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秦楚……你怎么了?”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目,快步走到了秦楚面前,拿起了围巾放到他面前,“你看啊,这哪里?是?安泽,这根本不是?安泽啊!”

“不……安泽,你把安泽还给我……”他仍试图去抢,但?在看清那只是?一条围巾后,又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秦楚,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但?是?大家都很担心?你……”许子墨大概是?想到了那条围巾的意义,又把围巾塞回了秦楚手里?,嗓音也带了一点愧疚,“我听?保镖说,他是?重度抑郁,所以……”

话?还没说话?,秦楚就拿着围巾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不行,我要去把安泽找回来……”

“秦楚!”

许子墨低吼起来,“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他死了!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东西吧,你难道以为这样折腾自己他就能活过来吗?!”

秦楚慢慢的低下了头,像没了力气一般跌坐在沙发上,眸中也失了神采。他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围巾扯裂的地?方,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抱歉,我……不该那么说。”许子墨叹了一口气,“秦楚,吃点东西行吗?”

“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秦楚垂着头,仍旧没有?开口。手中的围巾已经被撕扯开,就算以后再用一样的毛线连起来,也回不到过去的样子了。

他的安泽,也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他低哑着嗓音,“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我全都看到了……可是?……安泽他怎么可以死呢……”

“我以前对他那么坏,都还没有?来得及补偿……他怎么就,自杀了呢……”

秦楚仍旧不愿相信,低下头捂住了脸,发出如悲泣般的叹息。

许子墨也沉默了。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二人?的浅浅的呼吸声?。片刻后,秦楚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抬起头看向对方。

“是?我爸妈让你来的吗?”

“嗯。”

“谢谢你。”他又低下了头,“我没事,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一点时间。”

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扶住了额头,十分疲惫的样子。许子墨微微皱起眉,神色担忧的看向他,“真的没事吗?”

秦楚又“嗯”了一声?。

“……我给你煮点粥吧。”他垂下了眸,但?又很快看了秦楚一眼,神色复杂,随后才转身去了厨房。秦楚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看着围巾怔神。

“安泽……你是?不是?很害怕……”

“一个人?在那里?,很孤单吧……天气这么冷,你那么孤单,我却在这里?自欺欺人?……呵,”他低笑了一声?,“安泽,我去带你回来,好吗?”

我有?些困惑的站在一旁,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也没有?深思?。现在的秦楚虽平静了一些,但?相较于先前自欺欺人?的疯魔,反而愈发令人?不安。

球球低低的“呜”了一声?,走上前咬住了秦楚的裤腿。

他笑了笑,俯下身摸了摸球球的脑袋,“你也很想他吧……我带他回来,好吗?”

“汪!”球球用力的叫了一声?,咬着他裤腿的力气又大了些。我蹲下身抱住了球球,让它放开秦楚的裤脚。它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蹭了蹭我的手,乖乖的松了口。

许子墨已经把米和水放到了电饭煲里?,用餐巾纸擦着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秦楚仍旧红肿的双眸,他抿住了唇,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你……别这样。”

“我……也有?错,应该早一点想到……否则也不至于……”

秦楚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些……与你无关。你走吧。”

“我会打电话?回去。”

他又垂下了眸,似乎并不想再与许子墨说什么。许子墨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出声?:“也是?……我们早就分手了。”

“但?我也是?真的在担心?你。”他又笑了笑,眸中尽是?苦涩,“不过,现在也没有?资格了。”

秦楚仍旧没有?抬头。

“那我走了,粥在锅里?,半个小时以后好。”许子墨很快掩去了苦楚的神色,又微笑了一下,他的唇张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随即又低笑了一声?,站了起来。

“我走了。”

他握了握拳,转身离开了。

秦楚一直不曾抬头。

他给父母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不用担心?,随后去浴室冲了把澡,把之前累积下来的衣服放到了洗衣机里?。围巾沾了很多泪,他在温水里?仔细的将它搓洗干净,然后拿了吹风机一点一点把围巾吹干。

许子墨煮的那锅粥他最终也没有?吃,而是?独自去了超市,买了些普通的蔬菜肉类,做了几个我以前常做的小菜。只是?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吃了几口饭便不适的干呕了几声?。

但?他没有?停,反而苦笑着强迫自己吞咽。仿佛机械的完成?任务一样,秦楚不断的往嘴里?塞着米饭,腮帮都鼓了起来,眼泪也又一次滑了下来。

我无措的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整碗饭都被强行咽了下去,他连洗碗的时候都不时的要捂住腹部,脸色也因?为胃部的疼痛而煞白。他又拿了几粒胃药吃了,微笑着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

球球还在咬着狗粮,嘎嘣嘎嘣的。

我以为他会休息了,毕竟眼睛还红肿的那么厉害,然而他却拿了一件干净的外?衣出来,准备出门的样子。

球球也想要跟出去,却被他温柔的推了回去。

“乖,我明天就带他回来,你不要着急……”

“汪!汪!汪!”

秦楚又微笑了一下,慢慢关上了门,独自下了楼。

他去了医院。

林旭飞今天果然要接诊不少病人?,秦楚去找他的时候,他也还在和一位患有?轻度抑郁的十四岁女孩儿聊着天。不同于面对秦楚的态度,工作时的林医生格外?温柔,连眉目都带着笑意,嗓音轻柔的安抚着女孩。看到秦楚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皱起了眉,加快结束了心?理疏导。

秦楚也没有?打扰,他后退了几步,关上了门,随后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安静等待,一直到那个女孩儿和家属出来,才再一次走了进?去。

“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也已经见到他了。”林旭飞仍旧在写病历记录,头都没有?抬起。

“安泽留了遗书,是?吗。”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林旭飞。林旭飞有?些惊疑的抬起头,毕竟他不曾提起遗书的事情,只是?昨天说了一句遗愿而已。也是?此时,他才注意到秦楚红肿发青的眼眶,眉头也微微拧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他留了遗书?”

“我看到了。”他苦涩的笑了笑,“白色的信封……和身份证压在一起,放在现金下面,对吗?”

林旭飞的瞳孔猛的缩了缩。

“应该在你这里?吧,他留下来的信……能把它,给我吗?”秦楚哑声?问?道,眸中的神色却是?不容拒绝的。林旭飞又皱起了眉头,复杂的看了一眼他憔悴的脸色,冷笑了一声?,拉开了抽屉。

“你果然会来找我要这个。”

他又拿出了那个黑色的文件袋,从?中抽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不过,你最好不要后悔。”

说罢,他把信封递了过去。

秦楚并没有?立即拆开,而是?露出眷恋的神色,轻轻摩挲了片刻。他又抬起头看向林旭飞,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才站起身离开。

信封被他紧紧的拿在手中,等坐到了车上才将其慢慢拆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秦楚怔了怔,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下去。

一开始,他的神色还是?怀念的、温柔的,但?很快就湿润了双眸,连拿着信纸的手都哆嗦起来,眸中也写满了难以置信。等到读到最后一句话?,他的唇缓缓的张了张,带着血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我顿时僵住了。

他仍在落泪,不过是?无声?的哭喊,仿佛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一样,扶着方向盘哽咽着。然而他已经哭了太多次,连泪水都不剩下多少了,最后只能悲恸的喘息,好让内心?的痛哭发泄一些。

但?没有?什么痛苦是?无法消散的。

再怎么悲恸欲绝,在一个小时以后,秦楚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他把信重新放进?了信封,放在副驾驶座上,启动了汽车,直接回了家。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情了,连球球都没有?理会,直接回了卧室,直直的倒在了床上。

一夜无梦。

受了这些刺激,他其实在家里?多休息才好,毕竟时间能够抚平伤痛。但?第二天清晨,秦楚还是?早早的醒了。

睡眠令他稍微精神了一些,脸色也好了不少,只是?仍旧会时不时的发愣。他打了几个电话?,似乎是?要联系陵园的管理人?,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茫然的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有?些发紧。

难道是?……要给我迁墓吗?

秦楚在打完电话?后终于露出了笑容,没有?带着苦涩亦或是?悲伤,反而隐隐的带着一点疯狂。他打电话?的时候,球球就在我身边不停的打转,最后又要去咬他的裤腿。秦楚温柔的蹲下身揉了揉球球的耳朵,笑道:

“我去见他了,你在家里?等我们好吗?”

回答他的是?球球更加焦急的“汪汪”。

我不明白球球为什么突然情绪如此激动,因?此也忽略了秦楚的“我们”。但?它确实是?很着急的,看见秦楚换鞋子的时候,甚至要去咬秦楚的鞋子。直到我上前拦住了球球,才终于不甘的回了自己的窝里?。

我茫然的看了看秦楚,又转头看向似乎正在生闷气的球球,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还是跟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