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出去了大半天一定饿了吧,我已经让家仆给你热好了饭菜。”莫易宏拍了拍手,家仆就把饭菜都端了上来。
“这是我做的椒盐鸡,你尝尝好不好吃。”
莫一瑾方才在春风楼吃了不少,现下倒也不是很饿。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一口一口地扒着饭,只是这肚子怎么也装不下。
莫易宏看着她食欲不高的样子,不满地开口:“怎么,嫌弃我烧的难吃?”
“不是不是,挺好吃的。”怕他不信,她还掰了个大鸡腿拿在手里。
方才哥哥虽然责骂她,但她心里清楚他是在为她担心,就像这饭一样,她不想辜负了他的关心。
莫易宏了解自己的妹妹,看这模样大概是外头已经吃过了,这样他也放心了。
“好了好了,累了一天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哥哥再见!”莫一瑾挥舞着手里被她啃到一半的大鸡腿。
莫易宏扭过头警告道:“明天就要进宫了,你可别在偷溜出去了。”
“遵命!”莫一瑾像军队里的士兵一样抬头挺胸,调皮地向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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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莫一瑾一大早就被萤儿拖起来梳妆打扮,选了一件鹅黄色的纱衣,手臂上挽着一条橘色的披帛。点唇脂,画黛眉,最后抽出一股秀发用簪子盘于后脑。
在莫易宏的再三催促下才打扮完毕,上了马车。
马车驶至皇宫正门停下,莫一瑾好奇地掀开窗帘的一角,高高的围墙遮天蔽日,只留下一团阴影笼罩在车队上。
马车继续前进,过了前门后缓慢停下,莫易宏下了马,敲了敲车门:“瑾儿,该下车了。”
莫一瑾在萤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到前边有一座拱桥,桥下站立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莫易宏已经走过去向他们拱手行礼。
“想必您就是范相吧,晚辈莫易宏久仰大名。”
范展回礼,互相寒暄道:“莫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莫老将军身体是否康健?”
“家父一切安好。”
范展点点头,侧身介绍他身后的女子:“此乃小女范雨薇。”
正巧莫一瑾来到了莫易宏身边,他顺势介绍道:“令妹莫一瑾。”三人互相回礼后,一行人穿过拱桥,来到了正殿。
大殿上,太景帝端坐在龙椅上,望着底下四人,抬了抬手:“平身。”将目光放在莫易宏的身上,道:“不愧是莫老将军的爱子,易宏真是器宇轩昂、一表人才啊。”
莫易宏上前一句拱手道:“陛下谬赞。”
莫一瑾本低着头,听见皇上夸赞自己的哥哥,偷偷抬起头想一睹龙颜,怎料太景帝正巧看向她。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莫一瑾不自觉地看向莫易宏,他单手放在背后朝她勾勾手,示意她上前回话。
想起今早哥哥对她的嘱咐,见到皇上千万不能语无伦次,从容大方点即可。
她深吸一口气,露出甜甜地微笑:“启禀皇上,民女莫一瑾。”
“这丫头倒也不怕人。”太景帝朝身旁的大太监笑道。
“陛下是仁君,民女不怕陛下,民女反而非常敬重陛下。”
这一番言语听得太景帝心花怒放。
“莫将军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一个水灵的女儿。难怪皇后总想见见你,不过这会她怕是不得空。”
他视线一转,道:“雨薇,莫丫头难得来,你带着她去四处转转。”
“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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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文书院
骆太傅一手靠背握着戒尺,一手捏着书本,在堂上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书本上的内容。
书本点了点元子烨的课桌,道:“大皇子,读完了蔚岳的故事,你有何感想?”
元子烨立即起身,微低着头谦逊地回道:“蔚岳与其弟并非一母同胞,其弟也时常在他父亲面前搬弄是非,可蔚岳不但不怀恨在心,反而在称王后还善待他们一家,实乃圣人。我们都应该向蔚岳学习,尊敬长辈,爱护弟弟。”
骆太傅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讲下去。元子晋坐在角落里,抬头看向窗外,思绪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骆太傅走到他面前咳嗽了一声,见他没有回神,忍不住拿起戒尺在他肩上一敲。
“五皇子,这下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元子晋肩膀吃痛,回过神来眼神闪过一丝凶意,但很快就被隐藏在眼底。
他最讨厌听骆太傅讲这些虚伪的兄弟情义,蔚岳称王后善待那群人,又怎知不是为了收服人心?
元子晋站起身来不语,骆太傅对这此人也是十分头疼。
要说这五皇子生的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怎奈眉目不羁、性格乖戾。他是教也教不好,管也管不住。
“你与大皇子皆由皇后教导,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元子晋冷哼一声,他自幼丧母,寄居皇后膝下。表面上皇后待他与待元子烨并无差别,可背后没少在父皇面前说他的不是。
教导?皇后最怕别人掩盖自己儿子的光芒,怎么会教导他?
二皇子元子炀歪着身子嗤笑道:“太傅你真逗,大哥乃是天命所归,将来是要做太子的,这差别...”停顿了一下,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元子烨,“能不大吗?”
元子烨温和地开口制止:“诶,二弟怎么这样说话,五弟只是年纪还小,玩心重。听母后说昨晚又出去玩到老晚才回来,大概还未有时间温习书本。太傅您给他点时间看看,他肯定立马就能答出来。”
骆太傅本就恨铁不成钢,听元子烨这么一说更是火上浇油,指着书本上的内容,高声道:“五皇子,我再给你点时间想想,”
元子晋端着手摆出一副思考的状态,道:“下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读完这篇文章后我倒是有点看法。”
“你说。”骆太傅见他这态度,语气平缓了些。
不料他却冷冷地开口道:“读完后,只觉得满纸荒唐,尽是些虚伪的兄弟情义。”
“你!”骆太傅一口气没提上来,往后退了半步,元子烨和元子炀立马起身扶着他。
元子烨高声呵斥:“五弟!骆太傅是父皇专门派过来教我们的人,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元子晋挑眉:“我怎么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骆太傅缓过气来,拿起手中的戒尺愠怒道:“前几日皇上询问起你近日的功课,我还替你解释解释,可如今我看你越发学的糊涂了!伸出手来!”
元子晋依旧站在那不动,元子炀上前硬将他的手提到骆太傅的面前,太傅一击敲在他的手背上。
正要打下第二板,他反手张开手掌一把抓住戒尺,双眸阴鸷,语气低沉:“你凭什么打我?”说完将戒尺从骆太傅的手中抽出,双手一掰,戒尺就被一分为二了。
正巧下课的时辰也到了,元子晋一甩手离开了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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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五弟,今日在学堂里你怎么回事?干嘛跟骆太傅杠上?”元子桓的身子撞了撞旁边的元子晋。
“我没有针对他。”元子晋斜眼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
元子桓看着他的背影,这五弟明明比他小两岁,个头却和他一样高,沉默寡言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从小玩到大,他早就习惯了那副样子。
元子桓摇了摇头追上了他,勾住他的肩膀。
“他毕竟是父皇指派过来的人,好歹尊重些,你这么一闹他不得去父皇面前告你状?”
元子晋眼中充满不屑:“让他告去,我何时怕过这些。”
“好了,你放心,父皇那边我会帮你看着,替你说说好话。对了,你昨日拿了我的令牌干什么去了?”
元子桓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元子晋面无表情,将腰间的令牌扔给他。
“还你。”
“嘿,我可听说昨晚大皇子的府兵为了捉拿刺客,夜搜春风楼,某人可是拿着我的令牌躲避了搜查。”
见他不回答,元子桓也不跟他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追问:“诶,别害羞啊,五弟。你也十六了,是该开开荤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怎么样?昨晚的佳人伺候的还舒服吗?”
元子晋不自觉地摩擦着虎口处,记起了昨日被咬的痛楚,皱着眉道:“就是一只会咬人的小东西。”
元子桓来了兴趣:“这么激烈呢?快给我说说。”
两人一路推推嚷嚷,一个闭口不语,一个聒噪不已,一路打打闹闹的朝御花园走去。
临近中午日头毒辣,莫一瑾和范雨薇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休息。本来还和莫一瑾谈笑风生的范雨薇,突然挺直了腰板,略带紧张地向旁边张望。
莫一瑾不明,也向她的视线瞟过去,只看到两个身姿挺拔的男子朝她们走来,但似乎并没有看到她俩。
就在快要从这座亭子经过时,范雨薇站起身子喊了声:“晋哥哥!”
两人身形一顿,元子桓朝他使了个眼色,扭头朝凉亭看去。元子晋抬都没抬眼,径直就想往前走。范雨薇小跑着出了凉亭,朝他俩挥手。
元子桓一把拉住元子晋的手,将他硬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