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挂了电话,“姑姑,你再去睡会,我去做饭。”
赵署长来到他家怎么着也得半小时。
他总不能就坐在这等着他。
有这功夫。
他早饭就做好了。
赵丽丽问道:“你还要做饭啊?”
人家都把恐吓信送到了家门口。
一般人遇到这事,还有心情做饭?
也对。
易飞不是一般人。
估计张现朝打上门,他都不会惊慌失措。
他昨天还想当诱饵呢。
“是啊。”
易飞说道:“不做饭,我们早上吃啥。”
姑姑话说得莫名其妙。
每天早上都是他做饭,他不做,大家都没得饭吃。
赵丽丽把信扔到茶几上,缩了缩肩头,“冻死我了,我去再睡会。”
看到易飞不当回事。
她也就安心了许多。
昨天晚上,她一直睡得不踏实。
现在还有点困。
赵丽丽就穿了件丝质睡衣。
完美的身材在睡衣里若隐若现。
易飞偷偷瞟了眼。
他马上扭回头,面不改色地走到门口,“姑姑,你可以放心了,张现朝写了这封信,就代表他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别看他说得挺大义凛然的,其实就是不敢,我还想着,他冒头了抓住他呢,看来没希望了。”
昨晚,姑姑说她害怕。
易飞想让谢楠过来陪着她。
她却死活不同意。
这是在家里。
他又不能让姑姑到他房间睡,自己睡到主房也不方便。
江晓寒又起得特早。
让她看到总归不好。
这下,总归可以放心了。
至于张现朝何时能落网,让赵署长去发愁吧。
易飞只想好好发展壮大丽飞公司。
稍带着上学。
赵丽丽咕哝一声,冲进卧室钻进被窝。
小手抓住被子角,低声笑起来。
想看就大胆的看呗,还偷偷摸摸。
——————
差不多半小时,赵春城来了。
易飞已经基本做好了早饭。
他回客厅拿那封信交给赵春城。
赵春城看了下,认定张现朝已经潜回临东。
只是不能确定,是他一个人还是所有五龙二凤帮的成员。
他的理由和易飞一样。
没有人闲得练习他的签名。
张现朝又不是名人。
就是西郊一个混混而已。
充其量算个大混子。
赵春城把信揣进兜里,“我拿回去鉴定,你放心,署里不会把你将信交给我的事透露出来。你什么时候派人把他表弟的腿打断了?”
张现朝要是知道易飞将他的信交给警务署。
恼羞成怒的他也许会另起事端。
赵春城不想易飞卷入这件事中。
张现朝这种亡命之徒真要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的出。
年前,易飞刚打断了董雨生的胳膊。
这咋的又把贾文广的腿打断了。
这可不行。
就算是对罪犯也不能滥用私刑。
让父亲知道了,肯定又不高兴。
易飞看瞒不住,就把事情说了一遍,“赵署长,像贾文广这种人,不给他点教训,他会越来越无法无天,不给他的颜色看,他还以为丽飞好欺负。”
赵春城不想追究这件事。
现在当务之急是抓到张现朝。
反正也没人报警,警务署就当不知道。
他还是说道:“易飞,以后遇到这种事要冷静,因为这些混蛋,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信上说是你派人去的,是汪博吧。”
易飞摇头,“是我去的,我当时戴了口罩墨镜,他们没认出来我。”
赵春城是赵家人。
他更是临东市警务署长。
易飞不想把汪博牵连进去。
赵春城懒得理他,“张现朝的事你不用管了,他既然给你写了信,基本上也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不过,你还是小心点,这种人不可信。”
啥时候还得找小弟说说汪博。
你要钱就要钱,打断人腿干什么!
贾文广他们真报警了。
汪博也得进去呆不短时间。
易飞说道:“赵署长,要不你就把我把信交到警务署这事公布出来,我再放话,和他势不两立,实在不行,我再去打贾文广一顿,张现朝这种人都是死要面子,我一再挑衅,他肯定来找我,到时候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是抓捕张现朝最好的办法。
“不行。”
赵春城断然拒绝,“你一个孩子,好好上你的学,弄你的公司,别参合这事。”
他也清楚。
知道张现朝潜回临东,想抓他也不容易。
临东这么大,想找几个人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随便找个地方一猫,你去哪找?
易飞说的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
这个办法对易飞来说,太过危险。
万一他出了事。
别说爸妈、弟妹,市府都不会饶了他。
抓个张现朝,在市府眼里远远没有他搞的那个大棚推广重要。
何况。
张现朝他们犯案的地方不在临东。
退一万讲,他自己的良心也不会不安。
抓捕罪犯是警务署的事。
有困难,想办法克服便是。
就算不是易飞,也不能让一个孩子去冒险。
易飞也不坚持,“早饭我做好了,赵署长吃了早饭再走吧,现在署里也没有上班。”
他这段时间太忙了。
也没时间跟张现朝玩躲猫猫。
赵春城也不客气。
他走进餐厅,拿出摆在桌上的馒头。
就那么站着,就着咸菜,大口吃起来。
易飞给他盛了一碗稀饭。
赵春城说道:“易飞,听我的话,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了,别瞎逞能。”
他怕易飞脑子一热,私下去找张现朝。
这小家伙胆子越来越大。
眼里又揉不得半点沙子。
张现朝是亡命之徒,他独自找去太危险了。
易飞笑道:“我也不傻,警务署又没钱发我奖金,我才不强出头。”
既然赵署长不同意他当诱饵。
那他也不会非得去找张现朝。
为了姑姑,他也不能出一点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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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医院住院部四楼最边上的一间病房。
孙正焘就住在这里。
易飞以为有人守着他,探视要办手续啥的。
并没有。
病房门口没有人。
也是,一个肝癌晚期的人。
没必要浪费警力。
他就算逃,还能逃到哪里去。
逃到哪里去,也就剩下几个月的生命。
病房门虚掩着。
从里面传来人的咳嗽声。
孙超推开门,“陈叔叔,小易总,进来吧,我爸就住在这。”
易飞和陈一凡走进病房。
房间不大,靠窗摆了张病床。
靠里面的墙放着两张沙发。
对着床的桌子上放了台彩电。
房间的条件还不错。
在这个年代,算是比较高级的病房了。
孙正焘正半躺在病床上看报。
大半年不见。
易飞几乎认不出来他了。
原来白白胖胖的他,现在脸色蜡黄,身体瘦弱,体重最多一百来斤。
尽管一脸病容。
精神状态看起来倒是不错。
孙正焘听到门响。
他抬起头看到是陈一凡和易飞,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们两个来了。”
他昨天告诉孙超。
他想见见陈一凡和易飞。
孙正焘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想见他。
没想到。
这一大早,两人就来了。
陈一凡说道:“老孙,我昨天晚上才听说你身体欠安,我和易飞来看看你。”
看到他这个样子,陈一凡也不好受。
尽管双方有一些恩怨。
可对一个将死之人。
无论陈一凡还是易飞,都对他恨不起来。
孙正焘从床上坐起来,挣扎着要下床。
陈一凡紧走两步按住他,“你躺着就行。”
孙正焘坚持下了床。
他趿拉着鞋坐在床边,让陈一凡和易飞坐在沙发上。
孙超张落着倒水。
暖水瓶却是空的。
他不满地说:“我说晚上睡在这,你偏不让,连口水都没有。”
孙正焘说道:“一会护士查房会顺道送水来,你有你的事忙,总不能老在这陪着我。”
孙超咕哝着去打水了。
易飞想说点什么,可是此情此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