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碰瓷体质

“你真是跟常家大郎打起来的?”

宁小春心里咯噔一声,暗忖那常大郎说不准是个地坤富户,父母怎样还未可知,脑海却率先浮现黄世仁的形象。

“错又不在我,韦三婶子说,常家爷爷奶奶不是不讲理的。”她说完,一脸惴惴地去分辨李姥姥表情。

“呃……”李姥姥顿了顿,才缓缓点了下头,“这次是他们先挑事,再者你伤成这样,真上门理论,他们也是没理。”

宁小春见姥姥脸上表情古怪,心中跟着七上八下,也不知那常家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看姥姥并未有很忌惮的神色,猜想那常家也许真像韦三婶子说的,皆是明事理之人?

李姥姥之所以没特别生气,是因为她不认为小春能给常大郎造成什么伤,那常大郎是孩子们中的头头,三天两头就传出跟人打架的消息,也多是别人受伤,常家老两口简直为此操碎了心。

虽然从没听说过常大郎跟哪家姑娘打架,可小春那点小劲,能伤的了他?估计对常大郎来说,跟蚊子叮两口也差不多,若常家真找上门来,她大可以拉着小春给对方看看,小春脸上的伤痕,是最好的证据。

殊不知李姥姥口中“被蚊子叮两口”的常大郎此刻正光着身子趴在床上,让他小叔叔给身上搓药酒。

“你往常跟别的小子打架,都不曾伤成这样,今日阴沟里翻船,竟让个小姑娘教训了?赶明见了她,我可要当面说一声‘佩服佩服’。”

“哼,是她使诈!等我好了的,非……”

常小叔不等他说完,在他腰上一块淤青狠狠按了下去,紧跟着换来一声杀猪般惨叫。

“没人管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今日之事二嫂已经打听回来了,说到底是你们不对,你竟还想着以后找人姑娘家报复?”

“小叔你没看见,那丫头太气人了,她在大人面前根本是装的呢,压根一滴眼泪都没掉!”常大郎一想起那丫头暗地里耀武扬威的表情,恨不得捶烂了床。

“你就不想想,若换了平时,你会主动刁难几个丫头?即便真是看那丫头爬树,觉得不同寻常,顶多在一旁嘲笑两声,怎么会弄到今天这般境地?”

“小叔叔,什么意思?”

“傻小子,你仔细想想,今日可有人故意从旁拱火?”常小叔哼了一声,一想到二嫂打听回来的话,脸色十分不好,“别的我不多说了,只盼你多长点脑子,再不可如此冲动。”

……

李姥姥数落完宁小春,竟是拿了几文钱,出门去找村里一个略懂医术的人家买瓶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弄得宁小春受宠若惊,姐仨悬着的一颗心也重重落回肚里。

过没多久,得到消息的李安平也风风火火赶了回来,他见宁小春脸上的青紫,恶狠狠地扬言要给她报仇,叫李姥姥臭骂一顿。

钱氏见这么多人送来东西,够吃几天的,暗地里高兴,主动给宁小春做了碗鸡蛋羹,宁小春饿得眼睛都红了,吃到最后,趁屋中没人,捧着碗伸着舌头一通狂舔。

待收拾完毕,李贤娘打来热水,让女儿脱了衣服,擦完身子,再抹药酒。

宁小春仍没完全适应这具身体,就是偶尔擦身,也多是闭着眼一带而过,如今外头还天光大亮,宁小春对于脱衣服一事十分抗拒。

她虽然抗拒得厉害,不过爱女心切的李贤娘势必要将她身体检查一遍,躲也躲不掉,最后连拉带拽,总算将她脱的只着一条亵裤。

宁小春身上凉飕飕的,脸上却热腾腾红得欲滴血,双手捂住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她反复默念非礼勿视时,却听见娘嗷地一嗓子叫了起来,“那帮天杀的!”

“???”宁小春将眼睛掀开一条缝。

李贤娘举着手,想碰她又不敢碰,两个小的也在旁边泪眼婆娑,原来宁小春身上的伤,看起来竟比脸上的还严重。

其实宁小春早猜到身上更厉害,毕竟跟常大郎打架时,其他人都上来拉扯,那些小子虽是没轻没重,但也没说真照脸下手的,她脸上的这几处青紫,纯属误伤,连她自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碰的。

“大姐,疼不疼?”

小秋趴在床边,呼呼吹着她身上伤口,“吹吹,大姐,不疼。”

宁小春捏了捏小秋的小脸,“大姐不疼啊。”

李姥姥脸色黧黑,跟着骂了几句,然后拉开小秋,没好气道:“还吹?没看见你大姐寒毛都竖起来了?”

小秋瑟缩了下,接着抬起头,可怜地望着宁小春。

“大姐真不疼。”

小秋这才转哭为笑,又懦懦地瞅着姥姥一眼。

贤娘重新拧了布,小心翼翼覆在宁小春身上,一边擦一边问着,“疼吗?”

“不疼啊。”

贤娘哀怨看他一眼,“胡说!这么多伤,还说不疼?”

宁小春壮着胆子往身上瞄了眼,果然胳膊、肩膀的地方,布满了青青紫紫,连成一片,煞是唬人,不过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伤,她反而被胸前两团小馒头似的鼓包伤的欲吐血,“娘,真的不疼。”

“还骗娘?”

李姥姥哼了一声,“不疼你呲牙咧嘴做什么?”

宁小春:……

内伤,这是内伤啊!

李姥姥忽然想起什么,眉毛渐渐舒展,忙拉了女儿一下,“我看你是急糊涂了,你忘了三个丫头随你,皮肤嫩,随便捏两下抓两下,就能起红绺子,不过一时半刻也就下去了。”

宁小春心道这么厉害?

她趁着娘给她擦后背的功夫,玩也似的捏住左手手腕,只微微束了束,并没使多大劲,再松开,只见腕子上顿时浮现发白的指印,然后慢慢转红,蔓延成一片。

她在心里大笑,这体质简直是碰瓷必备,她就说嘛,那群小子当时大都是掰着她身子往外扯,没感到有人打他,怎么回来后身上痕迹这么厉害。

李贤娘关心则乱,这才想了起来,心中微微松口气。

用清水擦完身子,然后擦药酒。

“娘,姥姥也说了,我体质就这样,随便碰两下就能起绺子,其实没事,别浪费药酒了。”

“什么浪费?”贤娘瞪他一眼,将药酒倒在手里,拉过她胳膊就要往上拍,李贤娘动作看似粗鲁,可真拍上去,立马变得轻飘飘,羽毛似的在她身上揉了起来。

等都擦完,她身上满是酒香,光是闻着味,就好似有些醉了。

折腾了一天,宁小春实在是乏了,没一会就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且睡的极为踏实,转天天都蒙蒙亮了,才幽幽转醒。

这次姥姥倒没怨她睡的久,反而拉开她衣服看了看,然后点点头,“果然,身上的痕迹褪了不少。”

宁小春抬胳膊看了看,昨天还发紫头的痕迹,睡一宿觉就成淡淡粉色的了,只有几处确实伤的狠,如今变成了深深的黄褐色。

虽说都知道她身体没什么事,但贤娘仍让小春在家休息,更是严禁她出去。

“正好今个继续教你们上次的针法,大丫头,你今年可都十三了,绣活还赶不上老二,上次你说你总是绣不好平游针,现在怎么样了?”

李姥姥从旁也跟着赞同点头,“是啊,小春今年可都十三了,贤娘你也上点心,多在刺绣上下点功夫。”

宁小春:……

我的天啊,她在心底哀嚎一声,宁愿出去跟人打一架去。

李贤娘取出绣盒,里面有条绣一半的帕子,然后又找来几块碎布头,分别发给三个女儿,拿着针就讲解了起来。

坐在床边绣了一刻钟,对于宁小春来说却有一个小时那么漫长,她唯恐露出马脚,努力回忆着本主记忆,一针一线,磨洋工似的绣着,好不容易用那什么雀眼针,绣了片花瓣,娘来检查时,简直大惊失色。

“你才多久没动针,手艺竟倒退成这样?”

“呃……”

宁小春低头看了看,觉得自己绣的挺好的啊,至少他上辈子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手艺,简直恨不得裱起来。

姥姥在旁看的直皱眉,先是数落宁小春笨手笨脚,然后又埋怨起女儿来,“你往常在家怎么教她的?绣活绣成这样能看吗?姑娘家的,还是学些女红方是正经,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她是能像小子似的去考科举,还是能开馆当教书先生?简直是胡闹!好好的女孩,都让你们教坏了。”

贤娘委屈地咬了咬唇。

李姥姥见女儿又是一副失神模样,知她想起了宁大郎,心中又急又气。

这时,从前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贤娘在家吗?”

李贤娘平复下心情,才觉这声音陌生,“这是……”

“听声音像是常家二媳妇。”李姥姥想了想,确定道,因她声音婉转轻柔,不似普通农家妇人的大嗓门,是以即便很少打交道,也能让人轻易认出。

李贤娘知又是因昨天事而来,心底有些畏惧常家,立即紧张地站起来。

李姥姥忙拉着她出屋。

宁小春也对常家反应有些担心,一时心中七上八下,她想无论对方何种态度上门,待会八成要当面对峙一番。

“小夏,快快,过来过来!”

“恩?”宁小夏放下手里的布头,“大姐,干什么?”

宁小春一边掐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压低声音吩咐,“快往我肩膀拍两巴掌,不不不,声音太大,你掐两下就行。”

小秋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你别问了,快点。”宁小春忙着掐自己的脸。

宁小夏没多想,依言在她肩膀上掐了两下,却是轻飘飘的,跟挠痒痒也差不多。

“再重点,再重点”

宁小春这会没功夫照镜子,又狠狠在自己脖子上掐了几把。

“一会都别说话!”宁小春板起脸警告,话音刚落,两个小的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姥姥特意扬高的声音从前头传了过来。

“大丫头,常家叫人来看你了。”

接着,一串脚步声响起,姥姥和李贤娘带着一个年轻妇人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设置错时间了,捂脸

大家记得勤洗手,不要外出了(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