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还在国外,接到南岸电话的时候正在跟人谈事情。
瞥了眼来电显示,跟对面的人说了句抱歉,然后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喂。”
南岸直接问,“傅家会收手是你找的傅见渊?”
当时南怀森在董事会上,那样子不像是故弄玄虚,傅见渊也不是什么有仇不报的善类,会突然收手,南岸不是不奇怪。
陆家被多方围攻,这边即便是有宁家在,陆家被迫撤回,也最多跟二叔一党打成平手。
没想到盛迟先帮陆家解决了危机,再又化了傅见渊的怒气。
盛迟,以前他只以为他是一个白手起家的青年才俊,现在南岸觉得他不简单。
正思索间,盛迟回了他一个嗯字。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遮掩,语气淡漠,一点没把这事当回事。
南岸,“谢谢,但是盛总,我想问,为什么?”
他和南知已经分手,他根本没必要花这么大的心力财力来支持南家,几乎是把盛南当做自己的事情了,这有点过了。
盛迟轻笑一声,“想帮就帮了,没有为什么。”
南岸沉默几秒,公事公办的说,“这个恩,盛南记下了,但是盛总,我妹妹已经和你分手了,还请你不要在打扰她,人生短短就几十年,女人的青春很短,不要继续消耗她。”
“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情况下多愁善感,这不是一段好的感情,盛总也深受她任性的束缚,何不各自去找让自己活的舒适的人,盛总觉得呢?”
“我觉得。”盛迟原本淡淡无起伏的嗓音变的沉了些,“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舒适。”
言下之意就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管不着。
南岸被他噎的无话可说。
盛迟无意继续交谈,“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南岸,“盛总,我还想问,陈家是不是也是你摆平的?”
“我觉得我不需要任何事都跟你报备。”
说完之后,真的按断了电话。
饶是南岸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漫上了浅怒,怪不得南知跟他在一起会那么低姿态,这狗脾气谁受得了,好好跟他说话,说翻脸就翻脸,要不是看在他对盛南的帮助,他也不会对他客气。
他绝对不能让南知在跟他有牵扯。
他妹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人来宠爱她,不是来给他盛迟当舔狗的。
……
盛迟脸色不甚好的回到包间,往那一坐,点了一根烟。
贺沉越挑眉看向他,“怎么了?你的小心肝又惹你生气了?”
“她哥哥跟她一样没良心,除了会给我添堵没别的本事了。”盛迟刚吐出一口烟气,觉得实在是难吃,又掐灭了烟。
贺沉越很少见他这么真实的情绪,有点好笑,“你帮盛南,除了没亲自掌舵,什么事都给他们摆平了,他们没感激你?傅家还好,不过就是贴了点钱帮他重建人间绝调,陈家你是直接釜底抽薪,干上了,就这,还没让你的小心肝回心转意?”
见盛迟不言不语,贺沉越摇了摇头,“那你还帮什么,随她去呗。”
“这个时候,你直接撤退。”贺沉越手肘撑在桌面上,一脸的兴奋,“盛南肯定自乱阵脚,求着你来。”
盛迟瞥他一眼,像是看傻逼一样,没理他。
“你什么眼神……”贺沉越被他那一眼看的自尊受损,“你任由她把我的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婚服给剪了,八千万,我觉得你已经疯了。”
盛迟一口饮尽杯中酒,“是我活该。”
贺沉越啧啧几声,“不是吧兄弟,这么不洒脱?凭你这相貌财气,什么女人找不到,非要自虐?”
“习惯了她。”盛迟垂眸,晃着酒杯,“换不了。”
尽管她任性,胡闹,没心没肺,但她就像是春日的四月天,明媚,温暖,为他死气沉沉的生命注入一抹春阳。
他早就习惯了她的一切,包括她霸道的爱,是他自己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
贺沉越惊悚的看着他,“兄弟,你完了,这就是典型的失去才懂得珍惜,但往往你回头的时候,人家不屑一顾,听我一句劝,算了吧,给自己留点尊严。”
盛迟抬眸,那眸子里的寒气把贺沉越冻的一哆嗦。
“当我没说。”贺沉越抬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千万不要放弃!只要她回头,你就又是她的命,而且还是改不了的宿命。”
这句话成功让盛迟眼中的刀子消去,“古装戏马上开拍,老规矩,你担任服装总设计。”
“另外……”盛迟眼中忽现几分柔色,“还有一部现代剧在筹备,女主角所有服装,需要你亲自设计。”
贺沉越,“?”
“不是,盛总,你是不是觉得我设计一件衣服很简单?很便宜?是什么给你的底气?”
贺沉越喋喋不休的嘴,在盛迟冷冰冰的凝视下闭了起来。
盛迟放下酒杯,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浑身似是添了几许情感,“放心,一切按照规矩来,不会亏待你。”
……
南知跟苏晚晚整整聊了一下午,直到南岸来,还意犹未尽。
南岸倚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她,眉飞色舞,活力四射的,这些终于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苏晚晚发觉门边有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的南岸。
不其然对上他的眼睛,苏晚晚脸红了红,小声说,“你哥哥来了。”
南知转头,弯着眼睛,“哥。”
南岸缓步走过去,“该走了,你不是说要请你那高中同学吃顿饭?时间差不多了。”
“啊!”南知扶额,“我都差点忘记了。”
她扭头对苏晚晚说,“你还没好利索,下次等你好了,我在过来请你吃饭。”
“没事。”苏晚晚笑,“你们去忙你们的。”
“那行,我就先走了。”
冬天黑的早,一出医院的门,车子没开多久,就完全黑了下来。
路灯不断向后划过,与上一次来这个地方的感觉不一样,上一次她看到这万千灯光,只觉得无比孤寂沉冷,而这次她内心怀揣着温暖,有朋友,有哥哥。
察觉她心情不错,南岸勾唇问,“很开心?”
“当然了。”南知笑,“我身边一直没什么特别知心的朋友,以前吧,是有些吃喝玩乐的姐妹,可长时间不联系也就断了,苏晚晚给我感觉不像那些吃喝买买的所谓闺蜜。”
“就是不用以闺蜜之名,都不觉得我们关系会淡的那种感觉。”
南岸打着方向盘,面色温和,又怅然,他的妹妹长大了。
但他却希望她永远不用长大,永远不用去深思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不是自然而然懂得的,她是因为盛迟,因为父母忽然离世,忽然长大的。
尽管他不想让她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但她还是经历了。
……
到目的地时,许承遇已经等着了。
南岸见人先到了,走过去先开了口,“许警官,久等了。”
许承遇既有礼貌的起身,一身的正派之气,“没事,我刚到。”
三人落座之后,服务员上了菜。
南岸本来要跟他喝一杯,但许承遇婉拒了,“一会回去还有事,不能喝酒,抱歉。”
南知让人把酒撤下去,换了果汁上来。
“一会都要开车,就不要喝酒了。”
于是三个人用果汁代酒,边吃饭边聊天。
谈及关于南家的事情,许承遇脸色肃正起来,“最近追踪发现,南怀森这个人跟陈家接触很频繁,近来所接触的人很多做了隐蔽处理。”
盛迟那句话再次浮现在南知脑海里,二叔……
“而且叔叔阿姨在出车祸之前,跟他通过电话。”
南知眉头皱起,眼神凛起来,“他是害了我爸妈还想继续害我?”
南岸沉声,“知知,别乱说,现在只能算是怀疑他,这种话千万不要直接说出来。”
许承遇点头,“对,本来这些是不应该直接跟你们说的,但怕你们会有危险,还是小心为上。”
“再说你们是一家人,就算是有通话也实属正常,不能以此来判定他有谋害之心,我这边还在持续追查,一有消息,会马上告诉你们,别轻举妄动,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完,许承遇看向南知,线条硬朗的脸上存了些温柔,“出门记得带保镖,我们的人也会暗中保护你,但国外受限,所以没必要,不要出国。”
怪不得,看样子许承遇并不知道国外的事情。
但那毕竟不在他的范围内,南知也没告诉他,只点头说,“我知道。”
南岸暗暗打量一番许承遇,肩背挺拔笔直,浑身自带正义之气,五官生的很俊朗,可能与常年训练有关,眉眼之间有股他人没有的硬气。
看向南知时,剑眉之下的眼睛不经然带上几分柔情,更为他增添几分人情味。
南岸唇边缓缓勾出笑意,这小子喜欢他妹妹。
别说,这样的人跟知知还很般配。
吃完饭离开的时候,许承遇客气又礼貌的道别,最后又叮嘱南知一句,“一切小心。”
南知点头,“我会的。”
目送许承遇离去的汽车尾灯,南岸脸上笑容不减,“你要是嫁给这样的人,我很放心。”
南知,“?”
不明所以,怎么她哥吃一顿饭,吃出这种结论?
“宁景逾固然不错,但毕竟不能给你爱情,我觉得……”
南知,“……”
她现在不想谈论关于感情的事情,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拉开车门上了车。
忽然被她甩了冷脸,南岸摸了摸鼻子,轻叹一声,上了驾驶位。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气氛莫名僵硬。
到酒店,南知直接朝自己房间去,南岸又是一声叹气,到底是先开了口。
“怎么生气了,我只是为你好。”
南知转身,神色淡淡,“哥,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情。”
南岸揉了揉她的头发,跟宠小孩似的,“好,我不多说了。”
哥哥这样,南知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声音柔下来,缓缓说,“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嗯……如果有一天我想开启下一段恋情,如果他还是单身,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会考虑跟他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