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妮抿了抿嘴:“什么怎么回事?你还好吧?”
拉斐尔又咳嗽了一声:“为什么你的毒瘴这么离谱?我以前遭遇过黑龙的毒气,最多只是难受。”
黑龙默默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天生如此。”
“你的毒腺在哪里?”拉斐尔再次发问。
这次泽妮的脸色瞬间僵硬,她直接扭头过去不想理睬这个问题。
但拉斐尔继续追问,黑龙只好勉强回答:“你以前看过了。”
拉斐尔短暂回忆了一下。
“哦!难道是那个?”他忽然想起有一次掀起了泽妮脸上的黑发,露出了那半张极度腐烂的脸,据说是其从蛋里孵出后就自带的。
“进去吧,我找你有事。”拉斐尔忽略过这些问题,一头就钻入了内谷中。
刚苏醒不久的萨菲蕾雅出现在他眼前,正茫然地看着眼前。
“醒了?”拉斐尔扇动着翅膀落到了地面。
帕拉丁侧过脑袋:“熔铁龙,你的试炼进行的如何了?”
所谓试炼就是给纷争平原带来秩序,拉斐尔冷漠回答:“正在进行呢。”
他对于泽妮见到的红衣人所说:神明贪婪不放手权柄格外在意,对于帕拉丁就更加怀疑,会不会关键时刻反水,毕竟这个老树人是个资深神职,一直在引导自己走上未知的道路。
泽妮跟在身后进入,拉斐尔回头半开玩笑说道:“看来你的好朋友已经醒了,我也就不好去探求她的力量本源了。”
黑龙顿时送了一口气:“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不,我需要你去龙峰。”拉斐尔转而严肃,“继续调查我的眷族为何失踪,不过这次你们有血龙提供信息来源,我也会前往坐镇,如果运气好发现了火烈鸟佣兵团所在就直接剿灭!”
泽妮担忧地看了看小魔女:“萨菲蕾雅刚醒,我想在这里照顾”
拉斐尔直接打断:“那你们就一起走!在路上慢慢照顾。”
赤龙根本不讲人情和体谅,气得黑龙牙痒痒但毫无办法。
“好!我去”泽妮无奈妥协,“现在就出去吗?”
“不,去找之前的那个雇佣人,让它带着你进入龙峰。”拉斐尔眯起眼睛,“有一个本地人带着总会比自己进去更不招惹怀疑。”
几天后,泽妮便以人身出现在了佣兵公会的门口。
她一脚踢开了破旧木门让外界的黄沙随烈风卷入室内。
沙雾弥漫,让公会内暴怒起身的人们只能看到一颗冰冷的金色竖瞳紧盯着自己。
是那条黑龙!
所有人心中不禁吞了口唾沫,想起了一周前的传闻。
据各城镇的描述,焦土镇因为这几年的富庶吸引来了回归的黑龙,对方用可怕的龙息火焰彻底摧毁了那里,掠夺走全部财富到瘴气山谷内,去外面打探的佣兵在夜里看到的闪烁就是黄金的宝光。
不过有一个更为真实的流言在下层传播。
焦土镇爆发了可怕的瘟疫,全镇人都遭受了感染并随时朝外界传播。联合军团的正规军前去用重火力大炮覆盖轰炸,外加空中的龙和狮鹫追捕任何逃脱者,这才是事件的真相。
那些轮子、蹄子的辙印,烧焦扭曲的怪异骸骨都是证据,更关键的是黑龙根本不会喷火,金龙和红龙才有火焰权力。
不过这多少都让黑龙的恐怖更上一层,龙本身就是一种极度危险的生物,尤其是当它化作人形减少人们的危机心理时。
泽妮毫不在意周围人的忌惮,以及那些溜走想告密的家伙,一边嘟囔着怎么一个守卫都没有,一边堂堂正正地走到了任务柜台面前。
“小妞,龙峰莫高村的任务还留着吗?”
她用胳膊肘撑在吱嘎作响的柜台上,对脸色发白的服务小姑娘调笑道。
对方当场愣住,在最开始的慌乱上再次叠加恐惧蔓延开来,随后便机械式地开始翻找。
上次的两名龙裔法师————厄尔和休伦这次也跟来了,此外再没有其他亚人佣兵,因为泽妮知道很有可能再次被火烈鸟或联合军团知道自己的行踪,她怕再次造成伤亡。
“找到了!莫高村的委托!”小姑娘忽然开口,低着头不敢抬起。
“有人接吗?”泽妮连忙追问,要是这任务被别人接走了她就只能自己去龙峰了。
“没有!”柜台后的年轻女孩无力摇头,“没有人接没有人敢接没有人会接”
“那就好,我接了。”泽妮心中松了口气,“雇佣人还没取消吧?”
“没有。”小姑娘跳下垫脚增高的木块逃似地离开,“我去给你找他。”
黑龙无聊地带着两名龙裔来到休息的木桌边坐下。
厄尔压低了声音:“刚才我看到有五个人见了鬼似地溜了出去,不出意外应该是火烈鸟或联合军团的线人,血龙已经分别跟上去了。”
泽妮习惯性地将双腿翘在桌子上:“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联合军团要来杀我?总不能是老鸟他们请的吧?”
休伦摸了摸袍子下的粗硬轮廓:“这次我带足了武器,尤其是龙息歼灭炮,再加上主人和结晶电龙随时支援,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狼狈。”
木门来回晃动,服务小姑娘将雇佣人带来了,但脸上挂满了泪珠非常害怕,比之前面对黑龙还要战栗。
而剩下留在公会中的佣兵脸上纷纷露出怪异表情,三两结对慌忙离开了,虽然太阳当空炎热无比,但他们还是在不住打着寒战。
泽妮回头一看,莫高村的村长这次终于有了人样,一身打满补丁的发白布衣,裤子卷到小腿处,泥泞结成了块布满在脚上,一看就是长期耕种的架势。无视了给自己带路的小姑娘不断左右张望,表情非常奇怪。
但他的表情依旧还是上次那样似笑非笑的,诡异的笑容背后似乎藏着深深的凶恶,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么圆睁着永不眨眼,表情极度僵硬仿佛活尸。
泽妮试探着询问:“老板你还记得我吗?”
对方回答:“嘻嘻!黑毛子!”
泽妮扶额无语,这村长的脑子看上去还是那样,不知道为什么没惹怒周围暴躁的佣兵被乱刀砍死。
然而厄尔和休伦目瞪口呆,因为他俩的心思和法师一样细腻无比,服务小姐和公会馆内佣兵的异状尽收眼底。
休伦将一只铁套爪伸进了衣袍内发问:“老哥,上次我们走后你多久离开的酒馆?”
“嘻嘻嘻!虫毛子!好多血毛子!早就走了,血毛子不会抓我。嘻嘻嘿嘿嘿嘿!”鬼似的笑。
休伦仔细分析,这大概是这个村长在他们走后自己就直接离开了,那时尸怪和狂兽还没彻底爆发,的确说走就走。
厄尔则更在乎那些佣兵为何面色怪异纷纷逃离,还有那个小姑娘去找个干瘦老农干嘛吓成那样。
它便让泽妮和休伦和莫高村村长谈价钱和任务细节,自己借口上厕所来到柜台前暗示服务小姐跟自己到暗处。
“请问这位法师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服务小姑娘看着厄尔修长的身材和那身绣着金边的黑色法师袍。
厄尔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你好小姐,如你所见我是刚才佣兵团中的一员。不过那名雇佣人的言行让我感到很奇怪,请你告诉他究竟怎么回事?”
一提到这个问题,服务小姑娘就像瞬间被雷电击穿了神经,动也不动呆愣在原地,小嘴微张半天也合不上,只有剧烈的心跳和呼吸表明她还在思考。
厄尔想了想,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一粒金砂:“小姐,任何事情都是有回报的,我用这枚金子换你的情报如何?想想你今后还不是要嫁进某个城镇,没有像样的嫁妆有人会要你吗?”
“这好吧,我告诉你。”小姑娘终于回过神,不过她无视了厄尔尖爪上捏着的金砂,双眼空洞散发着恐惧。
“那是一个黄昏。”她小心翼翼地叙述,似乎只要说出事情的经过都是在冒险。
“血一样的晚霞,月亮提前出来了像是涂满了鲜血,我刚换班开始整理白天的任务列表,公会里只有几个闲汉和守卫。”
“然后门开了,那个人的影子被血月拉长伸到了我面前的册子上,就像一个奇形怪状的怪物,然后当我抬头时,就看到一个怪异的笑脸嵌在夜幕中朝我走来。”
厄尔打断问道:“那天是多久前?”
服务小姐茫然:“八天前吧我记得第二天焦土镇就出事了。”
龙裔法师当即眉头紧皱开始思索:“你继续说。”
“然后当他走进到里面我才看清是一个皮肤很黑的人,不过虽然服饰很破旧,但有一股难以描述的邪性藏在里面很吸引人。”
“接着他就问我自己的任务有没有人接。”
厄尔立刻关切追问:“然后呢!”
要知道黄昏时节他和同胞休伦已经结束了焦土镇的探索返回了酒馆内,那时中间人海因里希已经带着雇佣者坐在里面了。
服务小姐苦涩开口:“然后我就翻开任务册,这才想起是有一个不起眼的老农前来递交过任务,然后我告诉他没有。”
没有是因为海因里希绕过了公会平台直接找到了上家,任务册上当然没有登记。
厄尔主要关心那个人本身:“接着呢!他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时我才发现血月透射下来的光一直连着他的影子形成了一个怪异的黑洞,而我们其他人的影子完全与之相反,随后我就吓得叫了起来。”
服务小姐眼中的恐惧放大到了极限:“我的叫声惊动了馆内的闲汉和守卫,他们先打量了一下雇佣人觉得对方就是个普通老农,然后就开始上前叱问他为何吓唬我。但那人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呆滞在原地,身体更加泛黑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那些闲汉最先动手,他们把雇佣人一拳砸到在地,但我觉得在那之前老农已经没有生命特征了。”
“接着闲汉和守卫把他拖到了公会馆的背后,过了十分钟浑身浴血一边谈笑一边走回,甚至他们的嘴边都染满了血,坐回原位后就开始发呆。我猜测他们杀了那个老农。”
“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就看到昨天大概死去的老农走进了公会馆,问我有没有人接他的任务。”
厄尔难以置信:“什么?”
小姑娘也不敢相信,茫然地自语:“然后我吓得立刻去公会馆后面的空地上,只看到了一个被撕成碎肉的黑山羊尸体,老板还问我谁昨天在这里杀羊。”
“那几个闲汉和守卫呢?”厄尔继续追问。
“都都莫名其妙死了,老板这几天都出去找新的守卫了。”她怯生生回答。
“怎么死的?”
“那几个闲汉没几天就开始到处惹事,眼睛红得像疯狗,在街头纠纷中直接被别人把脑袋割了;守卫持续发病说自己难受,身体像是要裂开一样膨胀。老板就带他们出去看病,回来就告诉我他们已经不治身亡,他自己要去物色新的让我自己小心。”
厄尔满脸震惊,沉重地点了点头后递给了小姑娘那粒金砂回到座位。
泽妮以及休伦正在艰难地和对方交谈。
“这么说那里在一个山涧的深处,连路都没有?”
“嘻嘻嘻!你们去了就是生毛子!”
“老哥,你老说‘毛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活着是人,死了是死人,不死不活就是毛子!嘿嘿!嘿嘿嘿!”诡异的怪笑充斥在公会馆内,让人胆颤发寒。
厄尔一屁股坐下后就和休伦简单密谈了一下,后者一边点头一边对泽妮耳语。
黑龙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怖。
“老板。”她直截了当发问:“你八天前晚上是不是进来了这里?”
莫高村长拨浪鼓一样摇动:“没有!怎么可能?我那时在和你们这些毛子在一起呢!”
泽妮三龙当即暗自点头,看来那晚的确另有其人。
“不过老哥,你第二天去找这里的服务小姐她是不是很怕你?”厄尔继续问。
“什么小姐?第二天我回来她死人一个啦!早吊死了!”
这下包括泽妮在内的三龙全部背脊发寒!
泽妮慌忙追问:“就是刚刚去叫你的那个人啊!”
莫高村长黑脸上的笑更加古怪:“叫我?不是你当时告诉我九天后到公会馆吗?我按时履约而已。”
厄尔当即转头看向柜台,竖瞳骤然一缩!
那个柜台小姑娘正瘫软在柜台后,脖子发青被拉了有一胳膊那么长,身上的肉挂在骨头上腐烂不堪,黄褐色的恶臭尸水流满了整张桌子,早已死去了数日。
赤色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