宋道隽带着木芳颜他们离开大河城,离开城门没多久,就发现有几个人在城门外不远处,要给木芳颜送行。
宋道隽很不想搭理,可木芳颜觉得,反正要走了,好好告个别,还是有必要的。
“那你去吧,我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宋道隽说着,就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顺便喝掉一大杯。
木芳颜看着杯子里剩下的一口茶,觉得好笑。
这一口茶,一秒就喝完了,这是不爽呢。
她下了马车,走到寻格纳眼前。
“你如今已是一国之主,怎么还有时间来送我?”
寻格纳笑笑,眼里少了戏谑,多了几分沉稳。
洛桑公主一死,寻格纳就沉寂许久。
那个表面看上去总是玩世不恭,爱耍小聪明的少年郎,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从地宫出来之后,大皇子将洛桑的尸骨火化。
他是真不留恋权利,在与老国主商议之后,老国王终于下了圣旨,把皇位传寻格纳。
老国主传位后不久,就驾崩了。
大皇子处理了父亲的后事,不顾大臣的阻拦,剃度出家。
在一个平静的日子里带着洛桑的骨灰,悄无声细地离开了大河城,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木芳颜以为,他肯定是带着他的洛桑公主,云游四海去了。
寻格纳成为新国王,宋道隽以正使的身份,与南诏签订国书,自此,南诏与大周正式往来。
寻格纳:“姐姐真不留下?”
木芳颜无语,一点面子不给他:“留下来做什么,等着被你利用到死吗?”
寻格纳尴尬的摸摸鼻子,她说的没错,不管自己嘴上如何说喜欢她,可是必要的时候,他总是选择牺牲木芳颜的。
他其实,就是个自私冷血的人。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不舍得木芳颜。
他喜欢木芳颜,可他也非常清,他或许永远也无法像宋道隽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奔波千里,不顾一切的找到她。
就像他无法理解,大伯父真的会因为母亲的死,彻底放弃权力,让他成为国主。
更难以置信,大伯父布这么大一个局,不是为了权利,只是想要时光倒流,回到与母亲初相识的时候。
虚无缥缈的感情,真值得这样做?
“姐姐,爱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他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木芳颜闻言,回头看一眼宋道隽,见他盯着他们,瞧见她回头,又仿佛被人抓包一样,故意撇开眼,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在我这儿,我只能说,在爱上一个人之前,你会有各种的条条框框,去衡量对比,权衡利弊,对他的一切都挑三拣四。可是,当你爱上这个人,你会觉得,只要是他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你的时间,生命,金钱,所有你拥有的一切,都愿意与之分享。
若是有一天,你也遇到了这么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将你拥有的一切,都与之分享,并且生怕自己给的不够多,那可能就是爱了。”
寻格纳看一眼宋道隽的方向,忽然低头凑近木芳颜耳边,低语了一句,趁着木芳颜诧异的间隙,得意一笑,骑马走了。
木芳颜回到马车上,阿寻都替她捏一把汗,小王爷已经打翻醋缸子了。
木芳颜看见宋道隽臭着一张脸,心里气恼寻格纳是个熊孩子,这时候还不忘给她挖坑。
“你别误会啊,我们俩什么都没有发生。”
“娘子心虚什么,为夫什么也没问啊。”
木芳颜只觉得自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忙凑过去,笑嘻嘻拉着宋道隽,对他撒娇,“夫君,你信人家啦,刚才那家伙在我耳边轻轻吹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真的。”
宋道隽:“我看见他嘴皮子动了。”
“可他没出声啊。”
宋道隽:“要不我还是回去把他毒死算了。”
木芳颜连忙抱着他讨扰:“夫君可不要冲动,如今人家是南诏的国主,我们要是把他毒死了,还回得去吗?”
“这小子三番两次调戏于你,又三番两次让你陷入危险,我却眼睁睁看他当国主,没有办法收拾他,真是很让人生气。”
木芳颜:“不气不气,信我,他这国主不好做,上面有二皇子虎视眈眈,,一定日日焦头烂额,觉都睡不好,说不定没两年就秃顶了。”
宋道隽看着她:“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所以莫气了。”
“那就暂且饶过他吧。”宋道隽扬起唇角,搂着娇妻,让阿寻加速前进,赶紧离开南诏。
木芳颜回到长安之前,本来还有些担心,自己当初可是被迫假死,离开长安的。
如今又活生生的回来,长安城中不知会有怎样的传言。
谁知父母瞧她回来,虽激动欣喜,却一点也不意外,长安城中更没有什么难听的话。
问过紫萝那丫头才知道,原来宋道隽在找回木芳颜之后,就暗中布局,在长安城中悄悄散了消息,说真正的华山郡王妃根本没有死,而是奉圣人的命令,诈死追击妖道去了。
如今任务完成,华山小郡王,带着自家娘子又回到了长安。
此次出门,他们不仅带回了南诏的称臣国书,还有不少南诏稀罕物件。
宋道隽借机在长安城大赚一笔,顺便还让人讲述了一段被编纂过的,木三娘大战妖道,白乙天师为此殉道的故事。
圣人听说,白乙天师已然殉道,死后居然化作雪玉,深感痛惜,下令将珠子供奉在皇家道观,宣扬正道。
随着大祭司的死,西南南诏等地,悄然开始清理巫蛊邪术,圣人确认大祭司死亡,才算安心。
并觉得宋道隽他们这一行,吃了不少苦,办事有功,挨个给了赏赐。
邓可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她一回到家中,就去见了母亲。
贾氏不等她开口,就告诉她:“你阿耶病故了。”
邓可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是圣人下的旨?”
贾氏点头,随即又笑起来,眼里满是嘲讽。“我去见了他,才知道这些年,他为什么如此憎恨我们母女?他竟以为,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实在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