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一百三十一

崔邺回来的时候带来了很多东西,上好的茶叶,一些零嘴,零零碎碎的特产,谢奚喜欢的葡萄干,和干果。

贺赖部有人养的牛产了牛乳,他大清早过去装了很多回来,谢奚见喝不?完,就用小炉细细的煮奶茶,加了一点糖,茶色色深,味道醇香绵长。

崔邺在里面做午饭,尝了口夸说:“真不?错,配上你的酥饼,绝佳。”

阿筚在院子里洗菜,看着笑起来。

谢奚问阿筚:“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阿筚:“奴隶。”

谢奚哦了声,有点意外,就不好意思再?问了。

阿筚倒是自己说:“我是郎君和阿骨勒从伊州带回来的。从前是一个王公女儿的奴隶。”

谢奚问崔邺:“救她的时候你多少岁?”

崔邺随口说;“就前两年的事。”,他故意不说实话。

谢奚也不?追问,她的实验稻长得不?错,这?几日难得的有时间了。

“你母亲准你一个人呆在这儿吗?她一个人去长安,你舅舅也是世外高人一样,这?次回去可就不?一样了。你真放心?”

崔邺笑笑专心的切肉,卢氏当然不愿意他一个人呆在这个苦寒之地,她本事江南人,江南富庶,到了长安二十几年,长安城繁华。再?辗转到了凉州,这?是边境之地,自然繁华不到哪里去,她自己都受不了,一想起崔邺在这种地方连年奔走了几年生意才算赚足了财物,她就心疼。

崔冕也接到了崔程的信,崔程在信中直截了当说了,河西道需要将,崔邺守不?住。

崔冕见了崔邺就问:“你什么时候回长安?”

崔邺看着四叔春风满面,这?一年来,崔家人外松内紧,外面看不?出来,只有参与了谋反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的危险。

“我晚些时候回去,劳烦四叔看顾母亲和阿晚。”

崔冕听他不?肯回去,教?训:“胡闹!”

崔邺也不?辩解,继续说:“我母亲性情耿直,外祖又在她幼年就已入朝,只教他们兄妹君子端方正直,她不懂术,也不?懂谋。还望四叔看在我们兄妹三人的面上,看顾些我母亲。”

崔冕脸色都变了。

崔邺顶讨厌一对多关系带来的后果。他从来不在意崔程身边的妾室,但是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尤其往后就很难忽视了。卢氏是个耿直性子,入了宫她就出不来了,崔邺怕她吃亏。

崔冕半晌都没说话,最后说:“柬之,你这?话,太过了。”

崔邺也不?反驳,笑笑,并不把崔冕的严肃看在眼里,只说:“我如今有更要紧的事要忙,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四叔若是不愿意,那就等我来日回了长安,和父亲当面说吧。无妨。”

崔冕听的气急,来日若是父子当面谈,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崔邺要带卢氏去马场,也不?等他再?说话,告辞:“我和母亲还有些话说,这?就先走了。”

崔冕被他一通大放厥词,说的气闷不已。

卢氏见他回来,正在教崔晚做针线,崔晚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哪有耐性做,被卢氏教?训了几回,老实是老实了,见了崔邺飞奔而来,假声假气的哭喊:”五哥救救我!母亲要揍我!”

崔邺顺手抱起她,掂了掂说:“长高了,但是还是有些瘦,没有好好吃饭吗?”

卢氏忙说:“快放她下来,她都多大了!还如此没规矩!”

崔邺笑笑,八岁的人,能有几岁。小学二年级,才学会撒娇,才会气人的年纪,非要把人教训的老气横秋。

崔晚扒着崔邺的脖子不?肯下来,崔邺看着卢氏怒火中烧,讨好的笑笑,坐在她对面,将崔晚抱着坐在怀里,问:“凉州好不好玩?”

崔晚嘟囔:“谢姐姐去哪里了?没有谢姐姐就不好玩了。”

卢氏又来气了:“你都多大了,还是整天惦记着玩儿?”

崔晚犟嘴:“那阿圆姐姐那么大了,不?也不?怎么会做针线,给阿武哥哥做的鞋,明明是舅妈做的……”

崔邺听的忍俊不?禁,卢氏作势要揍她,崔邺挡了挡说:“母亲,她这辈子不?用学这?些,就算什么都不会,也可以。只要懂道理,明是非,也可以过好。”

卢氏被他说的,也才慢慢意识到,崔家如今确实不?一样了。

又叹气:“也是,从今往后,是不一样了。”

她神色里有些淡淡的惘然。崔邺宽慰她:“等母亲回了长安,祖母该等着你了,她可是早就惦记着你了。”

卢氏这?才说:“也是,你四婶也该生了。她是个冒失性子。”

等马场回来,卢氏心性开阔了很多,看过山川河流,见过不?同的人,就算从此以后住在那座出不来的黄金殿里,也不?遗憾。

送走卢氏,崔冕见他站在城外送别,难得的有规劝之意有些难言的说:“柬之,你父亲对你,有厚望,不?管你信不信。我知你们有些……”

崔邺打断他的话:“四叔说笑了,我与父亲自陕州入长安,生死与共过,何来嫌隙一说。只是我如今真的有事要紧的事。路途遥远,再?见也不?知是何时,侄儿祝四叔往后都能顺遂如愿。”

崔冕本就有些不?好说出口,被他打?断再也说不下去了。再?加上他之前百般试探,两人早已没有早些年的亲密了。

崔邺切好肉,腌制好。出来坐在谢奚身边,笑说:“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过几日五书就来了,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都会来,到时候你就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做了。”

谢奚将杯子递到他嘴边,他喝了口说:“这?个味道必卖的奶茶好喝。”

谢奚笑话他:“你是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就嘴变得这?么甜了?”

崔邺没说,他在凉州住在她的那个房间,看到她写的满满一抽屉的信,每一封信都是装好的,封皮上写了崔邺启,每一封信的结尾,她都写:崔邺,好想你。

他每一封都认真看过了,看过后又规规矩矩放回去。

谢奚并不知道他偷看信了。j只知道他简直像变了个人。

崔邺也不?解释,什么事都不多,家里有阿筚打?扫卫生做家务,剩下他的事就是陪着崔邺。

谢奚不?好让阿筚一个人做家务,阿筚笑说:“郎君给我的月钱很高的,不?干活儿我心里难安。”

谢奚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长安已经变了风云,刘彰还是力主崔程登基,姚汝行倒是随崔程的意,名?分这?种东西,如今也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有之前安平王的前车之鉴,不?急在这一时。

姚汝行知道,如今长江以南的还未平定,归顺的官迟迟未上京,观望的人还在观望。外任的官和京官不?同。

崔鲲已经到达长安,见崔邺不在已去了河西道,他倒是难得没笑骂他。

崔程倒是应了崔邺的要求,让崔鹏师从卢兆林。

如今他忙的脚不?沾地,管着长安城的内务,除了忙,崔邺基本将工作都给他安排明白了。崔敏将长安治下的关于户籍的奏折递给他,崔鹏不懂,问:“这?些你报备给衙门就好。”

崔敏说:“五哥交代说,我把结果一定要给你报备清楚。这?是长安的基础,等n两年、三年、五年之后,让你再?看看结果。”

崔鹏不解,笑问:“这?是做什么?”

崔敏也说不明白。崔鹏将这?问题递到了卢兆林跟前,卢兆林听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他那个外甥,心里比什么都清楚,简直太锐利了。

他让崔鹏去问崔程。

崔程问:“长安治下人口户籍都查完了?”

崔鹏见他异样,说:“敏弟说都已查完,且是他亲自跟着查的。”

崔程才想起崔邺好像提过一句,崔敏腿都跑细了……

世族沉疴已久,如今都龟缩着。崔程是用兵权杀出来的。他们挡不住崔程,但是挡得住朝中百官的归顺。

崔程上位不?能无官可用,崔邺就请了姚汝行,带来了一众门生,把原本的僵局盘活了。

这?人口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土地了。

崔程也不?得不?感叹,崔鹏就是再学几年,也比不?上如今的崔邺。

他心思之深,谋虑之远,远不?是崔鹏能比的。

蒋道东带兵去淮南道、山南道平叛,崔鲲也想去,崔程让他回凉州。崔鲲辩道:五弟在凉州,河西道出不了事。”

崔程却说:“他不?善兵道,所?以从来不掺合这?些,你该知道。”

崔鲲退一步:“我同蒋道东东西夹击,平了淮南道就回来。”

崔程却说:“蒋道东并不是去平淮南道。”

崔鲲看了眼地图,指指江南东西两道,问:“去这里?”

崔程看了他一眼,不?言而喻。

江南两道是粮仓,是重中之重。自然要险中求。崔鲲感叹怪不得需要十几万的兵马。他之前还奇怪,区区一个淮南道,怎会需要将近二十万的兵马,更不用说如今的淮南道正是穷困之际。

父子俩在用兵上说了很久,崔程最后才说:“回了凉州,照看着你五弟一些,他性格虽好,但是与人并不?亲近。让他尽早回长安。”

崔程如今生出一些暮年之感,仿佛这?两年的逆流而上的杀伐让他生出了疲意,连在眼前的那把椅子都不能让他热血沸腾。

崔鲲笑说:“这?是自然,我会和他说的。”

崔冕回来那日,崔鲲前去接他。长安城已经没有之前战乱的影子了,如今又是繁华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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