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润物细无声

祁梦返回酒馆的时候带着温妤一起,从后院进来时冷不防地看见了季逸州那桌。

他先前说再也不带周遂砚玩了,这才过了多少天,啪啪打了自己的老脸。

“祁梦。”季逸州先喊了她,稍后问:“鹿恩毓不在吗?”

“他花店忙的抽不开身,今天就没过来。”祁梦淡定地回答。

“新找的驻唱吗?”季逸州根据温妤背着的吉他作出的判断。

祁梦把视线也放在她身上,“对,今天刚来的。”

季逸州大口喝了一口酒后说道:“小妹妹够拼的啊,刚来就登场了。”

温妤没搭理他,径直走向了那个木质舞台,扭头问祁梦:“是这吗?”

“嗯,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缺了和我讲。”

温妤打量了一会这块小地方,真的是太有安全感了。她瞟了眼里面的东西也很齐全,吐出不冷不热的字:“谢谢,很齐全。”

她抬脚跨进舞台,身体自然坐直在合适高度的高脚凳上,两脚着地后将共鸣箱下方凹处置于右腿上。

后方扎染的背景布倒映着温妤的身影,小小的,瘦瘦的。头顶的灯光聚散在中央她坐着的位置,导致周围光线稍暗,氛围感超级绝。

她手中轻握吉他,指尖轻弹了几下试着音色。

舞台的位置很正,散座和沙发区的人都能看见。大家被这传出的音乐吸引着,不自觉地把自己的目光看向舞台。

随着试音的结束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祁梦见状后站在舞台前面介绍着说:“这是我们酒馆新来的驻唱,叫温妤。”

“好。”

“真不错。”

……

台下的人特别给面子地做出了回应,旋即接连不断的响声响起,欢迎她的到来。

温妤以前也在别的地方当过驻唱,但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她有些木讷地站起身,朝着大家的方向鞠了个躬。

随后她又一屁股坐回原来的位置,起了调。每一个音符都似跳跃的精灵,带着她那个青春年纪的活力。狼尾下,那双清澈的眼眸闪耀着光芒,像身处乌托邦,宁静又美好。

温妤弹唱的是赵雷的《理想》。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的身影也在轻轻摇晃,连带着背景布上的影子一起。

舞台下小酌一杯的人群放下了酒杯,随意变换坐姿,情不自禁地打着节拍,跟着一起小声唱了起来。

曲毕,掌声经久不息,是对她才华的一种认可。

鹿恩毓进来的时候还很热闹,他一眼就捕捉到祁梦倚着半个身子靠在角落的墙壁上,脸上露着满意的笑容。

他提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过去。

祁梦还在认真盯着台上,没注意到他的靠近。等意识到的时候,鹿恩毓已经将人圈在自己怀里了。

她惊讶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花店忙完了吗?”

“没有忙完就不能过来找你吗?”鹿恩毓委屈巴巴地问道。

祁梦故意不回应他。

他又接着说:“我想你了。”声线很撩人,也超小声。

虽然这里光线很暗,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舞台上。但祁梦还是觉得有一种裸奔的羞耻感,她几乎没用什么力就挣脱开了他的怀抱。

鹿恩毓嗤笑了一声,有些玩味地看着面带潮红的她。

还是这么不经撩拨。

季逸州眼尖,瞟到了角落里的鹿恩毓。他不带犹豫地喊道:“鹿恩毓,你俩干嘛呢?快过来喝酒。”

场面一度很热闹,鹿恩毓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他回头对着祁梦问:“一起过去吗?”

“你去吧,我一会再问问这里还缺不缺什么东西?设备用着怎么样?”

鹿恩毓笑着拍马屁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你这么好的老板?”

“别嘴贫,快过去吧。”

“行。”说完鹿恩毓就转身便季逸州那桌去了。

季逸州见人到了跟前,傻不愣登地问:“你俩干嘛呢?”

“谈情说爱。”鹿恩毓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喝了一口白兰地,涩中带苦,酒精味也很重。

季逸州顿时语塞,就差翻白眼了。静了几秒后又说:“我刚刚问祁梦,她说你在花店忙的抽不开身,怎么?谈情说爱花店生意也不要了是吧。”

“这店也是我的,我雨露均沾有问题吗?”鹿恩毓淡然回道。

“还是你行。”季逸州无奈到灌了一大口酒。

周遂砚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他视线重新转回到舞台上那个刚刚脱了外套的人身上,微眯着眼睛,看不透在想什么。

祁梦考虑到温妤第一次来这里,想让她先适应适应环境,便唱完几首后让她先去休息了。

自从酒馆来了驻唱后,这段时间生意也越来越好。也有很多人冲着听好听的民谣曲才过来的,反馈特别好。

除夕这天全逢城禁烟花和爆竹,年味瞬间降了一半。

祁梦坐在院子里叹息道:“还是喜欢有烟火气的年味儿。”

“看微信。”鹿恩毓循循善诱道。

她听了他的话点开手机,收到了他的信息,看样子是一串代码。

祁梦用食指戳了下那个代码,结果黑色的屏幕上惊现出了正在燃放的五颜六色的烟花。

不仅如此,她发现猛戳屏幕的话烟花会一直不停地燃放。

浪漫极了。

祁梦转身抱住了鹿恩毓说:“除夕快乐。”

鹿恩毓吻了吻她的额角,轻声道:“不止除夕,有你在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

晚上饭桌上的菜是鹿恩毓和祁梦一起做的,准确来说,是鹿恩毓做的。

她想洗菜或者洗碗他又说水冷,她想炒菜他又说油烟味重,总之就是把她当成了碰一下就会碎掉的陶瓷娃娃,小心呵护着。

祁梦很多次虽然嘴上说他太过于小心翼翼了,但内心深处腐朽的残骸,在焕发着生机。

他就像那渗入骨髓的太阳,滋润着她。

布好菜后鹿恩毓把姥爷扶上桌的同时听见他说,“算算时间,你父亲应该快出狱了。”

“是。”鹿恩毓简明扼要地回答。

姥爷叹了一口气后说:“出来估计什么都要重新开始了,只希望他能好好重新做人,有个父亲样。”

鹿恩毓没再接话,他也从来没指望过,自己的父亲能对自己好到哪去。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