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操控

在连云市,一直以来,王人水这个怪异的名字,从来都是代表着一段传奇。从两年半前,他从从化市拉起了一支只有十几人的队伍,先是逃亡到平湖市。又是在平湖市里,半了一个多月,将整个平湖市不愿意离开的幸存人类,带到了连云市。当时他的团队只能算是排在末流的团队而已,全队也不过是一百多人。

两年半前,连云市幸存的人们,尽管已经是收复了连云市,可是权力的纷争却是暴露无遗。当时的连云市是由三大巨头掌握着绝对的权力,分别是掌管半数兵权的陈洪钟,掌管着军工后勤的成百胜,还有排在弱势下的城市管理局长董少夫。成百胜和董少夫则是各掌握着剩下兵权的一半。

虽说成百胜和董少夫两人的兵力并不是很多,可是却全都是抓住了要害权力,像成百胜负责的军工后勤,掌管着大多数的武器装备;董少夫则是掌握了整个城市民政和粮食生产的权力。陈洪钟虽然有直接将他们收服的能力,可是一向处于弱势的成百胜和董少夫却是联合起来,共同抵御陈洪钟的蚕食。

原本这种平衡,是一直持续的。可是随着三年前连云市的收复,三方之间的争夺,开始进入到了白热化。由于成百胜掌管着军工后勤,利用权力摔倒地扩充着自己的队伍。而董少夫也不例外,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利用末世粮食的珍贵性,同样是拉起了自己的部队。更重要的是,成百胜和董少夫的联合相互补充,两人的军队数目,竟然是在半年间,和陈洪钟持平。

而王人水的加入,正是董少夫大肆扩充军力的时候,像王人水这样智勇双全的悍将,对于大半是新兵的董少夫来说,自然是最缺的。在被董少夫所看好后,才是投奔过来,直接就成了一团之长,统领着一个加强团近三千人。由于得到的装备全都是以前军区里的制式武器,可以说绝对是装备精良了。

一团在手的王人水,一面不断地训练着自己手下的士兵,一面还尽可能地投其所好,竟然是有三个月后,升职成了师长。拥有了巨大的权力之后,此时的王人水,已经是董少夫的重要干将了。

随着三方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加上日常城市管理当中,三方总是相互有所摩擦,事件也越来越激烈升级。而王人水正是看到这个机会,建议了水煮青蛙的策略,和成百胜密谈之后,开始悄悄地对陈洪钟减少粮食和弹药的输出。

陈洪钟所负责的兵力虽多,可是他还有着肃清城外丧尸的负责。后方的手脚,由于进出的数量过大,他一时也没有察觉。如此一个多月后,突然接到报告说弹药和粮食所剩不多的时候,从种种斗争当中走来的他,又怎么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得到消息的他,只是闭着眼睛说了一句:“连云市完了……”就在几日之后,将兵权交出,黯然退隐。

如此兵不刃血就化解了连云市的危机,成董两人实力大涨,而做为策划的王人水,自然是水涨船高,一跃成为了统领两军的副司令。王人水这种鱼跃龙门的速度,想不引人眼红是不可能的。可是接下来的王人水,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智慧,一个个拉拢分化,并且成立了丧尸角斗场这个令人疯狂的地方。

之后的事情,简直就是王人水的个人表演,一个个人被他所拉拢收买,竟然是在半年的时间里,就架空了董少夫。失去权势的董少夫当然不甘于此,在大骂白眼狼的同时,也是动用忠于自己的人,展开了对王人水的报复。

像这种削弱对方的行为,成百胜冷眼旁观,谁也没有帮。占据着主动的王人水,当然不是失去权势的董少夫所能够悍动的,在下令懂杀了多达六万人之后,彻底地将董少夫的所部斩草除根。如此血腥心狠的手法,让整个连云市的人寒蝉不已,一时间王人水的风头无二,正式掌管着连云市半数的兵权。

原本连云市的情况,到了现在应该有所改观了,可是王人水与成百胜间的关系却不是很好。成百胜想举兵收复邻市,而且派出战机侦察四周千里情况,并且做好收复整个望天省的准备。可是王人水却是大声反对,在议会上甚至直言,要是成百胜想实行他的方案,请便,反正他的部队只会按兵不动呆在连云市里。

成百胜无奈,如果自己真的分兵出云收复邻市的话,在连云市里的兵力肯定会减弱,谁知道王人水这个疯狂的家伙,会不会不顾一切地发动对自己雷霆万钧的一击?正是这种风险,才让成百胜最终是不能动弹。甚至是多次派出战机,都被王人水与城市管理局的名义给拦截了下来。也正是这种原因,让双方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化。

如今的连云市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在成百胜看来,连云市的实力之强,只要利用末世这个机会,不难打出一片广阔的天地来,可是偏偏王人水的阻拦,让他无所事事空闲了一年多的时间。谁知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外面是什么变化,什么样一个风云涌动?深深的不甘刺激着成百胜,对他来说,王人水就像一根刺卡在自己的喉咙,必需要拔除。

各自的暗自布兵,才有了谢寒到达连云市里,看到的关卡重兵布署,反应快速。而且住宅区都是有着数量众多的部队在维持着安全工作,确切来说,是连云市两个最高首脑都是如此,都在防着对方的致使一击。像这种时候,也正是连云市所有人站队的时候,站对了可以荣华富贵,站错了,脑袋能不能保得住,估计就很难说了。

对于成百胜来说,他毕竟是连云市土生土长的人,而且在末世之初,就带领着一些人打拼了。相比起王人水来,他的根基非常之浅,从声威和呼声中,都没有成百胜强。特别是他的权力来由,明眼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以说一开始,王人水就处于了劣势。

可是处于劣势的王人水,却是在谢寒到达连云市之后的第三天,就开始高调地宣传人类生存论,和同胞感情论。不仅仅是这样,他还一改之前肆无忌惮的作法,要求连云市议会修改法令,严令制止士兵所拥有的特权,而且提出恢复以前中国区域所制定的法律法规。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还提议连云市裁军的方案,认为不过是百万人口的连云市,却拥有高达五十万的部队,这种2:1的比例,严重阻碍了连云市的发展。

一向是将兵权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王人水,竟然是做出这样的举措来,又怎么不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疯子的名号,更是坐实。

王人水的提案,做为连云市最高首脑之一的成百胜,当然是第一时间知道,他当时正在和自己的参谋人员商议着军机要务,等听完,直接就是冷笑起来,将笔一扔在办公桌上,就是负手走到巨大的落地窗上,望着外面一片花红柳绿的绿化院林。

“可惜啊,如果这里有着清脆的鸟鸣,还有起舞的蝴蝶,就完美极了。”成百胜似乎对于王人水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提议而变得暴怒,而是还有闲情地发出几声感叹。

对于成百胜的沉稳不惊,坐在巨大办公室内的几名参谋,全都是愕然。做为成百胜参谋长的杨浩瀚站了起来,说道:“司令,这个王人水是不是疯了?竟然大喊着裁军?我记得前不久,他还提议议会加强连云市安全,要求扩军十万,怎么仅仅几个月,就开始又唱起了这种相反矛盾的戏来了?”

成百胜笑了起来,说道:“杨兄,王人水他这一招,不过是暗渡陈仓之计而已,表面是大喊着裁军,可是你可知道他早就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是布置好了扩军的一切,包括装备。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普通市民看他并没有扩军之意而已,又怎么可能骗得了我们?”

杨浩瀚想了一下,说道:“司令,我看王人水应该是止了扩军的念头,因为他明知道扩军我们肯定不会同意,只要我们不同意,议会肯定不会通过他扩军的提案,他不可能扩军得到。正是如此,他才会提出裁军的方案。他手下的士兵虽然和我们一样是二十五万,可是我们手下的兵全都是精锐部队,和他的杂牌军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可是若是真的要裁军的话,至少会裁军十万,他在去除一些战斗力不强的部队之后,所剩下的大多是精锐,足可以和我们相比。我想,这种明为削弱自己,却暗里壮大自己,才是王人水真正的目的。”

成百胜冷笑起来,对杨浩瀚说道:“杨兄,你太高看王人水了。而且他提案裁军,我们就非要裁军不可?议会?呵呵,议会的权利对于我和他来说,都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有什么权利可言?说白了,议会就是我们手中的傀儡,说什么之前,还得看我们的脸色。只要我不同意,议会就不可能通过他的提案。”

确实如同成百胜所说,连云市的议会,只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是他和王人水的一张糊弄普通市民的嘴巴。双方之间,真要做出什么决定,议会就算不同意,也得同意。

按说议会接到这样的提议,肯定是会派人过来询问成百胜的意思的。按着以往的经验,只有成百胜答应的,议会就会通过提案,要是成百胜不答应的,议会就会打起太极来,两方都不得罪。反正就算议会不答应,提案方也会云按着提案实行的,同不同意批不批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令成百胜不敢相信的是,直到第二天,也没有议会的人前来询问自己的意见,而是在第二天的下午,直接发出公告,同意王人水的提案,连云市裁军二十万。而这裁掉的部队,将会选择十万优秀的士兵,交由议会管理,降格为民警部队,用于城市的治安管理,以防止日渐增多的犯罪事件。

看到这个公告的成百胜,几乎是将公告撕个粉碎,骂道:“是谁给了这帮孙子胆子?竟敢同意王人水的提案?”想到通告的后面一句,成百胜又是明白过来,议会之所以会冒着自己的怒火而同意,原因就是裁军后的士兵归属于他们掌管。一向无兵无权的议会,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当然是不顾一切的同意了。

面对这个局面,成百胜虽然不怕,可是毕竟连云市里,表面是议会才是最高机构,这议会所发出来的公告,自然在普通市民当中有着很大的反应力。议会已经同意的事情,自己要是反抗,肯定会给整个连云市市民带来负面的影响。可是裁军?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傻子才会真的裁军。俗话说枪杆子里出政权,自己拥兵二十五万,难道还怕下面人的言论不成?

想到提案者是王人水,成百胜又是冷笑起来,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传我命令,既然王司令如此体贴民意,就让议会先行在王司令部队中实行提案,进行裁军。只要王人水照办,我成某自然是遵从议会的命令。”

等到副官离开,成百胜坐回到椅子上,喃喃自语地冷笑说道:“我就不相信,你王人水还真的会裁军十万。就算你王人水真的裁军又怎么样?到时候缺少兵力的你,还会是我的对手?”在成百胜看来,议会同意王人水的提案,明里是自己吃亏,可是现在不也是化被动变主动了吗?“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而得到成百胜回答的议会,自然是满心欢喜,就是直接要求王人水首先裁军。

像裁军,并不是说直接将士兵退役就算是裁军的,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很多。如他们退役之后的生活问题,待遇问题等等。王人水也真的是在裁军,但仅仅是首次裁军一千。在拖拖拉拉间,竟然是大半个月后,才裁军三千人。而此时也到了早季的收获期,做为分管着粮食生产的王人水,自然是以收割粮食为由,停止了裁军的行动。

由于大量采用农业机械,像收割并且晒干,也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

等到春收一过,成百胜又是向王人水施压。用他的话,春收你可以找个理由塞过云,如今春收完成,总应该没有什么借口了吧?说真的,成百胜一点也不急,因为他看到王人水,总是会见到对方苦闷着的一张脸。急的是他王人水,只要裁军完成,就是他王人水成仁的时候。用一句话来形容,自挖坟墓。

随着成百胜的施压,王人水的动作果真是开始加快,各部队间不断地调动。像裁军,成百胜也知道不可能期望王人水成建制地裁军,肯定是从各建制当中挑选一些精锐留下,其他肯定是进入到裁军的名单里。所以王人水不断地调动部队的举动,在成百胜看来,只不过是王人水所挑选的一个举动而已,没有什么不妥。

连续的忙乱,持续了整整半个月,可是王人水除了一开始裁掉的三千人外,竟然是一个人也没有再裁除掉。这种做法,也让成百胜感觉到有些不妥当,可是具体又不知道是什么。在他看来,如同密集地调动部队,如果不是为了裁军,肯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在里面。

想到王人水的阴谋,成百胜几乎是吓出了一身冷汁。要知道王人水的举动,足足是过了一个半月,差不多是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是布署什么的话,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完成一切了。此时的成百胜,悔恨之下,当下了派出了大量的情报人员,最终是在三天之后,从汇总过来的情报当中,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粮食,粮食……”等到确认自己的猜测之后,成百胜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是的,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王人水的阴谋,就是利用这种裁军的借口,大肆地调动部队,而这种调动,就是以裁军为借口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发觉。

粮食在末世里,一直处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之上,它关系着是否能够生存下去。人活着,必需吃饭,可以说在末世里,可以没有弹药,但不可以没有粮食。虽然成百胜掌管着军工后勤,可是像粮食生产却是掌管在王人水的手上。像粮食的调动,换了平时,要是调动成百胜肯定马上就发觉。可是王人水在巧妙之下,借助着裁军,竟然是用了一招瞒天过海,从而将所有的粮食都调集一空。

“他妈的,这个王人水到底想干什么?”成百胜这一刻再也猜测不透王人水到底在想些什么了。“难道他就不怕我挥兵硬抢?他疯了吗?想让整个连云市兵戎相见?”对于用兵,成百胜当然看不起王人水,相比起王人水平民的出身,自己可以说是军官世家了,无论从任何一方面,成百胜都有绝对的自信。

连云公园的湖畔别墅上,王人水恭敬地对着坐在上首的谢寒说道:“老大,你的方法还真是高明。以前我还想着怎么利用粮食来威胁这个成百胜。可是这个成百胜也不傻,虽然粮食不归他所管,可是他却是派人盯着,稍微有点动弹,他马上就知道。这一下好了,整个城市的粮食都被我们集中起来,而且这段时间的调动,早就让我将重兵布署完毕,除非他成百胜尽起二十万大军前来抢粮,否则想也不想得到一粒粮食,我倒是要看看,他几个破仓库里的粮食,能够支撑几十万人多长时间的消耗。”

谢寒笑了起来,这一招之所以有效果,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连云市的局势,让自己的这个瞒天过海不被对方发觉。当然,像这种计谋,换了现代战争,就很难起到效果了,毕竟一个城市的粮食缺少,可以从另外一个城市里调集过来。可是末世里,城市与城市之间并没有一丝流通,几十万人的粮食,如何而来?

是的,谢寒就是在迫成百胜,迫他来抢粮。只要他敢来抢,自己这一方就找到了借口。一个可以正当地发动战争,而不会被连云市市民们反感的借口。到时候,只要两方之间打起来,自己的一系列计划,才可以实施,才可以从内部瓦解连云市对新城的威胁。

从目前来看,成百胜非常的配合,已经开始动员军队,进入到备战的状态了。不过想想成百胜的情况,就是换了自己,也不得不立即行动,因为自己的命脉可以说是操控在他人的手上,迟上一天,粮食的消耗就会大上一分。以仓库里的储存量,几十万人的消耗,也不过是能够支撑一个多星期而已。

谢寒悠闲地品着红酒,他最喜欢的就是运筹帷幄的感觉,说道:“从你所给我的资料来看,成百胜绝对是一个不甘任人摆布的人。不过在刀兵相面的时候,他肯定会派人来进行谈判,以便解决目前对他不利的局面。如果一但他目前的危机解除,就算你不去计算他,他也容不下有可能威胁他的人存在。所以,谈判与否,对我们来说意义不大。”

一切都如同谢寒所料,成百胜果真是一面动员部队,一面派出自己的参谋长做为代表,前往王人水所在的湖畔别墅直行交涉,以希望在让出一部分的利益之后,能够化解眼前这一次对他极为不利的局面,再图以后。

而王人水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客气地将杨浩瀚引到了别墅里特设的会议厅上,笑眯眯地让人上茶,丝毫没有对方大军即将压界的感觉。反而是淡淡地说道:“杨参谋长,不知道成司令可以让出来的利益到底是什么,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