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拉斐尔猛地回过神来。
他已经出现在了镜湖外,代表哈嘉德利的光雾重新融入了意识体内。
“这么说问题的关键是————诸神的道路代表什么?”
拉斐尔细细品味着那名蓝袍贤者的话。
他想再尝试激活镜湖,然而任由怎么摆弄,湖面都不再接收光雾团的进入,显然这东西不是随时能用的。
“诸神我好像隐约有点印象。”
拉斐尔一边脱离阿瓦隆,一边回忆着过去。
很快,帕拉丁念念叨叨了几年的教义浮上了心头。
金巢中沉眠的赤龙猛地瞪开眼睛!
瞥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娜娜后,拉斐尔悄悄溜到了宫殿外部。
空中庭院正北的山壁全部被挖通,晓星点点挂在漆黑如墨的夜幕上闪烁着,柔和的风带着些许寒意迎面吹来。
不过拉斐尔更喜欢面对可以俯瞰无边无际黄金海洋这一边,他从空间环的旮旯里捣鼓出了从未看过的石质圣典。
“这里面就是所谓的诸神教义?”
带着些许好奇,赤龙扳开了第一页,被称为上界如尼文的立体雕刻符号跃然纸上。
不同于以往,此时的拉斐尔已经觉醒内在之眼,于是他牢记住了每一个符号的样式,闭上眼睛用精神去感受。
内在之眼扫过了每一个字符烙印,那其中想表达的意思渐渐涌上心头。
“阶级神圣不可冒犯人人都应避免刀兵安居乐业杀戮是最大的罪孽”
出乎意料,这教义异常朴实无华贴近日常,从头到尾没有强调要礼神信神,也诅咒不信神的异端,反而反复倡导人人和睦,安心生活,不要胡思乱想。
“有点意思。”
拉斐尔来了兴趣,继续往下读。
“这一教的主神是秩序和规则的守护者,祂是天空、风、太阳的化身,火为其象征,信徒死后可以在宽敞的悬崖裸身静置,主神会降临使者将其接回神国永恒”
“什么古怪葬法?”拉斐尔顿时皱眉,随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没资格这么说,因为龙族连葬法都没有,只说一定不要死在这个地方,快死了就飞走。
又翻了一页,拉斐尔便看到了该教的标志————一团火被一对平行对称的翅膀包裹。
“束缚之神?祂的束缚含义在哪里呢?祂的教宣扬秩序和规则,难道这些就是束缚?”拉斐尔细想后发现不对劲,如果站在贤者的立场上的确可以这么说,但这些言论出自资深神职帕拉丁之口。
又往后翻了几页,拉斐尔更加惊奇,因为这本圣典往后就是详细介绍如何在莽荒中开辟农田的方法。
“居然不是讲故事?”
拉斐尔从菲里克杰克逊的短暂交流中得知过一些宗教典籍内容,无非就是叙述种种神迹,借令人感兴趣的故事传递思想,也不失为老少皆宜。
但这本圣典没有故事可言,抛开那神圣的表面,就是一本手把手教人开荒种田的指导书。
“如果无需故事传导思想,还如此深入众生的细节生活”拉斐尔和上了石典开始揣摩其中的意味。
“岂不是说,该教曾掌握了所有世俗权力!君主就是诸神,政教完全合一。有了实打实的统治权后,神明们才会不在乎众生是否信仰自己,而是更关注生产、市政这些民生问题。”
拉斐尔感觉自己推理对了,一开始帕拉丁反复强调教义高过诸神,这就像一个国家,君主如果失道换一个就是了,国家这个教义还在。
“没错,就像现在我一样,我可不在乎那些前莫雷人是否讨厌我”拉斐尔喃喃自语,“只要我掌握了和民生有关的食物、医疗、住房,谁都逃不过统治。”
他猛地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此本圣典的归属者。
“丰饶女神?祂掌握了光明的开辟职权”
拉斐尔挑了挑眉头:“贝希摩斯是丰饶女神?祂似乎的确有雌性特征。”
赤龙渐渐扇动起翅膀飞出了擎山,他要去找帕拉丁问个清楚。
在那日恐袭之后,整个亚人区已经全毁,所以现在他们都搬到了擎山脚下的一处补给站堡垒搭棚建寨。
赤龙到来掀起的风浪格外巨大,把所有亚人都吵醒了出来围观。
“它这么晚来干嘛?”几个狐人窃窃私语。
“可能有什么话要说吧,再不就是找大姐头”
“大姐头?也对啊!它们都是龙,还是异性,对上眼很正常,不过我听说龙领里的龙都很不屑外面的龙的。”
“而且听说赤龙已经有妻子了,大姐头能接受一夫二妇?”
亚人叽叽喳喳地八卦让熟睡的一座黑色山峦被被吵醒了。
“烦不烦啊!天天吵!都闭嘴!”
泽妮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对一帮小弟嘶吼起来,但很快就看到了赤龙巍峨的身影瞬间呆住了。
“呃你怎么来了?”她立刻温顺了起来,扭捏问道。
拉斐尔一点不客气:“帕拉丁呢?”
“它?好像在河边自己搭了个棚子吧”
“好!”拉斐尔转头便准备去找。
“喂!你等等!”泽妮忽然飞了过来叫住了他。
“?”
面对赤龙疑惑的目光,泽妮咬了咬下颚,终于开口:“你不是说要解放所有种族,不论他是亚人还是人类,甚至半身种吗?我发过誓要帮助你实现这个愿望,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对哦,还有这档子事!”
拉斐尔想起了现实中还有更为复杂多变的事务等待自己处理。
“你准备一下吧,我过几天叫你来开会商讨。”他简单交代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冲向了河畔。
泽妮神情复杂地看着赤龙的背影,内心颇为犹豫,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
莫顿大河沿埃尔的河岸均被改造为了港口区,码头边停满了各色船只,每日来往的货物只能用海量来形容,也是埃尔目前重要的财政收入源头。
此重地完全由龙血裔掌管,帮派、混混、阴暗交易的组织完全无从容身,因为狗头人们不懂人情世故,提交贿赂者只有被当场检举,然后全家被送到擎山北面的要塞里做苦力。
所以这里唯一的违章建筑各位显眼,被拉斐尔瞬间找到。
“帕拉丁!”他降落后便呼唤道。
简易木门缓缓打开,浑身罩着破旧黑袍的老树人走了出来。
“我需要一个解释。”拉斐尔开口。
“哦?什么?你捣毁了逆神者的组织吗?非常好!你已经具备了神座下骑士的资格了。”
“说说别的吧。”拉斐尔单刀直入,“比如你当初为什么要追杀逆神者来此地?他们究竟哪里违逆了你们?”
帕拉丁听完这个问题后久久未说话,似乎这勾起了它往昔的回忆。
“自然是奉神王命令。”它带着沧桑说道,“哪里违犯?你看看他们在埃尔草菅人命的行径!难道这不是罪恶吗?”
“不对吧。”拉斐尔笑了,“我杀的人可是实打实的,那天对叛贼的惩戒刑法之残酷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杀同一批人,我成了神的骑士、伟大英雄,他们反而变逆神者?”
“我不能多说,等你的试炼继续进行,能读懂我给你的圣典熟悉教义后,自然就明白了。”帕拉丁依旧不愿多透露秘密。
拉斐尔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是说那本丰饶之神的农业开荒指南吗?我看了,的确是农夫的福音,但也没提逆神者啊?”
“你!”
帕拉丁的语气骤然提高,就如海啸前的风浪一样,极度可怕的力量正在下方酝酿。
“哦?”
拉斐尔敏锐感到了些暴怒的前兆,立刻趴下压低身位,四翼高高扬起继续追问:“我说得不对吗?”
“你什么时候觉醒了内在之眼!逆神者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老树人的兜帽落了下去,藤蔓交错的头颅露了出来。
“自然而然我就觉醒了呗。看来你很懂这个,怎么从来没给我提过?”拉斐尔冷笑调侃。
树人头颅中的光点闪烁不定,似乎在酝酿某种奇迹,拉斐尔也蓄势待发随时打算反击,空气为之凝固战斗一触即发。
眼看双方的关系即将破裂,帕拉丁忽然收敛了所有怒气,恢复了之前的沧桑感,但又多了一丝颓唐。
“唉,觉醒了就觉醒了吧,听那几个老朋友说,就连至高的主神都允许这种技艺重现于世,甚至传授给了神的战士们。”
帕拉丁似乎在感叹世界的剧变。
它朝向赤龙:“你就把这当作感悟世界的眼睛吧,千万不要依赖沉迷,要记住现实才是根基,生命自身才具有价值。不要迷茫其中。”
“不用你教。”拉斐尔对这番忠告嗤之以鼻,根本不放在心上。
帕拉丁又不是拉斐尔的爹,管不了这么多,只好说起了别的:
“我说过,鉴于曾经的誓言,我不能说太多,你只要继续试炼下去,越接近教义就越能了解真相和我说的话。”
“还有最近我搬到这里观察纷争平原的地气,发现有有血兆从地表渗出,兽兆自深处传来,我怀疑那里有某种灾变在酝酿,可能是因为我的离开让有个家伙蠢蠢欲动,你今后要征服此地最好去处理一下。”
拉斐尔皱了皱眉,抬起身体朝东北方看去,一片漆黑什么光都没有。
“你看不到的,这是奇迹的力量。”老树人解释,“自然无处不在,默默见证着万物发展,和它们取得联系就能共享到这些信息。”
“好吧。”拉斐尔闷声说道。
——————
几天后,埃尔的码头。
拉斐尔亲自出席了送别纳特访问团的仪式,还携带了娜娜出来。
“哇!这就是外面吗?好久没出来变化这么大啊!”娜娜看着建设得漂亮典雅的埃尔城双眼放光。
“你少睡点午觉不久可以出来看了。”拉斐尔小声吐槽。
“还不是因为因为因为你!”娜娜当场红了脸颊扇动翅膀飞过来,恶狠狠掐了一下赤龙的腰鳞,那里是拉斐尔的敏感处,刺激得他差点跳起来。
“娜娜小姐你和拉斐尔阁下的感情这么好了啊!”埃维莉娜上前感概道,五年前两条龙还有些拘谨,现在已经可以当众小打小闹了。
“唉,互相待惯了就是这样。”拉斐尔摇了摇头。
其实埃维莉娜的意思是看到了曾经自己和嘉丽的身影,让她有些追忆。
“嘉丽,谢谢你愿意和我去纳特。”她对站在身后的闺蜜明媚一笑。
舍纳、或者说如今的“嘉丽”迫于赤龙就在眼前的震慑,只能回报以开心的笑。
“不过这位姐姐是谁啊?”埃维莉娜有些疑惑自己闺蜜从瓦缇家领出的血发女人,据说这是嘉丽曾经的贴身侍女。
“血色的头发好古怪,应该是基因突变吧,不过只要能和嘉丽呆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她很快忘掉琐事开心想道。
欧赛罗特一身白色礼服,走了上来恭敬地对拉斐尔鞠了一躬:“那么感谢贵国的款待,希望我们商议好的贸易协议依旧长期有效。”
访问团的目的就是定期确保埃尔势力的稳固,保证可以持续从擎山进口大量矿材,而埃尔可以说完全由赤龙的意志支配,因此每次都要让欧赛罗特出马,因为只有他是被指定的交流对象。
但拉斐尔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还有两人私下的盟约关系。
“放心吧。”
赤龙轻描淡写点了过去。
“不过您的夫人真是美丽极了!”
下一刻欧赛罗特看向了蓝龙,双眼顿时放光露出了极度的仰慕和渴望。
“谢谢你夸奖。”娜娜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是说真的,要是能和您这样的美丽夫人共度一天那该多美好。”欧塞罗特也继续吹捧,“希望有机会邀请您来帝都游玩,那一定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哈哈,你太会说笑了。”蓝龙不禁掩嘴轻笑。
拉斐尔和一众人都没什么反应,因为人和龙巨大的体型差异让他们自然而然认为这番略显调情的话是单纯的恭奉。
但埃维莉娜的脸瞬间不自然了起来,她可对这个哥哥的特殊癖好一清二楚。
“你怎么了?”
嘉丽好奇地问道。
“不,没什么,船上给你说吧。”对方勉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