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大人与小人 第二十四章 教坊司的反击

在这一番极限操作后,黄鸣因为用脑过度,很是疲惫。

便以此为借口,婉拒了这些老板让他随便挑任何美人儿侍寝的好意,倒是便宜了老实不客气的徐庆之和张瀚。

事后想想,黄鸣突然就觉着自己要比柳下惠更加的了不起。

人柳大圣人不过就是顶住了一个不知长相如何的女人的引诱而已,可他黄鸣却是顶住了几十个唾手可得,千肯万肯的美人的邀约啊。

这不是柳下惠几十倍的君子功力?

而随着元宵节时的宣传大爆,再加上又有了丰富的人设加持,接下来这十二座青楼的宣传攻势也开始不断加速加码。

他们果然全都按照黄鸣和他们约定的种种手段,开始大肆地宣传起自家花魁来,同时也让这新花魁榜的大名在京城彻底打响。

短短十多天的时间里,一份份告示,一则则流言故事就已经在北京城内外流传开来。

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酒馆茶肆,甚至是一些单门独院的大户人家中,都不时有人开始谈论起这一个个有着曲折身世,动人故事的美人儿来。

这样无孔不入,润物无声般的宣传,自然就让本来还没有冷却下去的关于十二楼诸多美人特色的事迹愈发传得人尽皆知。

而十二楼的老板们更是没有因此自满,已经决定不惜投入的他们这时继续加码,一边是撒出人手,把这些故事说法更多地传出北京城,朝着外边的县镇,乃至临近的州府扩散。

另一边则又暗中出钱出人,自己制造了大量“顾客”登门,只求见得自家花魁们一面。

如此,自然无形中更是拔高了新花魁榜和花魁们的地位,甚至很快,就在寻欢客中间流传起了一句话:“与这十二楼精心打造的花魁榜比起来,原来由教坊司所办的花魁大比简直不值一提,单论花魁人选就差了不知多少……”

一时间,本来都已被所有人遗忘的花魁大比,反倒又被大家想起,然后又是好一通的嘲笑和批判。

这也就罢了,更关键的是,如此一来,教坊司名下的那些个官办青楼的名声也是大受影响,并顺带着让他们的生意跟着一落千丈。

待到正月即将过去时,这十多座青楼的生意更是降到了门可罗雀的地步,几乎都和那些完全上不得台面的专做皮肉生意的半掩门差不多地步了。

这显然是十二楼,以及黄鸣都想不到的影响和结果了。

……

官府在任何时候,在与民相关的事情上总是迟钝而落后的,无论古今都是如此。

当教坊司的官吏终于汇集了这些真真假假的说法,以及官办青楼的凄惨运营时,都已是二月之后的事情了。

而在他们将这一切汇总报到古云霄面前时,他惊怒交加,拍案而起:“简直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这十二家青楼是怎么想的?他们怎么就敢如此与朝廷为敌,真当本官不能处置了他们么?”

眼前来禀报的下属保持着沉默,他们不敢,也不好说什么。

而在发泄了一阵后,古云霄也很快陷入到了沉默之中,狠话易说,狠事却不好做啊。

即便不提那十二家青楼背后都有靠山,光是这十二楼合在一起的体量,就不是教坊司随便可以处置的。

不然,光是元宵节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和之后的结果,教坊司就完全可以追究十二楼的罪责了。

在有些尴尬的沉默后,古云霄终于又开了口:“你们说说,眼下该怎么办?”

在眼神的交流下,终于有一人无奈说出了正确的废话:“下官以为此事不能听之任之了,不然不光我们教坊司名声受损,就是朝廷利益也会被影响。”

“这个还用你说,现在那些官办青楼生意大挫,光是进项就锐减九成。恐怕用不了多久,部堂大人都要来问责于我们!”

因为身份职责特殊,教坊司衙门并不在礼部衙门,而是就在城南单独开设。一般没什么事,作为上司衙门的礼部还真很少派人过来。

不过作为礼部少有的能进钱的衙门,教坊司的存在感可是不低。

现在出了这样的状况,还真说不定会惊动礼部尚书亲自过问。

这话让几名下属都是一惊,不敢再有怠慢,迅速出谋划策。

“大人,为今之计就两条,一是和那十二楼的人商量,让他们改一改口风,表明一切都是误会,同时再把我们官办的那些楼里的姑娘也放进他们的榜单上。”

“这个谈何容易?你们以为那十二楼的人真会买我教坊司的面子,还是以为他们会怕了我们?”古云霄哼道。

“那就只能用上些非常手段,也就是选第二条,好好敲打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了。”

“怎么敲打?”

“我们自己当然是无法出手,却可以借助其他衙门的力量,比如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等衙门,让他们派人去各楼查。不管是查贩卖人口也好,查是否有通缉犯藏在这几家青楼里也罢,只要找到了由头,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还有,最近他们的人不是都闹得挺欢,总满城宣扬散播着什么花魁榜的消息么?那就把这些人也都抓起来,栽上几样罪名,再找上门去,保管他们老老实实,只能听从我们的安排行事。”

人被逼急了,真是能想出一些招数来的。

这几位官员一合计,就拿出了这么条颇为阴损的策略,用以敲打压制十二楼。

古云霄稍作思考,便拍板道:“就按你们说的办,哪怕十二楼背后都有大靠山,可只要能拿出罪证来,这些大人物也不可能说什么。

“何况,他们有靠山,我礼部作为朝廷六部之一,还会怕了一些没实权在手的勋贵不成?”

这后一句更给大家打了气,一人主动道:“大人,下官与顺天府通判谢大人是同乡,就由我去与他联络。”

“我和东城兵马司的人也有些交情……”

“我和西城兵马司的陆御史乃是同年……”

一时间众人都有了干劲,自觉一切不是问题,足可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