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奚不懂资本市场里的规则,但是也不管崔邺的事,她只会种田种稻,剩下的一概不管,崔邺倒是每天都忙着差人送信收信,九月崔敏大婚,崔邺不能回去,送了崔敏一座大宅,托袁掌柜办好,府宅就在宫门口。
气的崔程要命,但是卢氏很开心,那样阿敏进宫比崔鹏从东宫过来都方便。
崔程看着信,和卢氏叹气:“他?就是故意和我怄气。”
他?早年征战,身上有很多伤病,下雨天关节炎格外的痛,后来也一直宿在寿延殿,和七八年前的起居没什么区别。
卢氏见他?没有乍富之人的欲.望横飞的做派,待他?也多了几?分?诚意,早年她服侍阿姑,倒是学过缓解关节炎的疼痛。
卢氏看着医官给他?扎针,边笑说:“你?们又不是仇人,他?干嘛和你?怄气。”
崔程:“我给敏儿准备了府邸。”
卢氏:“我知道。”
夫妻一场,崔程确实没有对不起她,自她进门开始,这个家里只要她做主的事情?,他?就没有反驳过,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也是私下和她说一声。至于妾室,她进门以前已经有了。崔程并不不重欲,夫妻间只是少了些情?谊,算是相敬如宾。她所有的怨恨都是来自孩子?,但是如今,崔邺有什么不如意,自己就和他?叫板了,倒是让她不好多说了。
她呢,就退而其次,来做这个和事佬。
崔程觉得崔邺故意打他?的脸,他?给崔敏的宅子?宽阔,但离宫确实不近。更显的崔邺的宅子?要更好。
大婚当?日,卢氏接了茶,夫妻新妇。她低头弯了腰,崔程就伸手挽起她。吓得新妇低着头不敢再看。
卢氏并不觉得崔程伸手扶她有什么特别的,他?也不过是顺手而已。
凉州九月低是深秋,草木枯荣,阿骨勒笑说:“今年冬季的草料可有着落了。”
谢奚的闲暇时间又来了,这里真的适合安安静静做实验,几?乎与世隔绝,这几?年新稻的杂交,她种了不下十茬,不分?冬夏的试种,她自己记录的材料,比她当初查阅的文献都多。
崔邺一边看地图,一边说:“咱们明年三月天气一暖,就向西走,带你去看天山。”
谢奚问:“冬天不能看吗?”
崔邺见她裹着被子还心野,威胁说:“你?要是再感冒,咱们就先回长安,那边家里有暖气,要不然你今年什么都别想。”
谢奚吸着鼻子抱怨:“我哪知道现在会这么冷,我就骑马跑了一圈而已。”
崔邺替她倒了水,又回去坐到桌前看着地图,说:“江南两道收回来,其实该去南方。”
谢奚立即改口:“那先去南方吧,我至今都没有看过瘦西湖。”
崔邺同情?的看着她。
他?没好意思说,他?在西湖边上有套度假的别墅。
十月中旬,崔邺就打点好行李,带着谢奚回长安。阿骨勒领着人相送,崔邺笑说:“说不准明年春耕就又回来了。”
阿骨勒笑说:“我再次恭候郎君归来。”
崔邺拍拍a他?肩膀,感慨:“只要人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照看着些段冲,他?那个人,其实不赖。”
阿骨勒像是犹豫了半晌,才?点头。
崔鲲来得有些晚,见他?们都准备好了,他?们在凉州也只是歇一日。
画崔鲲有些豪迈说:“回去吧,我一介武夫,在这西北已经习惯了,你?们不一样,身体孱弱,隔三差五的生病……”
谢奚问:“你?这是故意说我呢。”
崔鲲还没被人这样打断过说话,有些接不上了。他?原本想说,你?们这次回去再不成?亲不像样子了,礼物他都准备好了,可是被谢奚打断后,他?就再没提起。
谢奚不喜欢这样,他?这个人说话就爱理直气壮,也该理直气壮。
崔鲲举杯喝了一口,崔邺劝他?:“莫饮酒,都督府有规矩。”
崔鲲叹笑一声。果真不再喝了。
崔邺说:“这凉州清净,只要防得住突厥人,河西道就是个绝好的地方,我倒是有点舍不得走。可我要去忙我的事。”
崔鲲也说:“长安初定?,父亲定?时忙不过来,我听见那帮言官们唧唧歪歪就头疼,什么祖宗理法、天道、伦常。他?们李家若真是天定?之主,我们又怎么会轻而易举就取而代之呢?”
崔邺淡淡笑说:“天下没有永久之事,更别说是谁家的。”
接下来才是麻烦事,基础建设、文化教育,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建设起来的。
趁着如今国朝初定?,还没有哪个世家大族敢伸手,把规矩先定?下。
十月底一行人才到达长安。
西郊的村庄好像有些变动,谢奚站在路口看了眼之前的西道,问崔邺:“当?时的战乱到这里了吗?”
“不清楚,应该没有。”
等一行人进了院子,吴媪先听见动静,出来见谢奚回来,高兴的语无伦次的,说:“自收到信,就开始烧暖气了,屋子?都打扫好了。快先歇会儿,我先准备晚饭。”
鲁伯和阿武进城去了,刘媪和李氏高兴的给他?们卸行李。
谢奚将带的礼物都分散开,崔邺将她安顿好才?说:“我回去一趟,晚上回来。”
回了长安,他?这次该成?亲了。
崔邺也没回宫里,让五书将礼物送回崔宅,他?自己去了崔敏府上。
崔敏新婚之后,并不忙碌,见他?回来极高兴,和刘凌说:”这是五哥,这宅子?就是五哥送咱们的。”
刘凌之前在家时,听说崔家好武,刘家是耕读人家,对这门亲事还有些说辞,祖母定?下的亲事,母亲中意,父亲却不满意。
可还没等她进门,崔家就已经富贵登极,而父亲却看不到了。母亲惶恐怕崔家反悔,毕竟长安城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们,多的高门贵女愿意嫁给崔敏。
母亲婚前极力的教导她,要恭顺,不得像从前那样觉得自己读书多,自视甚高。
但她进门后才知,崔敏才学远在父亲之上,那个整日看轻武夫之家的父亲,一辈子?也不过是编修。她从前也暗暗自傲。但后来不敢张狂了。婚后看过崔敏的字,和他?的文章,她就知她的夫君极好,待她极好,才?学也极好,人品也极好,什么都好。
崔邺看了眼新妇,拍拍崔敏的肩膀,笑说:“如今成?家了,就是大人了。以后就要担起责任,保护好自己的家。”
崔敏有些不好意思,在刘凌面前被五哥这样教训。
刘凌见过礼就赶紧下去准备晚饭了。
兄弟两人聊了很久,刘凌也不敢打搅,饭后送茶水的时候,她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崔邺说:“我时常不在长安,母亲容你?多去宽心。阿晚年幼,也淘气,我x自小惯着她,她性格也开朗。若是没钱了就去崇仁坊自己去取,我说过了,崔家的人我都会养着。”
崔敏听的有些酸酸的“五哥还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如今都成家了,连自己家也养不活成什么样子。”
崔邺笑笑骂了句:“浑小子,你?和阿晚在我这里,永远都是孩子?。你?一个崇文馆编修,能有多少俸禄。以后的供奉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你?怎么好意思花人家新妇的嫁妆?你?自己都不给人家填补。”
崔敏确实没有钱,他?会的赚钱的法子?,也都是跟崔邺和谢奚学的。
等晚上回去,崔敏就进宫给卢氏说了,崔邺回来了。
卢氏反反复复的问了几?遍,确定他?挺好的,也就不着急了,和崔程提了一句。
崔程忙了一整日,晚睡了才?知道崔邺回来了,问:“他?进宫来,都不肯看我一眼?”
卢氏:“他?也是下午才?到。”
崔程叹气:“他?的亲事,该张罗了。寻常人到他这个年纪,都儿女绕膝了。”
这是卢氏心里的痛,她也不会和崔程说。
“明日等他?来了,我和他?细说。”
崔程又说:“让他把人带回来,我看看。”
卢氏因着他?说的‘带回来’,顺着答应说:“我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崔邺进宫看老太太,给老太太带了一个凉州的厨子,一切杂七杂八的新鲜玩意儿,和一直波斯猫。
老太太见了他?极高兴,她苍老了很多,呆在殿里,崔家的花草也全都搬进来了,人也变得絮叨了,和他?抱怨:“大概是这里屋檐太高挡着光线了,这株花今年怎么也不开花。”
崔邺笑说:“拿我给您换一棵,花匠有新培育的,可以开双珠。”
老太太见他?这样哄,笑说:“这宫里也太空了。”
崔邺说:“郊外有哥温泉山庄,待夏日了,我带祖母去那里泡温泉。”
老太太时常被他没规没矩的话逗笑,也被他的时刻惦念感动。
感慨:“你?再不成?婚,可不成?样子了。”
崔邺和她并排坐在檐下,看着院子里的枯树枝,笑说:“这就成亲,都准备好了。我这不就把新妇带回来了吗?她比我可忙多了。”
老太太笑说:“还是谢家那小娘子??”
“嗯。”
谢奚见崔程的时候,他?正在和人议事,她等在外面,崔邺带着她就先去看了卢氏,卢氏心情?好,也没那么多规矩,即便住在宫里,她还是有些大大咧咧,什么事都由着她自己的性格来。
等崔程忙完了,谢奚单独去见他?,崔程不准崔邺进来。
进了门崔程就问:“你?父亲是谢蓬春?”
谢奚啊了声,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自小苏州长大,后来回长安时,父亲并不在长安,我总共也没见过他?几?次,但是我父亲并不叫谢蓬春。”
崔程见她好像确实不知,也不再问。
接下来两人说的全是新粮种。
崔程是极满意的,天下粮种增产一倍,那是什么概念。稻种已经实现了增产一点五倍。
简直骇人听闻。
崔邺见崔程不准他?进去,也不执着,和卢氏聊家常去了,直到谢奚出来都不见他?。
谢奚若无其事地说:“哦,那没事,让他忙吧,我还有事要办,那我就先出宫了,麻烦你和崔邺说一声。”
内侍惶恐的看了眼崔程,犹犹豫豫的应下了。
等谢奚走后,崔程和崔邺说:“税银的事……”,他?刚准备说他答应了。
崔邺立刻说:“这个不着急。”
崔程简直想揍死这个混蛋玩意儿,他?明知道他?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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