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闹事

宁小春:……

常大郎:……

俩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有点尴尬。

宁小春尴尬的是,她跟常大郎的相识称不上愉快,甚至上次分开时正着矛盾,如今又正好被他撞破自己教训戴三根,她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常大郎尴尬的自然是宁小春的那个外号,他想说一句你别听那臭小子嘴里喷粪,可一想到那外号内容,他脸上就忍不住渐渐红了起来。

宁小春想起之前娘交代的话,说是见了常大郎就绕道走,当即移开视线,转身要走,却听常大郎急急开口:

“你先等下。”

“干什么?”宁小春下意识后退一步,皱着眉戒备地看着他。

“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娶你当媳妇!”

宁小春翻个白眼,心想我真是谢你八辈祖宗了。

她并不将外号的事当真,也不会将这件事算在常大郎头上,殊不知若女孩因人传出不好名声,女孩家中会硬要对方给个交代,因此俩人真的成亲也不是没可能的,更何况常大郎自诩家境良好,唯恐宁小春趁机攀上。

常大郎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渐渐变得认真,“我有喜欢的小娘子,是绝不会娶你的!”

宁小春竟然不合时宜想八卦一下他看上的姑娘是谁,又见常大郎如此严肃认真,心想小孩子懂得什么情爱?不禁有点发笑,“你放心,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常大郎见她丝毫难过之情都没有,又说得信誓旦旦,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种微妙不爽,“这话亏你说的出口,也不害臊。”

“你都不害臊,嘴上挂着娶啊嫁的,我有什么好害臊的?”

“你还是不是姑娘?”常大郎一脸古怪,然后似想到什么,沉了脸,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戴三根那王八羔子,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宁小春听了暗自解气,恨不得常大郎一天三顿地招呼戴家那小王八羔子。

“恩,我走了。”

宁小春不愿跟他单独相处,若被人看见,就是没什么怕是也要被传出什么了。

常大郎没反应,仍旧盯着她。

宁小春看他一眼,越过他迟疑走了几步,常大郎的声音忽地从背后传来,“我叫萧贺。”

“???”

宁小春扭头茫然望着他,却见常大郎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小春一脸懵比的往家走,常大郎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是常大郎,怎么又说自己叫萧贺?一时间,她甚至想到,常大郎是不是也穿越的,忽然跟她认亲来了?可是她压根不认识叫萧贺的人啊。

胡思乱想走了一路,直到快走回家,宁小春才不得不正视她即将面对的情况,一时间心里敲起了边鼓,知道怕了。

果不其然,她刚看见房子的影儿,就见时刻守在门口的娘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见女儿脸上又起了几处青紫,既心疼又生气,眼圈顿时红了,扬手想要拍几下,可终究不舍得,指着她尖声喊道:“你现在胆子比天还大是不是?”

宁小夏和宁小秋站在门口,担心地望着她。

“有什么事不能回来跟我说?用得着你一个丫头自己去解决?”李贤娘这回真是气恨了,将女儿拉进屋后,也没说先问身上的伤,一个劲地教训着,“你不知道小夏哭着跟我说你一个人走了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

宁小春心虚道:“娘,我没事,我有分寸。”

“你这叫有分寸?”李贤娘尖叫道,眼里啪嗒啪嗒往下落,“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一个人干什么去了?”

宁小春这才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吞吐几声,将自己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硬着头皮去看娘的表情。

李贤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眼睛瞪得溜圆,“你去找戴三郎打架?”

宁小春硬着头皮点头。

“你疯了?”

李贤娘声音都要喊劈了,想说你竟然去打架,又想说你一个丫头打的过那牛犊似的小子,可到最后,却是粗鲁地扯过宁小春,扒着她衣服往身上检查,“你有没有伤着?”

宁小春见娘心软了,忙撒娇的往前凑了凑,嬉皮笑脸道:“娘,我之前的拳头不是白练的,就那怂包怎么会是我对手?”

“对方是小子!”李贤娘狠瞪她一眼,“你还说你没事?你瞧瞧你身上的伤?”

说着,故意在她身上戳了两下。

之前打戴三根时,虽给人压在地上,可对方不忘玩命反抗,宁小春身上免不了挨了几下。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体质就是这样,随便挨两下就能红,没你看的这么严重”

李贤娘又拉着女儿仔细检查一遍,见果真没有太过严重的,几处地方也只微微泛着红头,这才松了口气,可她仍不敢相信女儿竟然去找小子打架,“你,你胆子也忒大了!一个姑娘家,竟然敢去找小子打架?你还说你有分寸?”

“我这不是气狠了吗?”宁小春一想起那外号,就恨不得磨牙,戴三根自己挨了常大郎的打,凭什么往她身上泼脏水,再想起上次的挑拨,简直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他的嘴,又觉得刚才打轻了。

越想越气,尤其那王八羔子临了放的狠话,宁小春攥起小拳头,咬牙切齿,“那怂包就是欠揍,属他一肚子坏水,诚心找咱家不痛快,那怂货现在一准回家告状了。”

李贤娘自然是比女儿更清楚戴家是什么样的,她心底虽有些不安,却也不会退缩,下意识挺了挺胸,“你放心吧,戴三根欺人太甚,这次就是他不来找咱,娘也绝不轻易罢休!”

宁小春有些吃惊地看着娘,还以为她要跟之前似的,忍气吞声,以和为贵了。

俩人正说着了,就听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叫着难听的话让李贤娘带着女儿出来,后者心中咯噔一声。

宁小春暗忖来的倒快,头一个冲了出去,只见戴家婆媳带着戴三根已堵在门口,她们这一路没少跟人念叨宁小春如何如何凶悍,以至于除了戴家外,还有不少好事之人跟着过来看热闹。

李贤娘比宁小春慢了半拍,却一个箭步挡在女儿身前,叉着腰堵在门口,“老瘟婆,你们家不会教孩子,我闺女替你教训一顿,如今你还有脸找上门来了?”

“你家闺女打人你还有理了?”戴二奶奶小冯氏心疼孙子,一把拉过戴三根,先是指了指脸上的伤痕,然后又扯开衣襟,给周围人展示里面的青青紫紫,“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就是她家疯丫头动的手,咋这么狠?”

“他是活该!你咋不提我们小春为何打他?”李贤娘恨得咬牙切齿,一想到对方给自己女儿起的外号,她都恨不得也冲上去打几巴掌。

“我是不知道原因,你说为何打他?”戴二奶奶笃定李贤娘不会说出来,故意问道。

李贤娘果然一时哑口,脸色涨得通红。

外号只今日在几个孩子间叫开,村里大多数人并不知情,如今只听说戴三根挨了打,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仍忍不住谴责几句宁小春,说什么终归打人不对。

宁小春这会站出来,鄙视地看着戴三根,“他嘴上不干净,骂我,怎么的,还不许我打他?再说了,他一个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打不过我这个姑娘,还好意思回家告状?”

戴家人一噎,戴三根也满脸通红,半响支吾道:“你使诈!”

宁小春嗤的一声,“我怎么使诈?我是在暗处偷袭你,还是用了棍子?我是不是正大光明赤手空拳跟你打架?你打输了,就回家告状,小怂货,要点脸不?”

众人之前被戴家误导,只看见戴三根受了伤,如今听宁小春一说,逐渐反应过来,说到底,不过是两个孩子打架,宁小春总不能无缘无故动手,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再说两个人年纪又相仿,而且一方还是个姑娘,戴家反而找上门来,这戴三根确实有些窝囊了。

“戴二家的,我看这事就算了,人家小春是个姑娘,能给你家孙子打成什么样啊?”

“戴二婶子,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平时孩子间难免有个磕磕绊绊的。”

“而且你两家也算是沾亲带故,弄成这样不好看了。”

“呸,人都被休回家了,跟她算哪门子的沾亲带故?”戴三根的娘郑氏,一想到儿子身上的伤就心疼不已,这会听别人劝她家息事白人,只恨不得将李贤娘一家骂的狗血淋头,专挑人伤疤来揭。

李贤娘闻言,果然脸上血色褪了干净。

“你说我孙子说你坏话,他说了什么?若真是如此,我自会教训他!”戴二奶奶听人群中不少说自己孙子窝囊,被个姑娘打了,还有脸回去告状,气得胸口都疼了,她眼底闪着恶毒,如今也豁出去了,定要逼得宁小春把那外号说出来,要没脸,大家一块没脸。

宁小春岂会不知对方打的什么恶毒主意,翻了个白眼,“我们李家家风严谨,那些个污言秽语,也不知是哪个臭不要脸的教出来的,他说的出来,我却没脸学,恐污了嘴,烂了舌,你若想知道,你自己问他呗?怎么,他回家光顾着告状,没说自己为什么被打?”

戴家众人料不到她一个丫头片子,竟如此牙尖嘴利,一时间气得脸色发黑,指着宁小春,一个劲地你你你,简直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了这张嘴。

“戴二婶子,做人还要留点口德,要不早晚遭报应,小孩子不懂什么,还不是大人教的?”李贤娘到底面皮子薄,之前十来年,又一直被宁大郎耳提面命教育着女人要温顺,所以如今真气狠了,也做不出泼妇叫骂的举动,她说这话本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却忘了大前年,戴三根哥哥下河被水淹死,在此之前,戴家正因为田地的事,跟好几家吵了起来,后来发生这事,那些人家就在背后说戴家缺德,结果却应在了子孙身上。

这话一出,立即捅了马蜂窝,戴二奶奶嗷地一嗓子,蹦起来大骂,“不要脸的贼娼妇,生不出儿子贱皮子,都被休回家了,还不说好好在家教孩子,整日出来丢人现眼,你这是想勾搭谁?”

她骂完,矛头又指向宁小春,“有娘生没爹教的赔钱货,在这跟我放屁?我孙不就喊你一句‘常大媳妇’吗?你若没做了那龌龊事,何至于心虚得跟我孙子动手?你跟你那被休的娘学的出什么好来?学的再骚,生不出儿子也没人要!”

宁小春只觉嗡的一声,眼前顿时红了,除了戴婆子恶毒扭曲的嘴脸,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她直冲冲跑到厨房,拿起案上的菜刀又冲出来,一来一回不过眨眼间,“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