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一手环着司徒晓的腰,边仔细的凝视着她眼中每一个神情,夜洛早在片刻前便来到了听月小筑,他看着司徒晓望着铜镜发呆,也没叫她,直到她发出一声惊呼,若蚂蚱般跳起来,夜洛才飞快的上前接住她。
夜洛静静的看着司徒晓,司徒晓也呆呆的看着他,直到头脑里微微晃过神来,她才轻轻的挣脱开夜洛的怀抱,欠身行礼,“晋王。”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为何那样惊慌?”夜洛示意她平身,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将桌上的铜镜拿在手中。
一看见铜镜,司徒晓便如着了魔般,满脸的惊慌失措,她眉宇紧紧蹙成了团,屏住呼吸几乎窒息,再次用省视的目光看了一眼铜镜,铜镜中印出司徒晓微微苍白的脸,似乎刚刚的那张脸不曾出现过。
夜洛盯着司徒晓的一举一动,她眼中的慌乱可以明确的告诉他,刚刚,司徒晓真的被什么东西吓到。
“晋王,我只是被自己的脸吓到。”司徒晓别开头,不再去看那面铜镜,她怕再次发生一些令她震惊的事。
夜洛缓缓放下铜镜,再看了看司徒晓,半疑道:“你的脸这么苍白,也难怪?”
司徒晓站着不吭声,夜洛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漫不经心的道:“你现在是司徒晓,本王希望你把从前的事通通忘掉,明白么?”
司徒晓一怔,正视夜洛的目光,他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冷淡,让她忘,她怎能忘记,母亲被那一场火烧得连尸体都不剩,一方孤坟,却只是一个空牌位,她被逼得走投无路,远走他国,她又怎能忘?
虽然叫着司徒晓这个名字,但她骨子里依然是巫灵儿,谁也带不走。
司徒晓的沉默,一点点磨着夜洛的耐性,见她许久不答,夜洛提高了语气,厉声道:“本王在问你话。”
司徒晓别无他法,只能点头,“司徒晓明白。”却口是心非。
夜洛提了一口气,随即软下话来,“你先歇着吧,有事让下人到德乾宫来传话。”说完,夜洛拂袖离开。
司徒晓忙喊道:“晋王!”
听闻,夜洛停下来转身看着司徒晓,问:“有事?”
“恩。”司徒晓点点头,想了想才道:“请晋王允许司徒晓出宫。”
夜洛脸色一变,冷声道:“不行!”
司徒晓压制住心中的不甘,开口问:“晋王为何这样说?”
夜洛冷冷的直视着司徒晓,发出一声冷哼:“本王既然将你救了回来,你的命便是本王的,你的一切自是本王说了算,懂了么?”
说完,便不等司徒晓开口,一甩袖便匆匆离去。
看着夜洛雷厉风行的背影,司徒晓陷入了沉思,她站在门口,倚着大门淡淡望着前方的一片天空,海阔天空,如此之大,她却只能如一只被囚禁的笼中鸟,想飞飞不出去。
狠狠的眨了一记眼睛,司徒晓慢慢的坐在了门前的阶梯上。
也不知坐了多久,想了多久,直到李嬷嬷回来,才将她扶进屋中。
夜里,司徒晓总是睡不安稳,不知为何,她一闭上眼睛,便看见梦中的那一袭背影,而每当他要转过身来时,这个梦便会无缘无故的被惊醒。
翌日,阳光温暖,司徒晓梳洗完毕,站起来时依然觉得头有些昏沉,她连忙坐下来,用胳膊撑着头,司徒晓觉得和夜里睡不安稳有关,而罪魁祸首,便是夜里被惊醒了无数次的梦。
“姑娘,药凉好了。”
李嬷嬷端上药,司徒晓看了看,抬头问李嬷嬷,“嬷嬷,这是什么药?”
“安神药,有压惊作用,文太医说姑娘是受了惊吓,多休息些日子便好了。”李嬷嬷依旧熟练的收好药碗,递给司徒晓几颗红枣。
司徒晓也没再问什么,独自走出屋内。
屋外的阳光似乎带着春日来舒缓的气息,池塘的莲叶冒出了一个个白的、粉的花骨朵儿,似乎就快要开了。
司徒晓轻轻扬了扬唇,沿着池塘边上散步,难得她绕着池塘走了一大圈,石头铺成的小道上落满了粉粉的桃花,乍一看去,就像是人工铺成的地毯。
迎着暖阳,吹着微风,司徒晓竟不知不觉间走出了听月小筑,她看了看前面,一片湖的湖面搭了一座拱形的小桥,有三五个人组成的巡逻兵整齐的走过去。
司徒晓微微叹了口气,准备往回走,转身时,左侧的旁道却走来一群衣着朴素的宫女,一位穿戴奢华,头上簪了好几支玉钗的女子被簇拥着越来越近。
那个人,司徒晓认得,正是进宫来时出迎夜洛的萧王后。
停驻步伐,司徒晓欠身行礼,“王后!”
萧王后面带笑意,大步走了几步,道:“你是晋王刚带回宫来的司徒晓。”
司徒晓点点头,默不作声的退在一边,等候萧王后移驾,哪知萧王后走到司徒晓身边却停了下来,她细细打量了翻,才道:“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会得到晋王的博爱?”
话里带着一丝酸酸的醋意,司徒晓装作不知,只是颔首默默的站着,置身事外才是她生存下去的方法。
司徒晓不吭声,萧王后转了心思继续说道:“本宫正准备去陈王妃那里看戏,你与本宫一起去吧!”
眉,微微的一缩,司徒晓万分的不愿意,可当着这么多宫女的面,她决不能一口回拒萧王后的邀请,只得压着性子,欠身道:“是!”
萧王后脸上露出了温温笑容,司徒晓跟着一大群宫女随着萧王后穿过了合欢园,走进了羲和宫。
陈王妃早已在宫中等候多时,宫里的一片空地搭了台子,四周是开得茂盛各色各样的花朵,即使是没有风,花的香气也会布满宫中的大小角落。
“王后!”
几个王妃已等候多时,见萧王后到来,都一一迎了出来。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萧王后浅笑着走上前来,又转身招上了司徒晓,一一做介绍。
笑得花枝招展的是才纳的容王妃,模样冰冷,总是给她高高在上的感觉的是粟王妃,笑容谦和,温文尔雅的是玉王妃。
司徒晓一一行礼,当萧王后介绍到嬛王妃时,司徒晓略显熟悉的对她温温一笑,嬛可儿忙上前来拉住司徒晓的手,微笑道:“晓晓妹妹的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司徒晓谦卑道:“承蒙娘娘惦记。”
萧王后看在眼底,略微一愣,随即笑道:“看来嬛妃又抢了先。”
众王妃附和的点头肯定,几人寒暄一阵,便就坐在自己的位置,嬛可儿应求萧王后让司徒晓站在自己身边,其中几人,司徒晓最熟悉不过的也是嬛可儿了,自然觉得也不错。
萧王后一声令下,几个戏子从屏风后出了后台。
一个太监在一旁报:“禀王后,各位娘娘,此出名为《玉娘子》,请王后和各位娘娘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