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去学鉴定呢。
跟阿哥去摆摊做生意,数着晶币多好,又实在又可靠。
陆晓晓满脸都写着,我一点都不想去,就要去摆摊。
饭桌上,陆家三个孩子叽叽喳喳,谈笑风生,阿文缩在一角,本来存在感很弱,这会儿不发一声,闷着头筷子也不去夹菜,默默的扒拉着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之前很香很诱人的菜他都没有再去吃的念头,在听到小军哥说不再去挖矿,阿文的心里是茫然的,无措的,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以后还要去挖矿吗?
就他一个人,没人帮忙,他根本挑不起那么重的担子,抬不起巨大的矿石,迟早是要被工头开除的,开除了之后呢?不会种田不会种地,什么也不会的他该怎么办?
“阿文!阿文!你怎么哭了?”看到阿文脸颊的泪水,陆博源有些楞了。
看向大哥,眼神询问。
陆军博也有些懊恼,光顾着说话,就忘了正事。
“我,我没哭,就是吃饭的时候卡主了,难受而已,我真的没哭。”阿文说着,使劲的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不那么的难堪。
“别哭,亚父知晓你的情况,我日后不去挖矿了,你也不要再去了,而且你的身体你自己知道,挖矿活儿太重,你怎么吃得消,你……好,我不说,亚父一直惦记着你,就怕你受苦,就让你等脚好了跟着小源一同去摆摊,每日给你二十晶币,你看怎么样?日后吃住也在我家里,有个照应,你这些年没人看着你,做饭洗衣都不会,在我家也好好学学,免得将来被欺负不知如何反抗。”陆军博是知晓阿文的身份,阿文愿意隐瞒,他就不说,不过再去后山肯定是不行的,骨架子小,又营养不良,手头没劲,是谁去挖矿都会被欺负,他今日去后山,打听了那日的事情,同村采矿的人多,看到那日发生的事情大有人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陆军博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用同样的法子对付那人,见对方亦是被砸的头破血流这才出了一口恶气。
“帮,帮小源摆摊吗?”阿文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飘飘然,红红的眼睛瞪得大大,因为嘴里还包着米饭,吐词有些不清楚,这会儿突兀着两边的腮帮子,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他以为小军哥把他给忘记了,他还以为他还要再去挖矿……
“我,我不要晶币,能够在叔叔家,每天吃上热菜热饭,我就很开心了,真的,你们不用给我晶币的,叔叔买灵液借了村里不少钱,我就去帮帮忙,不用给我工钱的。”阿文极为诚恳的说道,他是真的不想什么钱的,能每天呆在陆家他就觉得很开心。
陆军博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让阿文不要那么激动,坐下来“这是亚父的意思,亚父都想好了,他说他也把你当自家的哥儿来养着,自然是不能亏待你,这几年你受苦了,我们家也没能帮你什么,现在小源可以出去摆摊赚钱,生意也开始红火起来,就算不请你,也得请个帮手,工钱自然少不了,何苦给外人占了便宜,给你工钱你就收着,日后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手头宽裕自个儿挣钱自个儿花多好。”
陆博源“阿文哥,你就别推辞了,跟我一起去摆摊吧,挺轻松的。”
陆晓晓万分沮丧,声音恹恹的“……是啊阿文哥,这也是你应该得的,你就放心接下吧。”
看来,大哥和亚父真的不想让他跟着阿哥了。
完全没有把他算进去。
阿文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几番斟酌,小心翼翼“二十个晶币太多了些,要不就给去矿山一样的薪水,一个月五百个晶币。”他伸出手掌露出无根瘦瘦干干的手指。
看到家都望着他,阿文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白白的小脸突然爆红,羞愧的不行,缩回一根手指头“那,那四百个晶币……”
陆博源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出声打断这人的胡思乱想,免得一会儿臆想出很糟糕的东西“好了好了,还是之前的那个数,你之前去后山,别人是在压榨你,廉价雇佣你,给人白干活,本来我们还想给你八百晶币每个月,由于家里暂时紧缺钱,所以就少给了些,阿文哥可不要介意。”
阿文急忙摆手“没,没,我没介意。”
吃完饭,陆家三个孩子来到柳云的房间,向柳云说了一下关于零食系统的事情,还有灵液等相关事宜,一个是让柳云彻底的放宽心,还有一个就是灵液有着落,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陆博源正头疼,柳云听闻就让陆博源把灵液拿出来给他瞧瞧。
“亚父知道怎么辨别?”陆博源很惊喜,找来干净的碗,把食魂都兑换了灵液。
柳云出声打断陆博源的举动,他虽然还是半躺着,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好,挥手示意陆博源怎么做“兑换一滴,兑一些水,不要太多,再去拿一瓶高级灵液出来。”
陆晓晓突然说“亚父以前就是鉴定灵液的鉴定师。”
不像现在,鉴定师分类了,以前的鉴定师不仅是对灵液品相等级的鉴定,还有提炼,粹取,还有各个环节的加工,合成,以及做成成品出售几乎每个环节都要要求掌握,鉴定师的含金量很高,现在天幕的政策有所改变,就算普通的贫民也可以去学习,只要你有天赋,交一些学杂费,通过考核就成为鉴定师,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分支太多,不代表就精细。
听过陆晓晓这么一说,陆博源也想起来了,柳云是鉴定师,还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鉴定师,好多东西他不需要品尝,稍微闻闻气味,颜色,澄清度就可以辨认灵液的好坏。
天幕的灵液和系统里兑换的灵液都送到柳云的面前,他先是嗅,随后捻了一些在嘴里品尝,审视了一番,兑水的灵液和瓶装的高级灵液均喝下肚子里。
“小源的灵液比天幕的高级灵液效果更加,里头没有任何的杂物,非常纯净,而且小源的灵液可以大量的服用,不会造成浪费。”其实在嗅的时候,柳云就觉得小源给他的灵液不一样。
被测出天赋的哥儿,他们的能力与常人不同,嗅觉,听觉,灵敏度,每一样都会在检测中被待开发,挖掘,就单单说他自己,嗅觉,可能在吃饭喝水,没有感觉到什么,与与寻常人是一样的,但是对于矿石里面的灵气流动,灵液里面的芳香度,他都能感觉得到,很神奇,这就是他的天赋,别人没有的天赋。
而品尝,他的舌尖,味蕾,也是异于常人,能够通过品尝,辨别灵液的好坏,里头杂物的多少,灵液的浓度等等。
陆博源也是非常的高兴“那太好了,亚父日后每天就喝系统里兑换的灵液,我们也不去再去买了。”
“嗯。”柳云也是舒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知道自己能够活下来,靠的是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其中需要支付的代价,这些天一直喝着高级灵液,心里感动的不行,又内疚,陆家无法承受他这样的负担,可小源带来的消息,让他看到了希望。
“小源日后每天,给我兑一滴就可以,这东西虽然容易得取,可你也需要谨慎小心对待,万事留些日后有什么需要,不可一次全部拿完,分一些给你哥哥养养身体,对他去天幕有帮助,晓晓暂时就不喝了,等你哥哥去了天幕,再让你阿哥给你尝尝。”对于柳云的提议,陆博源还是挺赞同的。
“亚父,就按照你说的来办,反正只要做系统里头的吃食,就会有灵液,我日后勤快些就行。”
陆晓晓摆摆手,对阿哥系统的灵液不怎么感冒“不用给我了,我也不需要,就给亚父和哥哥喝吧,我还年轻呢,这么早喝干啥。”
“行!就你嘴巴甜,好了,小源我听你哥说你现在的小摊开始红火起来了,就把阿文那孩子叫过去帮忙,你可别介意,他的情况特殊,人又腼腆内向,不善于打交道,这是和我们说话,脸都红,和外人吭都不吭一声,难以打交道,跟着小源出去,或许开朗些。”
“好的亚父,你生病了,阿文还送钱过来了,有一千多晶币,他猜想他把他存的钱都拿过来了,他如此看重亚父你,我们也不能亏待他”陆博源缓缓道出那天的事情来。
“阿文这孩子。”
柳云又是欣慰又是难过“这孩子没有长歪,村里人总有人背后嘀咕,阿文这孩子怪,眼睛看人寒碜,让我提防提防,别养出个白眼狼,我就知道他不会的,果然这孩子没有让我失望,阿文的钱日后早些还给他,他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怪可怜的,之前去矿山挣个钱也舍不得花,也不知道花,这孩子命怎么就那么苦,他要是真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说到最后一句,柳云眼睛的泪水突然宣泄而下,当真是泪如雨下,汹涌而来。
陆博源和陆晓晓都不知晓阿文是哥儿的事,突然听柳云这么的一说,有些愣住。
可是,村子里人都知道阿文是男孩子啊。
怎么又变成哥儿了?
“不是吧,我一直以为阿文哥是男人啊,他还去后山挖矿了……”陆晓晓惊讶的长大嘴巴,合都合不拢。
陆博源则是沉思,他总觉得阿文看起来怪怪的,身体太瘦,骨头架子也小,动不动就哭的性格,还容易脸红,这下终于知晓原因了。
陆军博低垂着头,看了一眼床铺上的柳云,他也不明白亚父为何要这么做,不过亚父说什么,他照办就是了,其实他对于亚父当年的想法感觉很不可思议,心里还有些别扭。
柳云闭上眼睛,沉重的呼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悲伤都快溢出来了“……是我让阿文去后山挖矿的。”
陆博源有些楞了。
陆晓晓脱口而出“亚父,这不可能吧,可从来没有哥儿去挖矿的啊,那里可危险了……”你怎么能让阿文去挖矿呢?
看出了孩子眼睛里的疑虑,柳云无奈的摇摇头“阿文没有任何的天赋,家里没有大人在,他年幼学东西很慢,不知是不是阿奴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他发育的晚,以前的时候根本无法交流,这些年稍微好些,但是他……生活上就跟一废物一样,什么都不会,而且他年纪大了,总要吃喝,我那时候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年,自家也顾不上了,日子越过越穷,没办法让阿文整天都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一个村闲话太多,背后嚼舌,阿文越来越大,就让你哥哥带着,帮衬着,后山外围就算活儿累,倒也不危险,阿文去多少干些活儿,挣点钱,就算日后没有我们家,他能够用那些钱缓缓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
陆家三个孩子都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
和阿文比起来,他们真的是太幸福了。
“你们也别把阿文是哥儿的事儿抖出来,这个得需慢慢来,总会有解开的一天。”
“哦。”陆晓晓眨巴着眼睛,心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阿文竟然是哥儿。
怎么会是哥儿呢?
他捧着脸,呆呆的望着柳云,希望能给他解惑,可惜柳云再也不说了,有些东西他不想说,也不愿意去说,别人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他的自私和残忍,而有时候真相往往比现实残忍一百倍一千倍。
陆军海死的时候,陆博源那时候才二岁,刚刚知晓一些事儿,阿文那孩子三岁,小时候很是调皮的一个孩子,没事儿撵狗捉鸡,爬树捉知了,陆家老三的夫夫叫阿奴,是个性格直,很老实的哥儿,那年还给陆军海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金玉怂恿阿奴,让陆家老三跟着一起去天幕发财,阿奴也没啥心眼,觉得自家的大哥夫人心肠好,有钱赚想着自家的兄弟,被说的信以为真,回家边让自家的夫君跟随一起,半年回来,陆家大哥是发了大财,而陆家老三客死他乡,尸骨无存。
阿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去找陆家大哥道清楚问明白,却没有想到遇到闭门羹,陆家大哥不给说法就算了,那昔日里跟他说说笑笑的金玉对他也是冷眼想看,阿奴觉得自家夫君的死肯定和陆家大哥有关系,他闹不赢,被人从陆君心家丢出去,最后是村子里找说法,村子也不理会,他求路无门,就坐在村口哪里,一个劲的唠叨着,诉说着,陆君心直接找人打了一顿,又在村子收买几个人散播谣言,说阿奴脑子有问题,想着钱想疯掉了,还形风不端正,哥儿在村子里被这么传,可是被人指责和蔑视的,阿奴闹一次打一次,终于他想要去镇上起诉告状,敲打擂鼓,被人打断了手脚。
那段日子,过的十分的阴暗。
就连柳云也不想再去回想,每一次想起来浑身战栗的发抖。
阿奴不断的给他诉苦,朝他哭诉,自从陆军海走了,每天半夜就有人在他家敲门,丢各种死老鼠,趴了皮的小动物,他和小孩吓得不行,他说他再也不敢去陆家闹了。
柳云和自家男人说了,自家男人就去陆君心家说了,他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的算了,过去了,没料到第二日,村子里有人说,阿奴疯了,跑了,带着小孩去找他家男人去了。
这就是想不开啊。
所有人都这样想着,议论着,他们都觉得阿奴是真的疯掉了,之前闹陆君心一家样子癫狂,可能觉得自己男人死了不甘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