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从开扇窗侵入拂在刚苏醒的祁梦脸上,身体的酸痛和头晕眼花逐渐减退,她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开始恢复理智和冷静。
她从地毯上坐起身来,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忽地挺直了腰杆,似乎醉酒的迷蒙已经被清风吹散。
祁梦低头闻了闻,身上还残留着略微浓重的酒气,她站起身才发现,昨晚连鞋子没脱,就睡着了。
她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去衣柜里拿上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
刚刚沐浴完,祁梦肌如玉脂,头发湿漉漉的,打湿了身上丝绸般光滑柔软的鹅黄色吊带衫,格外性感。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但她死活找不到在哪里,最后一直循着声,在床底下找到了还在震动的手机。
是苏棠打来的电话,坚持不懈。
她点了接听,还没说话就听见苏棠烦躁的喊季逸州,“星星又哭了,你快点抱走。”
祁梦听着笑了,溢出的笑声被苏棠听了个正着,“幸灾乐祸呢。”
“没有。”她又笑着说:“带着星星肯定很辛苦吧。”
苏棠直接控诉,“你是不知道她,晚上不睡觉哭个不停,昨晚没哭现在白天又哭上了,我一整个脑袋都要爆炸了。”
祁梦听着有些心疼,半开玩笑说:“要不给我带几天?”
苏棠拒绝道:“你睡眠本就不好,还是让季逸州去痛苦吧。”她说完还不忘睨了一眼正在哄星星的季逸州,瘪着嘴巴,眼底都是嗔怪。
苏棠说了这么久才想起来有正事要说,连忙回到道上,“对了梦梦,今年的高中同学聚会他们让我定地点,我提了下你的酒馆,没想到大家的呼声这么高,竟然都同意了。”
祁梦愣了一下,之前的两次同学聚会她都没有去,这次整的挺突然,她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时也内心隐隐有些期待。
鹿恩毓会来吗?他回逢城后现在还在吗?
想着有些愣神,苏棠在电话那头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喊你这么多声才有反应。”
“没,同学聚会在什么时候啊?我提前准备一下吃食和玩乐的东西。”祁梦说。
“说是定在三天后,大部分同学那个时间段有时间,就少数服从多数了。”
“好。”
挂了电话后祁梦还盯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还在瞎琢磨同学聚会的事。
她慢吞吞地换完衣服后,出了房间的门,踩着木制楼梯下了楼。
“梦姐早上好!”新来的服务员略带一丝恭敬地和她打着招呼。
“早上好。”祁梦边说边往吧台方向走。
“禾叔,我来吧。”她这些年,跟着禾叔学了不少调酒的本领。
她慵懒地靠在吧台上,纤细的手指轻摇着调酒壶,行云流水地调制出一杯令人欲罢不能的鸢尾。
“我能要…你这杯特调的酒吗?”这位外国男士穿的西装革履,像是来酒馆谈事业的,中文还不太流利。
“当然可以。”祁梦把装着高脚杯往前一推,推到离他没有五公分的距离面前。
老外直接仰头一饮而尽,他轻轻地闭上眼,感受香醇的液体滑过舌尖。
几秒后他又睁开了眼,“酒很不错,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祁梦在柜台上拿了另一台手机,是酒馆的工作微信号,给他扫了个名片二维码。
这么多年,来酒馆问她要联系方式的人不少,她都是用酒馆的微信号搪塞过去的,这个号禾叔在经营,她省了很多事。
老外听见有人喊自己,看了眼是自己的同事,估计是聊成了让签合同,便对祁梦点了下脑袋说:“回聊。”
“回聊。”她礼貌地也点了下头。
今天来的客人很多,祁梦根本没时间想别的,凌晨两三点酒馆还在营业,她也不知疲倦似地忙前忙后。
最后见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禾叔你先去休息吧,我来就成。”
“我还不累,和你一起收拾完再回去。”他家离这不远,当初也是考虑到离酒馆近才买的现在住的房子。
他也没有妻室,早晚回家都无关紧要,一楼旁边从酒馆延伸过去的楼房,祁梦用当年赚的第一桶金买下来了,里面也安排了他的房间,住哪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等完全收拾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祁梦抬了抬疲惫的眼皮说:“禾叔,过几天的同学聚会地点定在我们酒馆,要不这个月的月假给员工们提前放怎么样?”
禾叔擦拭着盆栽的陶瓷花盆周围,回应道:“我看行,到时候我和小夏留下来就能应付。”
“你今天睡隔壁吧,虽然回家近但懒得折腾了。”
“好。”
禾叔挂上酒馆打烊的小广告牌后,就去休息了。
开扇窗上面的酒瓶插花有些蔫了,祁梦换了一茬,远方的小雨珠慢悠悠地落下,原本丝丝缕缕的清甜花香,也似乎染上了点滴沁凉。
压在她胸口的烦闷,也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吹地消散了不少。
开扇窗出了嫩叶,一丛一丛,连高矮都被逐渐在同一个高度上。
这是祁梦心底最隐晦的秘密。
抗抑的药里有很大的安眠成分,最终伴随着藤摇椅发出着咿呀咿呀的声响,她揉着九月毛发的手渐渐停了,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鹿恩毓回国后开了一家名为春的花店,店里最受欢迎的是弗洛伊德,他会把花包装成各式各样,很受大众的喜爱。
“帅哥,给我来一扎弗洛伊德。”来这买花的大多为年轻女性,开店半个月,追求者把门槛都快踏烂了。
他包着客人的花,店里又进来位年长妇女,“小伙子,给我也来一扎你手里的这种品种的花,带给我的小女儿。”
年长妇女很中意他,便直球出击问:“有没有女朋友啊?”
“还没有。”鹿恩毓答。
“我有个女儿,年纪和你差不多,有意向两个人认识一下吗?”
他几乎不带犹豫,“抱歉,我目前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那还真是可惜了。”她深深叹了一口,看上去是真的在惋惜的模样。
鹿恩毓把她送到门口,说了声:“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