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开

“感情?我对你从来就没有过感情,是你自以为是的以为我对你真有十九年的感情!”她移开眼睛,有些出神的看着我身后的男人接着说道:“从一开始抚养你,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

“什么?”我突然没有了一丝力气,我不在看母亲的眼睛,不再说任何一个会让我心碎的句子。双腿一软,我傻傻的跌坐在地。

“在我的眼里,你跟我从来就没关系,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孩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我闭上眼睛,捂着自己的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她嘴里说的话,她一定是骗我的。以前那么关心我,那么爱我的母亲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情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因为那只可恶的猫,还有这个可恶的男人。对,是因为这个男人,我睁大自己的双眼,愤恨的调转头去,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说,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对于我的责问他似乎呆了一下,可是很快的,他的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他看着我的眼睛,似探寻,又似确定,他说:“阳儿,你认为我能对你母亲做什么呢?”

是啊,他能对我母亲做什么呢?我在心里不停地反问着自己。可是,他都能救活自己的母亲了,那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我抬头看着看在此时异常扎眼的笑容,咬牙切齿的说:

“你都能让她死而复活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你这个骗子,你这只妖怪,你快说你到底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啊。”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前去,扯着他的衣领,双手用力的捶打着的肩膀,而他一直都无动于衷。

“求求你,告诉我,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我最终无力的拉着他的手,跪在他的面前。“只要,你让我母亲变回以前的样子,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交换!”

我低下头去,卑微的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客厅一直很安静,我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跌落在地板上,啪嗒啪嗒作响。若是以往,母亲看到我哭的如此伤心,她一定会擦干我的眼泪,然后笑着说:“阳儿,有什么好哭的呢,天塌下来,都还有妈妈在呢!”

如今呢,妈妈还是那个妈妈,母亲也还是那个母亲,只是她好像再也不心疼我了。

有人抬起了我的脸颊,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母亲那慈祥温和的面容倒影在我黝黑的眸子里,她用她的衣袖很仔细的擦干了我眼角的泪痕。

我欣喜若狂,反抓着母亲的双手,开心的问:“妈妈,你不赶阳儿走了吗?”

她的面色一顿,慈祥的脸孔瞬间敛去,冷冷的说:“擦干你的眼泪,你就给我滚出这里,以后这个地方,再也不欢迎你回来。”

我挣扎着想要拉住母亲抽离的双手,但是有人快了我一步。

那个不请自来的男人,拉住了我伸向母亲的手,彬彬有礼的对母亲说:“谢谢你把阳儿抚养长大,你跟我们家族的事我自会向我的父亲禀明的。”

说完之后,他弯腰向母亲深深地作了个揖,便牵着呆愣中的我离开。

后来,我一直在想,当时,我一定是傻了,所以才会被那个男人乖乖的拉着走出去。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到死都不会忘记,在我拉着母亲不要赶我走时,母亲在我手心一再画的记号,也不会忘记,临别时,回头的那一瞥,母亲那欲说还休的眼神。

夜色很凉,楼下花店里面的鲜花随着微风的轻送带着阵阵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花店的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小车。深灰色的车身,昏暗的车尾灯一闪闪的,为这个夜晚凭添了几分诡异。

男子牵着我的手慢慢的走向小车,小车的旁边立着一位穿西装打领带的绅士,年纪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他看见了我们之后对着拉着我的男子恭敬地鞠了个躬,然后说:“少爷,小的恭候多时。”

这位少爷面无表情的拉着我坐进了绅士为我们拉开车门的小车。

我坐在男人的身边,失魂落魄的眼神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个我抚养了我十九年的地方。玻璃窗上倒影着我的脸,空洞,苍白,憔悴,就好像是从地域深处逃出来的厉鬼般可怕。我怔怔的看着玻璃中的倒影,我看到那无神的眼中有晶莹液体一点一点的滑落,而在瞳孔的深处,却倒映着车窗外那在夜色中开得正艳的花朵。

“少爷,我现在要开车了。”

随着那抹恭敬的声音消失,华丽而诡异的小车像脱弦的利剑般驶离小镇,我贴着窗口看着那长长地街道,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恋阳,你必须回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