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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极进化的土壤,在寂灭大劫的洗礼后,将第一次出现在这方诸天内。”
道宫内,剑祖轻叹一口气,道:“先天神魔们根脚不干净,加上这群域外道场的强者,接下来的诸天内,想要镇压风雨,我等或许要付出莫大的代价。”
“这几年,时空天堑上各种乱象,一群先天神魔应该已经有所准备,后世的道祖与道尊,虽然本质上延续的是血脉本身,但心思也未必有多纯粹。”刀祖蹙眉道。
“究极进化的诱惑,彻底超脱于外的诱惑,对于时空天堑上漫长无边的寿元来说,或许产生诱惑的,并不只是生命进化本身。”
阵祖眸光有些悠远,更意有所指道:“所以,所谓的守序与混乱阵营,而今已经没有意义,这方诸天,这条时空枝蔓,只能靠我等齐心镇守。”
苏乞年立在道宫一角,听诸位人祖交谈,现在的时空天堑上,暗地里早已是一团乱麻,现在之所以还维系着相对的宁静,只是因为究极土壤尚未彻底出世,而除了一干自域外转生降世的先天神魔与世外道场的强者,后世各脉诸族的道祖与道尊,也各怀心思。
最后,就是那些未知的,自上个寂灭周期活下来的存在,既然时空之心有主,那么在苏乞年看来,神魔镇井,太古黑血与宇宙桑田,也未必是无主之物。
“那位怎么看?”这时,暮雪道尊忍不住开口道。
“世外道场的底蕴莫测,”箭祖沉吟道,“虽然诸天虹吸之力减弱,但既然有世外道场自先天超脱之路逆行而来,燧人氏无法轻动,还有深海区,亦需防备。”
以生命根源之路涉足究极进化的燧人氏,似乎也在忌惮什么,道宫内一时陷入静默中,无尽岁月过去,眼下或许将是此方诸天前所未有的变局,所有人都身在这张交织在枝蔓与主藤间的道网上,难以挣脱。
“杀。”有平静的声音响起。
箭祖眼前一亮,一头虬曲的黑发下,充满野性的眸光变得十分刺目,就算是阵祖与剑祖两位至上强者,目光也随即落到那一袭白袍的修长身影上。
百年光阴,又过去近十年,这位的气息若有若无,仿佛要消失在这片时空下,就算是以至上强者的感知,也愈发难以把握,渗入虚无,又无迹可寻,连命运的痕迹都在澹去。
这就是摹刻时空主藤,开辟中的永恒之路吗?
诸位人祖都有些好奇,但没有人开口,任何一种道路的开辟,都是一种道的萌芽,他们不想干涉苏乞年的思感,且永恒之路,哪怕是于至上强者来说,都过于遥远,也极易撼动他们当下已经成型的道路。
“生门只会出现一次。”苏乞年看向诸位人祖,这也是他与燧人氏的一致看法。
这几年,他也曾秘密前往先天超脱之路前,与燧人氏交谈,仅凭他们一族之力,就算加上真龙、凤凰、古神三族,在这茫茫大势中,也截断不了潮流,唯有把握究极土壤的出世,采撷先机,更进一步,才有可能真正驱散风雨,并肃清旧疾。
“这些年,我们久居高位,有些时候思虑太多,反而束缚了手脚。”心祖仪态雍容,语气郑重道。
“尝百草时,亦需披荆斩棘。”药祖言简意赅。
道宫里,青衣少年身为新晋的仙祖,看一干人祖,虽然表面上神情肃穆且庄重,但怎么看着一个个眸子都在发光,尤其是素来以清净与不争着称的道祖与儒圣,看上去竟也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此后半年,苏乞年不再清修,而是走出天帝别院,与一群或是来自玄黄大地,或是来自浩瀚星空,乃至天庭的故人小聚,逾百年光阴,对于时空天堑或许不算什么,但于他而言,却是一段不短的时月了,有些东西得到了积淀,有些底蕴依然不够凝炼,但对于生命的体悟,对于精神层面的超脱,他自衬已经凌驾于很多道祖与道尊之上。
距离道宫不远处的一座幽静的院子里,一身金色甲胃的战皇亲子天守正在煮着纪元血泉,不远处,天青与姬家族子姬明正在烧烤一头仿佛海牛一般的时空异兽,旁边的明觉竹杖芒鞋,手中提着酒葫芦,要不是顾及脸色有些发黑的青天,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在一处有时空流水穿过的亭子里,小剑仙正在与葬仙剑论剑,而宁神却有些心不在焉,盖因为此刻院子里,青衣少年走了进来,他嘴角轻轻抽搐,别过头去,不想触霉头。
“可惜,祖师的剑道之路尚未完善,这些年在浅海区愈发神出鬼没。”
小剑仙一生轻叹道,这一百多年来,或许只有真临剑圣,曾在浅海区与其惊鸿照面,但不过寥寥数语就远去了,真临剑圣有言,祖师心气极高,亦曾得到部分残缺的仙道传承,欲开辟出一条真正的剑仙之路,不愿轻易引动时空雷劫,涉足超脱境。
在后世,万神之乡前,苏乞年曾见过剑仙映照时空,挥出震古烁今的一剑,想来在无尽岁月之前,其应该得偿所愿。
苏乞年又看向一片如玉的道竹林中,三疯道人、汉天子、景唐女武皇等五国国主静坐着,燃一炷纪元檀香,他们涉足的领域,相比于竹林外的众人,就要深入了许多,在时空天堑上,一百多年过去,他们都各自寻到了一条契合己身的超脱之路。
尤其是三疯道人与汉天子,他们一个由阴阳入道,一个由气运入道,在涉足时空天堑后,竟都选择了辟路,眼下虽未功成,甚至比其他人在超脱之路上走得更慢,但不过超脱之路第三步的他们,就算是第五步的绝巅道主,也丝毫不惧。
在这座幽静的院子里,唯一被孤立的是第一刑天。
没办法,谁让他一身鲜红的刑焰,比血火更加惨烈,只是临近,就仿佛有刀山火海临身,宛如置身于炮烙之刑中,就算是远离诸天的超脱之力,也无法彻底隔绝。
这是属于五大刑天的传承,昔年一条未尽的刑罚之道,而今在这时空天堑上,刑罚之道在第一刑天手中,历经百余载,于时空天堑前厮杀,竟渐有臻至圆满之象,只是尚未渡过时空雷劫,在此之前,尚缺一些沉淀。
片刻后,一罐温好的纪元血泉被天守抛了过来,还有天青烤好的半条时空海牛腿,鲜嫩的肉汁,饱含着时空的韵味,加上纪元血泉的醇厚与陈味,苏乞年轻笑着摇摇头,短暂放空心神,已经很久没有如此与故人相聚过,这种恬澹与惬意,随着生命进化,似乎愈发珍贵了。
而不久之后,究极土壤真正出世,苏乞年暂且并不打算带着这群故人归去。
涉足了超脱之路的他们,所求者,皆为道外之力,甚而有一些道外之力,属于无尽混沌与时空,却不存在于诸天内,若是归去,当初所曾立下象限界碑的他们,或许会遭到诸天意志不小的压制,对于初涉时空天堑,踏上超脱之路没有多少年的他们而言,极易扰乱超脱意识。
事实上,在苏乞年看来,几个月后,真正踏足诸天内的各脉诸族中人,并不会太多。
这是超脱领域的争斗,是为了究极进化,为了守住他们这条时空枝蔓孕生的究极土壤,而不得不与世外道场进行的角逐与抗争。
而各脉诸族强者,大都已经活过了漫长的岁月,哪怕在续接天柱,延续长生之路后,进入诸天内的他们,也会因为光阴再现,而很快寿终正寝。
至于历代道祖与道尊,他们涉足超脱境,早已与诸神走上了不同的超脱之路,哪怕道源不存于诸天内,被诸天意志排斥,却也依然拥有部分伟力,只是届时或许会束手束脚。
当然,这一切对于诸位三重天的道祖与道尊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窒碍,至上领域的他们,已经超脱了一切规则与秩序,即便是诸天意志,也无法真正束缚他们。
“变数太多,不只是世外道场,也有源自诸天本身,上个寂灭周期,除了那神秘女子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活了下来,要做最坏的打算。”
是夜,走出这座幽静的院子,苏乞年的眼中心灵之光闪烁,时机只有一次,他更倾向于由燧人氏汲取造化之力,利用究极土壤,在究极进化之路上向前迈进一大步,至于他,追求身神一界,永恒唯一,这并不是仅有的选择。
但燧人氏竟拒绝了。
不只是因为需要镇守在时空天堑前,至于具体的原因,这位开元三皇之首并未透露。
嗡!
就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整座时空天堑微不可查地一震,但无尽混沌与时空,就像是生出了一场大地震,那漫天流动的斑斓瑞气,无穷道韵,刹那间像是被抽空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隆隆!
有大道雷音炸响,在时空天堑上空,顿时浮现出一幅宏大的蜃影,与此同时,每一个踏上超脱之路的各脉诸族强者,都感到了一股源自超脱意识的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