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就有人把一箱子的银子中间部分取出来，用其他东西垫上，只要重量对了就行。”司毓说：“就算是事后收下，只要上面的人不认账，有签字在，那还是这个人要承担一切。”
竟然还有这样的方法！
苏挽澜觉得是开了眼了。
“没有接触过那些人，没有看到那些人背地里的样子，你就永远不知道人性有多黑暗。”司毓的神色略微凝重了一点。
也是。
她轻轻摇了摇头，让那些令人压抑的东西都暂时先屏蔽。
周康宁的话不可信，罗明志也未必可信，要想知道事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到底还是要问问那些士兵。
但是这军营外面一定会有很多守着的人。
“那就来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好了。”司毓说。
二人合计了一下，很快就达成共识了。
只稍微休息了一刻钟时间，二人就直接去了刚刚闹矛盾的后山。
远远的就看到有的人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有的人则是时不时的左右张望着。
大家唯一相同的，就是脸上的凝重。
看到他们两个人过来，大家伙的脸上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
“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有谁想要第一个来说？”司毓站在那看着面前的众人。
大家对司毓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战场上厮杀的时间多了，大家的心里也多了一些戒备。
谁知道这两个人和罗明志等人是不是一伙的？
要是说了之后被记仇甚至被处理了怎么办？
众人的心里想什么的都有，但不外乎都是担心做了出头鸟之后会被清算。
“那这样吧，你们所有人，一个一个来。”司毓指了指不远处：“就到那边去，每个人都过来跟我说一点想让朝廷知道的事情。”
每个人都逃不过。
这样一来，透露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大家这才稍微放下点心。
苏挽澜从自己的身上找到了纸笔，有人很有眼色的搬出来一张桌子。
她出门的时候特地带了一支白马作毛笔，这种专门用于随身携带的毛笔可以别在发间，但她别在了腰间。
将纸笔铺开，苏挽澜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大家所说我们都会记载下来的，但是为了真实，所有人说完之后都要按手印，不过你们可以将手印按在纸张末尾随便一个地方，这样便很难找到你们各自说的话，又可以证明真实性。”
有了这保证，大家伙才开始。
最开始没有人敢来做第一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有人鼓起勇气做了第一个之后，才有不少人站出来。
随后，人越来越多。
司毓在一边负责提问，负责在大家说完后协助按手印。
苏挽澜则是在一边记录。
偌大的白纸很快就写完了，再换一张，又写的很快。
军营中有少数几个会写字的，主动提出来帮苏挽澜记录。
这倒是大大减轻了苏挽澜的负担。
等写到第三张纸的时候，罗明志问询赶来了。
他原以为二人会在晚上悄悄的来调查，所以他安排了人夜间守着，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大张旗鼓的直接来问话。
丝毫都没有隐瞒的意思。
暗阁什么时候办事这么张扬了？
“这，二位刚来，是不是应该先休息一会？”罗明志上前问。
既然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本着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没有人再忌惮什么。
司毓抬头看了一眼罗明志：“将士们用性命保家卫国却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我们哪里敢休息？”
他还想说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司毓打断了：“将军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在这里帮忙记录一下，要是有事就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罗明志站在那里，似乎有些进退两难了。
苏挽澜甚至都不想搭理他。
看了一会儿，罗明志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留下来。
他直接回去找了周康宁。
周康宁看着面前的东西，听着罗志明的汇报，越发觉得烦躁的很。
“暗阁的人手段果然是不一般！”周康宁咬牙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罗志明小心翼翼的问：“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
“这样什么？”周康宁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了。
他拿到军饷的时候虽然没有那么多，但他是在册子上签字了的，就说明若是出事他也逃不了。
“事已至此，那就只有除掉那两个人了。”周康宁思考了一下后说。
罗明志知道他要做什么之后吓了一跳。
“将军，您确定吗？”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可是暗阁的人啊！暗阁是皇帝的人，要是他们真把二人做掉了，就相当是打皇上的脸。
“陛下最近被太后软禁起来，如今是太后摄政，这两个人就算是出事了，那也有太后顶着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周康宁冷不丁的问。
但绝对不能是这两天动手。
司毓二人不能死在军营中。
罗明志的脸上写满了不理解。
“暗阁的人听说个个都武艺高强，我们的人恐怕不是对手。”罗明志提醒说。
这倒也是。
“那就去外面找帮手，我们也的确不能用自己人。”周康宁从桌子
看到银票，罗明志有些恍然。
要找能杀了暗阁中人的杀手，这些银子肯定是不够的啊！
但他似乎已经不能继续开口要了，因为周康宁的脸色漆黑如锅底一般。
拿着银票出来，罗明志第一时间找了个借口离开军营去办事了。
另一边，司毓二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在为大家记录。
说到最后，军营中最近这些年有什么龌龊事情都被记录在侧了。
最开始还不太敢说的人也折返回来，问问是否能补充一点什么。
前来帮忙的人也多了起来，有人帮忙研磨，有人帮忙整理写完纸张，不让还没干的墨迹污染了宣纸。
大家有条不紊的忙着，自从大家自己能坦白开始，司毓就主动帮苏挽澜一起记录了。
二人的效率很快，很快就写完了一沓白纸，苏挽澜也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