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飞来横祸

以后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那么长,避不可免会出现矛盾和争吵,亦或是分开。

那么他会懊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吗?吵架的时候会突然怪她说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没有出国的吗?

原生家庭带给祁梦的敏感破碎,就像是枯死的树,骨子里都溢着悲观。

经过这件事后她单方面对这段感情有些畏畏缩缩,一直处在迷茫里,很疲惫,是心灵上的那种累。

除夕的前一天,祁梦收到了苏棠的消息,季逸州对她表白了,他们在一起了。

季逸州约了个餐厅,说是晚上聚一顿,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脱单了。

餐桌上除他们四个人外,林程也受到了邀请。他一推开门,换了个粉色的头发,很显白,笑眯了眼喊了声:“嫂子们好。”

苏棠笑的眉眼都弯了,对着季逸州说:“你这兄弟,小嘴喊的可真甜儿。”

她又偏转回脑袋招呼道:“快坐下吧。”

林程一坐下,鹿恩毓就狐疑问他:“你家不是金陵城本地的么,怎么来逢城了?”

林程笑了笑,“说来也是巧,我母亲是逢城的,今年刚好跟她过来我姥姥这边过年了。”

季逸州听见后眼睛都亮了,“那你来我家和我打双排,新到的游戏设备给你试试手。”

“好啊。”他当然愿意。

林程问:“鹿哥不来吗?”

“有时间就会过去。”鹿恩毓也不确定具体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发现祁梦总是盯着某一处发呆,心不在焉的,问她怎么了,她又总是笑意淡淡地摇头说没事。

鹿恩毓在餐桌底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紧紧包裹住,生怕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饭吃一半,祁梦的电话就响了,是祁母打过来的,看着备注上的字,她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梦梦…”祁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声音明显能听得出是刚刚哭过后的哽咽,“你父亲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急诊室进行抢救。”

祁梦手里的筷子突然滑落,清脆的落地声在空气中回荡,飞来横祸,让她僵硬地坐在原地。

鹿恩毓听见动静后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手搭在她绷紧的背部,蹙着眉头紧盯着她的眼睛问:“怎么了?”

祁梦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神也很空滞,完全是无意识地略过了他的话。她怯生生地试探着问祁母:“严重吗?”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对面才说话,声音微弱而颤抖,“医生说…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祁梦用力眨了下眼问:“在哪个医院。”

“市中心北院。”

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嘟嘟声,她眼睛泪汪汪地把手机放下,心中仿佛缺了一块,痛也痛不起来,茫然且没有实感。

“家里出事了,你送我去市中心北院吧。”殊不知,她对着鹿恩毓说话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祁梦一站起身甚至腿都在发软,还好鹿恩毓及时扶住了她。

苏棠边说边背她的斜挎包:“梦梦,我们陪你一起过去吧。”

“我先陪她过去,有情况到时候知会你们一声。”鹿恩毓替她答了。

林程语气稳重的和平时判若两人,“也是,人这么多,去医院也怕影响人家的正常秩序。”

“那行,有情况记得及时告诉我们一声。”苏棠也跟着一脸担心。

去医院的这条路,祁梦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漫长过,她虽然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但在听到他出事的时候,像是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这是事实。

市中心北院一楼。

祁梦一进医院的大门,远远地就瞧见母亲坐在椅子上一直张望着抢救室的感应门,一瞬不瞬地抹着默默流下的眼泪。

她瞬间觉得她苍老了许多,一个人坐在那甚至说得上有些悲凉,祁梦不自然地放慢了脚步,突然有些害怕去面对这样的她。

鹿恩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到密不可分,她看了他一眼后,深吸了一口气,往祁母的方向走去。

祁母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眶里也还有泪水在打转,她一看见祁梦过来,用手背擦拭了几下自己的眼角。

祁梦松开了被鹿恩毓牵着的手,坐到祁母身边说:“会没事的。”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抢救室不允许家属进入,一扇感应门,成了无法随意跨越的缝隙。感应门开合了一次,一位护士走了出来,祁母连忙跌跌撞撞上前问:“我先生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家属先去缴一下费用。”说完护士又进了抢救室。

“我去吧,你在这陪着阿姨。”鹿恩毓说。

祁梦纳纳地点了点头,把祁母扶回椅子上。

在感应门开合之间,她瞥见了抢救室里的样子。忙碌的医生和护士,在一床又一床病人之间穿梭,病人的身上插了很多线和管,抢救设备在检测着生命体征。

防止在不经意间,死神把谁给收走了。

感应门外的走廊上,则是和里面忙碌、冰冷而又安静的气氛截然不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发出各式各样的声响。

只不过他们的脸上都没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焦急、悲伤、绝望的哭喊声。这里的氛围,像极了夏日暴雨来临之前的黑压压的乌云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在手术室在等待的每一秒,祁梦都觉得好煎熬,那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无力感,在等待中一点点蔓延全身。

零点刚过,除夕到来了。

祁父身上连着检测生命体征的机器设备,突然在这一瞬间,上面监测的的波段变得没有波澜,成了一条切切实实的直线。

抢救室的门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出来下达通知,疲惫又无力道:“我们尽力了,家属进去看最后一眼吧。”医生扶住差点跌落的祁母,“请节哀。”

祁母颤颤巍巍地进了抢救室趴在祁父的身上,顿时尖锐地嚎啕大哭起来,悲痛欲绝将她的身心都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