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邺简直哭笑不?得,瘫坐在椅子上,和她感慨:“母亲这是干什么?,年底的事已经?够操劳了。”
卢氏见门里进来的仆妇直接挥手催:“那?边先等着,等我?说完这边的再说。”
崔邺大清早人?还?没?清醒,见她不?肯善罢甘休,无奈的问:“母亲是听谁说的?”
卢氏对?他不?设防:“你弟弟说的,你有个中意的女郎,人?绝非是寻常的女娘子可比。”
崔邺忍俊不?禁的笑说:“没?想到崔敏是这么?公正一个人?。”
卢氏瞪着他:“莫要调侃你弟弟,他是个从不?说谎的人?。那?小娘子究竟是干什么?的?”
崔邺不?想和她痴缠太多,含糊说:“和外祖有些渊源,那?是以后的事,现在不?着急。”
气?的卢氏上手掐了掐他的胳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又咬牙切齿的压低嗓子说:“小祖宗,翻了年你都?二十一了,天爷爷哟,你见哪家的郎君留到二十一都?不?娶亲?我?都?快没?脸出?门了!”
崔邺实在被她的样子逗得忍不?住,闭着嘴叽叽咕咕的笑。
被卢氏狠狠拍了一巴掌,卢氏打了后又后悔了,忙拉起他问:“身体怎么?样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我?真的被你气?糊涂了!”
崔邺由着她上下打量,安慰:“没?事了,为了生?意去了江南道一趟,有些奔波,歇几日就好了。”
卢氏这才知道他是去奔走生?意上的事了。有些懊恼的说:“崔家不?缺吃穿,你何必这么?不?爱惜身体,你父亲就算是,但是并不?少咱们的吃穿……”
“母亲,我?不?如父亲征战沙场,但是总要有些基业,我?们兄弟四人?现在还?小,但是将来呢?”
他是个搞伪命题的高手,唬卢氏不?在话下,卢氏对?未来这个话题很茫然,她心里很不?安。
崔邺给她安排:“弟弟为人?正直,不?算最聪明,但是我?们兄弟几人?,只有他最适合做学问,他性?格执拗,可继承外祖衣钵。你往后莫要再用我?苛责他,男儿志向在本心。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卢氏听着听着眼睛都?红了,难过的说:“我?的柬之,转眼都?这么?大了。”
崔邺现在已经?熟知女人?的情绪了,立刻收起说教模式,换成知心模式:“母亲有事就去忙吧,今晚我?领着弟弟守夜,母亲可以早些歇息。这些时?日都?累瘦了。”
卢氏又想哭又想笑,被他糊弄的心里发软,又有一丝丝的酸。
打发走卢氏,他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叫了声:“清华。”
清华后来也是一身男装,进来规规矩矩的问:“郎君要现在洗漱吗?”
崔邺懒洋洋的问:“城里最近怎么?样?”
清华:“一切都?好。”
崔邺问:“谢奚呢?”
清华犹豫了一下,照实将谢奚留下的那?张翻出?来的信纸掏出?来递给他,边说:“谢娘子之前有次晚上到崇仁坊的客栈住了一晚,也并没?有等我?。第二日就回去了,再没?来过。”
崔邺看着皱皱巴巴的纸上的字,脑子里当时?就空白了,慌了片刻。
清华见他不?说话,又说:“谢娘子之前还?差她弟弟来打听,连着几日没?有郎君的消息,之后就不?来了……”
崔邺垂死挣扎到这会儿,闭上眼睛已经?开始想,怎么?续命。
清华以为他不?舒服,忙说:“那?郎君继续休息,我?先出?去了。”
人?还?没?到门口,崔邺就说:“你,就没?给她说点什么??”
清华理直气?壮的说:“我?没?见到崔娘子,听袁掌柜说崔娘子当时?并不?生?气?。”
崔邺心说,你们瞎吗?哪只眼睛看见她没?生?气??没?看见她写的字?
他认命的起身,说:“叫五书备车,我?出?去一趟,晌午之后就要回来,动作快点。”
清华应了声,扭头边开门边笑。
崔邺到了庄上,庄上正热闹,谢奚率领着一帮人?包饺子,谢脁要吃鱼,谢昭领着阿月去钓鱼了。
其他人?在厨房,院子里只有阿武在扫院子,给他指指暖棚。
谢奚正在暖棚里收割她的冬稻实验种。
崔邺进了院子就打招呼:“谢伯,我?又来叨扰了。”
谢脁笑说:“雀奴还?在忙,你且来和我?去喝一杯。”
崔邺心说,我?可不?是和你来喝酒的,推辞:“晚辈有伤在身,不?能陪谢伯了。”
谢脁也不?强求,笑着摆摆手,不?为难他。由着瑶姬服侍笔墨,回房画画去了。
阿武惊喜的说:“五哥回来了?阿姐之前一直担心你。”
崔邺看着单纯的阿武,真是羡慕他的傻。
笑笑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崔邺看着这任性?的一家子,自己?进了暖棚。
实验稻很少,谢奚就直接用剪刀剪了穗子,收拢在簸箕里。听见有人?进来回头看了眼,见是崔邺,目光停留了两秒,继续转回去剪稻穗了,淡淡的问:“你来了?”
崔邺忐忑的答:“嗯。”
谢奚也不?再说话了。
暖棚里静悄悄的。谢奚不?说话,他更慌。
凑跟前替她端着簸箕,谢奚一躲:“你腿没?好,别拿这些。”
崔邺忙抢过来:“不?碍事,这点算什么?。”
谢奚哼笑了声:“也对?,这点算什么?,你崔五郎南来北往这么?多年,怕过什么?。”
“看你这话说的,没?这么?严重。”
谢奚又不?说话了。
崔邺张张嘴,试了几次,觉得这个开口有点困难。
谢奚都?看见了,最后忍不?住说:“要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把嘴闭上,不?要和我?说话,我?自己?都?快忙死了,没?时?间?听你波澜壮阔的一生?,你爱怎么?壮阔就怎么?壮阔去吧。我?不?陪你玩了。”
崔邺瞬间?老实了,乖乖说:“我?南下去买了几千顷的滩田。”
谢奚没?听明白,看着他有点疑问。
崔邺:“靠江的地,种稻用的。将来也可以养鱼。”
谢奚想不?明白他发什么?疯。突然要去买几千顷的地,那?是什么?概念?一个成熟的农场也才那?么?大。
竟然一时?气?氛变和谐了。
谢奚想了片刻,心平气?和的问:“总能和我?说说原因吧。”
崔邺这次不?瞒着:“我?防着,崔家有不?臣之心……”
听的谢奚一时?呆住了。她又想起谢脁说的,崔家和那?些文臣不?一样,他们世代守着河西道……
她心里竟然生?出?一些慌张,问:“要是真有呢?”
崔邺:“要是真有,就该想些办法,保证咱们的安稳日子,不?至于受牵连。”
谢奚客观的说:“你说的轻巧。那?是能躲得开吗?但是就算有,也总不?至于这两年就胡来吧?李家看样子也不?是昏聩一族,起码今年秋税不?重,农人?们不?算凄惨……”
一听到战乱这个词,她就有些慌不?择路。
崔邺安慰:“没?事,我?就是有点怀疑,防患于未然。要是没?有最好,屯田重稻也是好事情。”
谢奚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你的腿呢?身上的伤呢?你们崔家没?乱,你别先上天了。我?可真想把你掐死一了百了算了。”
崔邺看着她:“你舍不?得。”
谢奚瞪他:“你再给我?作妖,你看我?舍不?舍得!”
崔邺一手揽过她,将下巴搁在她肩上撒娇:“我?感觉很久都?没?好好休息过了,昨晚半夜回来,大清早被催起来,浑身疼。”
谢奚嘴上骂他:“活该。”,身体支撑着他的体重,低声说:“我?真的怕你这股不?要命的劲儿,我?真的没?办法护着你。你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那?该多好,咱们就能在这里安稳度日。”
崔邺亲亲她的发顶安慰她:“别怕,一切有我?呢,我?知道轻重。我?的谢奚做的功在千秋的事,我?一定要保她这辈子无忧无虑。我?呢,就认真赚钱,然后带着她环游世界。”
谢奚也被他哄住了。听得笑起来。
崔邺见她不?生?气?了,才说:“卢氏听崔敏胡说,大清早把我?叫起来,非要替我?来提亲,我?真是……”
然后见谢奚奇怪的要笑不?笑的看着他。
他问:“怎么?了?”
谢奚忍着笑:“卢氏若是来和老谢提亲,那?故事可真的有点精彩了,你想不?想看?”
他猜了片刻,怀疑的问:“谢脁和卢氏,之前有亲事?”
谢奚白他一眼:“你要不?要这么?警惕?”
崔邺叹了口气?,谢脁可真是个,神奇的人?。
谢奚笑得忍俊不?禁,将剩下的稻穗剪完,问:“松舍散人?你听过吗?”
“我?屋子里挂的那?副就是他的丹青,这几年都?没?有音讯,据听说他人?不?在了……”
谢奚惊讶的问:“他算是什么?水准?”
崔邺伸了三个手指:“他最擅山水,我?淘买过那?么?多,他的山水是最贵,也是最稀有的。”
“什么?人?传出?来的?说他人?不?在了。”
崔邺:“那?就多了,掌眼的行家,总有些联系的朋友,若是多年无音讯,一般就会认为他仙逝了。”
谢奚指指他的屋子:“呐,人?正在屋子画画,跟我?换饭钱呢。”
这下把崔邺惊到了。
默默脑门,凑过来在谢奚额头吧唧亲了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谢奚错愕的看着他,片刻后怒骂:“崔邺,你是不?是有病!”
吓得门口的阿武弱弱的问:“阿姐,出?什么?事了?”
谢奚恶狠狠的往外走,训斥崔邺:“你跟我?出?来!”
阿武巴巴的看着崔邺,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崔邺扭头和他悄声说:“女人?不?讲理,正常。
崔邺将簸箕给阿武,跟着谢奚回了房间?,谢脁还?在画画,见崔邺进来,谢奚看了眼,谢脁画的是《桃园春》,按照他从前的路数,这画就有些俗了。
可他的桃园在野,崖上的桃树开的葱葱郁郁。
谢奚只觉得,若不?是高手,布不?开这么?缜密的布局。
崔邺盯着画,遗憾的说:“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惭愧了。”
谢脁执着笔,并不?看他两,只盯着画,吹毛求疵的说:“开局可惜了,但是雀奴没?提要求,只说一幅画换你一道菜,不?能不?作数吧。”
谢奚实在喜爱:“当然可以。不?光可以,还?可以点菜。”
谢脁听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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