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什么?”皇上连忙起身道。
“龙胎受损。”宫婢说罢,便跪在了地上。
皇上沉着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等出了大殿之后,匆忙赶往一旁的偏殿。
沛瑛看向秦蓁,“这齐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来是过于劳累了。”秦蓁淡淡一笑道。
沛瑛沉默了好一会,接着道,“也不知这齐妃到底是何心思,今儿个乃是她设宴,却又偏偏出了事儿?”
秦蓁看向沛瑛,“许是意外?”
“希望是。”沛瑛勾唇冷笑,便装作漫不经心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秦蓁也在想着这齐妃到底有何用意?
不过她适才看得真切,齐妃看自己时,眸底蕴藏着的杀意。
她敛眸,却也不知齐妃为何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对自个不利?那么齐妃来到云国又是为了什么?
没一会,便瞧见有宫婢行至她的面前。
“秦小姐。”
“嗯?”秦蓁看向眼前的宫婢。
“皇上召见。”那宫婢看着她道。
秦蓁愣了愣,接着道,“可知晓所为何事?”
“奴婢也不知。”那宫婢如实道。
秦蓁轻轻应道,随即起身便随着那宫婢出了大殿。
等到了偏殿之后,便瞧见外头候着不少人,大殿内跪着数名御医。
“都是废物!”皇上冲着大殿跪着的御医怒吼道。
“皇上,齐妃娘娘凤体虚弱,这胎本就凶险,今夜又受了惊吓,着实艰难。”御医跪在地上开口道。
“若是齐妃与她腹中的龙胎有个万一,朕为你们是问。”皇上扬声道。
“臣等有罪。”御医连忙道。
秦蓁听着,到底也觉得古怪,毕竟,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想来这胎的确凶险,那为何会让她前来呢?
“臣女参见皇上。”秦蓁恭敬地行礼道。
“秦家的丫头,听闻你师承徐大夫,想来这医术也是了得,不若你进去为齐妃瞧瞧?”皇上看向秦蓁道。
秦蓁一怔,随即应道,“臣女唯恐医术不精,误了齐妃娘娘。”
“无妨无妨。”皇上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语气。
秦蓁瞧着皇上的神色,对齐妃颇为担忧。
她缓缓地入内,瞧着凤榻上躺着的茗香,不,应当是齐妃,她双眸闪过一抹黯然,缓缓地上前。
齐妃半眯着眸子,面露痛苦之色,待瞧见是秦蓁时,也只是双眸微动,待秦蓁上前。
“臣女参见齐妃娘娘。”秦蓁微微福身。
齐妃轻轻地应了一声,“烦劳秦小姐了。”
秦蓁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还有这般熟悉的面孔,她绝对不会原谅她杀了寄香。
秦蓁眸底溢满了冷意,走上前去,压下心底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杀意,待把脉之后,抬眸看着她道,“齐妃娘娘这胎凶险。”
“本宫知道。”齐妃冷冷道,“不知秦小姐可有法子?”
“没有。”秦蓁如实道。
齐妃敛眸,也只是静静地不语。
秦蓁瞧着她如此,起身便转身退下。
她在转身的刹那,瞧见齐妃那眸底闪过的幽光,果不其然,在她正要出来时,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惨叫声。
“秦小姐,你对齐妃娘娘做了什么?”适才候着的宫婢突然拦在秦蓁的跟前,质问道。
秦蓁挑眉,看向齐妃哀嚎不已。
皇上快步入内,紧接着带着御医冲了进来。
秦蓁侧着身,立在原地,待御医看过之后,直摇头。
没一会,偏殿内便飘散着一股血腥味,齐妃滑胎了。
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便要处死给齐妃搭平安脉的御医,更是将目光落在了秦蓁身上。
秦蓁也只是坦然地看向皇上,“臣女即便有心要加害齐妃娘娘,却也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法子。”
的确如此,更何况,她有何缘由要加害齐妃呢?
只不过适才的那宫婢扬声大喊,若是皇上不追究的话,难以服众。
“来人,先将秦蓁拿下。”皇上沉声道。
“是。”不远处,便有侍卫上前,似是要将秦蓁当场捉拿。
秦蓁扭头看向齐妃,而后说道,“启禀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谋害皇妃,皇嗣乃是死罪,秦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皇上冷声道。
秦蓁当然清楚,只不过,如今她也有法子让自己脱身。
端看皇上是要秉公处置,还是要假公济私了。
不过,她终究还是秦家的小姐,故而,皇上还是不想因此而得罪了秦家。
可是,皇上接下来的举动,反倒让秦蓁颇为不解了。
“先将秦小姐拿下。”皇上依旧是那句话。
秦蓁知晓,她如今即便再想辩解,也是枉然。
还不如请一个能阻止皇上的人。
“太后驾到。”不远处,传来禀报声。
皇上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看向秦蓁时,脸色一沉。
端木阙陪着太后进来。
待瞧见皇上震怒,又见秦蓁只是低着头立在不远处,她淡淡地扫过众人,而后便行至凤榻上坐下。
“太后。”皇上上前拱手道。
“哀家听闻齐妃腹中的龙胎有异,便过来瞧瞧。”太后淡淡道。
“怕是要让太后难过了。”皇上敛眸道。
“哎。”太后适才进来时,便得知了。
只不过,她看向秦蓁的时候道,“这秦家的丫头怎么了?”
“适才,便是她给齐妃瞧过之后,齐妃才”皇上直言道。
“她能做什么?”太后挑眉道,“若非皇上召她前来,她怎会知道齐妃之事?”
“反倒是皇上,如此做怕是欠妥。”
“这”皇上看向太后,“她乃是徐大夫的徒弟,朕这才勉强一试,不曾想”
“这齐妃,原先胎位便不稳,如今怎能怪得了她?”太后看向皇上道,“难道是有人成心为之?”
“倒也不是。”皇上看向秦蓁道,“秦小姐何不以证清白?”
“回皇上,适才臣女给齐妃娘娘诊脉,乃是阴寒之体,即便有孕,也难以保住,不曾想,臣女还未出了寝殿,齐妃娘娘便滑胎了,这难道也能怪罪到臣女的身上?”
秦蓁抬眸看向皇上道,“臣女却也不知那宫婢为何会突然质问臣女。”
太后挑眉道,“你是说有人刻意挑拨?”
“正是。”秦蓁说着,便看了过去,却未瞧见适才扬声大喊的宫婢。
可见,那宫婢是一早便安排好的。
秦蓁反倒觉得这并非是齐妃有意安排的,毕竟,她即便再蠢,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法子陷害她。
半晌之后,齐妃清醒过来。
皇上连忙进了寝殿,没一会,便出来了。
“到底是朕心急了。”皇上看向秦蓁道,“齐妃说,此事儿与秦小姐无关。”
太后瞧着皇上,不知为何,那眼神多了几分的深意。
秦蓁随着太后出来。
“先去哀家的寝宫吧。”
“是。”秦蓁低声应道。
端木阙自然也跟着,等到了太后的寝宫,太后看向她道,“这齐妃与你可有旧怨?”
“并没有。”秦蓁敛眸道。
太后也只是重重地叹口气,“她出自齐家,算来与你也是姻亲,今日之事,想来也是有心人算计,你日后多加小心才是。”
“是。”秦蓁垂眸应道。
端木阙看着她,二人对视了一眼,便一同退下了。
等出了太后寝宫,天色已深,端木阙低声道,“我送你出宫吧。”
秦蓁摇头,“齐妃刚刚滑胎,到底不便太过招摇了。”
“无妨。”端木阙并不在意,只是看着秦蓁道,“这次,齐妃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
“你也觉得是齐妃所为?”秦蓁挑眉道。
“嗯。”端木阙点头道,“她怕是一早便知晓这龙胎保不住,故而才将计就计。”
“哎。”秦蓁重重地叹气,“我原本将她视为姐妹,不曾想”
“走吧。”端木阙知晓,她如今心情复杂,毕竟,曾经最亲近的人,到最后,反倒是旁人安插在她心口的一把利刃。
秦蓁也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看向端木阙的时候,多了一些感慨。
二人便如此静静地往前走,不知不觉,便到了宫门口。
知茉与知棋已经在等着她了。
端木阙看着她,“我知道你的脾气,自然不会让我再继续送你出去,你放心就是了。”
秦蓁笑了笑,“你明白就好。”
端木阙目送着秦蓁上了马车,等确定相安无事之后,才转身离去。
秦蓁坐在马车内,想着今儿个入宫的情形,转眸看向知茉道,“说吧。”
“大小姐,果不出您所料,这齐妃的胎儿一早便不保了,却也不想白白浪费了,才有了今夜这一出。”知棋说道。
“嗯。”秦蓁轻轻点头,“她短短不到半年便从贵人升到了齐妃,自然有着她的过人之处,也会招致宫中其他嫔妃的嫉妒,此次她有得了龙嗣,若有心之人要加害她的话,她必定会乖乖就范,即便到时候龙胎不保,那也不是她的错。”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您会去。”知茉附和道。
“这是她一早便算计好的。”秦蓁接着道,“若非如此,她怎么能断定,我在宫中有谁护着?”
“这齐妃还真是好心思啊。”知茉想着之前在大召时,二人经常闲聊,却不曾想到,她将那些心思都用在了算计自家小姐身上。
知棋皱着眉头,“大小姐,她对您的习性了若指掌,日后怕是”
“那便看她想要什么了。”秦蓁敛眸道。
毕竟,茗香对她甚是了解,若是真的有心算计,怕是,她也会防不胜防的。
故而,她要越发地小心为上。
秦蓁如此想着,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先回府吧。”
“如今六小姐独自待在府上,三老爷也随着三夫人回了祖宅,最快也要下个月回来。”知棋继续道,“如今三房都如此了,那四房呢?”
秦蓁抬眸看向知棋道,“你如今担心的是什么?”
“大小姐,这府上有不少旁人安插的眼线,您可是要都清除了?”知棋接着问道。
“这些眼线,你可都查清楚了?”秦蓁看向知棋。
知棋摇头,“奴婢查到的也只有七成。”
“那剩下的,看来隐藏的极深,既然如此,我们何必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呢?”秦蓁慢悠悠道,“反倒不如静观其变的好。”
“是。”知棋看着她,“大小姐,不过如今齐妃这般算计,怕是也不会得太后的喜爱,奴婢听说,皇上因此事儿雷霆大怒,更是让人彻查到底是何人暗害齐妃。”
秦蓁笑了笑,“那也与我无关。”
“大小姐,奴婢反倒觉得这齐妃借着此事儿是在敲打您。”知茉恍然道。
秦蓁挑眉,“她想要敲打我,也不至于做的这般明显,想来是有人想要借着她的手,试探我罢了。”
等秦蓁回了秦家,便也不做他想,径自去歇息了。
次日,南宫青墨特意过来了一趟。
二人坐在一声,闲聊了许久。
“秦姐姐,昨夜听说,齐妃滑胎,此事儿差点牵连到你身上。”
“嗯。”秦蓁看着她,“皇上知晓我师承徐大夫,这才召见我前去,替齐妃诊脉,只是不曾想,到最后还是”
“可此事儿与秦姐姐何干?”南宫青墨看着她道,“这齐妃仗着齐家,皇上的宠爱,如今在宫中到底是惹人嫉妒,幸而太后给秦姐姐撑腰,否则,如今反倒牵连了你。”
秦蓁看着南宫青墨说的头头是道的,随即说道,“南宫妹妹是如何得知太后前去的?”
“我瞧着你被那宫婢带走,我担心你,便跟了过去,没一会,便瞧见太后去了。”南宫青墨道,“是太子请去的吧?”
“嗯。”秦蓁点头,不过瞧着南宫青墨时,自然多了几分地深意。
南宫青墨知晓,她是不相信自己的,不过,这心里头终究还是有些难过。
秦蓁等南宫青墨离去之后,脸色一沉,“宫中如今是怎么传的?”
“都说是您的关系。”知茉接着道,“不过太后压着,到底也不敢明着说。”
秦蓁轻轻点头,“看来我的名声是越发地坏了。”
“大小姐,奴婢始终不明白,您的名声好与坏,与她们有何干系?”知茉皱着眉头说道。
秦蓁也觉得奇怪,不过如今反倒不愿多想。
毕竟,如今她还没有任何的线索。
秦璃在晌午之后特意来找她。
“大姐,二姐下了帖子,让我去一趟。”
秦蓁看着她道,“既然是二妹妹盛情相邀,六妹妹便去吧。”
“可是”秦璃有些犹豫。
秦蓁看着她如此,接着道,“六妹妹可有疑虑?”
“想着七妹妹的事儿来,我是不想去的,毕竟二姐有了身孕,这红白事相冲可就不好了。”秦璃说道。
秦蓁轻轻点头,“六妹妹便如实回了。”
“好。”秦璃见秦蓁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她代替自己前去,这双眸闪过一抹失望,最后还是独自离开了。
秦璃出了秦蓁的院子,一旁的丫头百香看着她,“六小姐,您跟二小姐商量好的,如今大小姐若是不去,那岂不是不成了?”
“我一早便说过,大姐是不会上当的。”秦璃淡淡地说道。
“可是”百香看着她,“难道要另想法子了?”
“只能如此。”秦璃双眸眯起,而后便回了自个的院子。
知棋看着她道,“大小姐,六小姐这是有意向让您替她前去。”
“嗯。”秦蓁淡淡地应道。
“这是为何?”知棋不解。
“秦楣有喜,也不知这胎如何?我若是去。e,了,只不过是重新上演齐妃的那场好戏。”秦蓁冷声dk0,“还真的将我当成傻子不成?”
“大小姐,这六小姐何时跟二小姐在一处了?”知棋敛眸道。
“她二人本就是一伙的。”秦蓁冷笑了一声,“只不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罢了。”
“这六小姐也不知在算计什么?”知棋敛眸道。
秦蓁沉默了良久之后,“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五妹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二妹妹想要的。”
“难不成她想要整个秦府?”知棋冷哼了一声。
秦蓁低声道,“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她想要的便是秦家了。”
“是了,秦家祖宅向来都是女子做主。”知棋这才恍然大悟道。
“这六小姐还真是”知茉眉头紧蹙,“当初瞧着她温顺有礼,不曾想,竟然有如此的心思。”
“奴婢反倒觉得七小姐的死与她有关。”知棋接着说道。
秦蓁笑了笑,“如今想来,是不是觉得,咱们府上的几位妹妹都是极有心思的?”
“正是。”知茉看着她,“大小姐,您日后可是要当心了。”
秦蓁挑眉,而后道,“我如今算是看出来了,为何太祖母与祖母会将我从大召千里迢迢地带回云国了,毕竟,咱们府上的诸位妹妹们的心思,可都逃不过太祖母与祖母。”
“大小姐,奴婢反倒觉得六小姐比起其他的几位小姐,更让人忌惮。”知茉看着她道。
“她不是最可怕的。”秦蓁敛眸。
“那还有谁?”知茉低声问道。
知棋也好奇地看着秦蓁,想着,如今这六小姐不露声色地,难道还有比她有城府的?
秦蓁挑眉,看着二人,“你们大可好好地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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