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进门之后,李春来眼睛也是一亮。
只见,这后院不是太大,搞的却是很精致,有两个相连的小水塘,里面养了不少红鱼,周围的空间里则是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
此时,正值诸多花儿开放的季节,满园花香之气,着实是让人精神一振。
但进了房之后,条件就要差一些了。
这也在情理之中。
这等硬件条件想要改善,花费自是不菲的,一般人又怎有这等魄力?
而一路来到了一个颇为精致的房间内,李春来并没有见到一个男人,精壮的婆子倒是有五六个。
俨然,这凤姐还是有些道行的。
小金子和山子已经去门外值守,凤姐亲自给李春来奉上了香茗,便是直接坐在了李春来旁边的椅子扶手上,笑道:“爷,您是豪气之辈,不知您想怎个玩?”
李春来故作好色的在凤姐的腰上捏了一把,笑道:“既然是来了凤姐您的地盘,那自是听姐姐您安排,先看看您这的特色吧。”
凤姐不由咯咯娇笑:“成。那边先给爷您开开眼。”
说着,她是风骚的扭着腰出去。
很快,门又被推开了,但却并不是凤姐,而是一长溜、怕是足有十几个姑娘。
这些姑娘明显都正值妙龄,各个长的都是挺不错,几乎有点后世夜场的感觉了,纷纷对李春来行礼。
凤姐这时才姗姗来迟,笑道:“姑娘们,报价吧。”
“爷,奴家一夜一两五……”
“爷,奴家一夜二两三……”
很快,这帮姑娘便都是开始报起价来。
看着凤姐得意的模样,李春来面上故作色眯眯的笑着,心底里却是一片冰寒!
无他!
这些姑娘,几乎无一例外,尽是辽地口音。
饶是她们明显在往登莱话靠拢,但那等乡音,又怎可能轻易抹去?
李春来这时掏出来一捧碎银子,约莫七八两,笑着对凤姐道:“姐姐,这些姑娘虽也不错,却是没什么特色啊。你看,我这有银子都没地方花了。”
凤姐一愣,但转而便是娇笑起来,道:“爷,您果然是行家啊。姑娘们,先退了吧。”
“是。”
转瞬,这满屋子的脂粉香气,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凤姐笑道:“爷,您若想玩,直接把看上的姑娘买走都成,姐姐我也不黑你,如何?”
李春来笑道:“成。不过还是得先看看姐姐你这的特色才行!”
凤姐得意一笑,旋即便贴着李春来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
饶是李春来,一时面色也是有些止不住的紧绷起来。
艹他娘的!
简直丧尽天良啊!
不过,便是李春来也不得不否认,这凤姐,或者说她的幕后那些人,真的是把人性玩透了。
已经这般,李春来自不可能直接硬刚,强撑着选择了他还能接受的一个组合,一对母女。
打发掉了风骚的灯姐,不多时,一对几乎姐妹般的母女,便是出现在了李春来面前,忙是鹌鹑般恭敬行礼。
李春来心中止不住的苦涩。
以往,他以为古人记载的所谓‘易子而食’之类,不过是夸张之语。
但真正处在了这个环境中,切实了解到了一些东西,李春来这才是明白,古人这么说,那都是含蓄了啊!
在没有选择的选择下,人,怕还真不如畜生的地位高呢……
“你们两个,傻愣着干什么?爷我出了这么多的银子,是让你们看热闹的吗?!”
缓了片刻,李春来这才是缓过来些,当即便大大咧咧的招呼这对可怜的母女。
“是……”
母女两人相视一眼,饶是不愿,却也只能是上前来。
但这母亲显然也有着她的小心思,让她女儿站在了李春来后面,她则是凑到李春来面前,畏畏缩缩的开始脱起了衣服。
李春来心中止不住长叹息一声,这狗日的世道啊……
但面上却更为凶狠,怼着这个也就三十出头的女人一顿手脚。
这女人委屈的眼泪直流,却还只得对李春来陪着笑脸。
而李春来身后,她女儿的眼泪,已经低落到了李春来的身上,忙是用力揉着李春来背后眼泪滴落的位置,怕被李春来察觉。
李春来心中也是止不住的苦涩。
好端端的世道,怎的就变成这模样了呢?
奈何,为了把这场戏演下去,李春来还是得继续坚硬的撑着。
又故作淫邪的折腾了这女人一会儿,李春来道:“这他娘的瞎鸡儿搞,也没啥意思。让人那些酒菜来,咱们慢慢玩!”
女人如获大赦的同时,却也止不住更加畏惧,但俨然没有办法去反抗李春来,只能是照做。
看着她颤颤巍巍的讨好着自己,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李春来心中也暗暗下定了决断!
辽民的事情,别人不管,他李三爷怎能眼睁睁看着这般下去啊!
纵然他李三爷能力有限,但在这般状态,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啊……
而这也让李春来止不住想起了另一个空间里,孔有德作乱登莱的事情。
若是站在制高点看,孔有德那帮人,俨然是死有余辜,是民族的败类,大大的汉奸!
但是!
若是把这时间线拉长,结合整个空间来看,事情便不能这么遗言而弊之了啊。
孔有德那时作乱登莱,饶是本身有着一部分东江铁杆的底子,但说白了,兵力还是很不足的。
可为何,越打越多,越打越强呢?
仇恨的种子,早就他么的提前种下多少年了啊!
试想一下,为了活命,老婆女儿不得不出来,做这种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勾当,任人凌辱,你会爱这个地方吗?
若没有机会也就罢了。
可,一旦机会出现了,那,必定是加倍加倍再加倍啊……
只能说,雪崩的时候,这没有几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注定是个时代的悲剧……
……
趁着酒菜还没有上来的功夫,李春来让这女人服侍着帮自己按摩,一边也开始徐徐的将话题往正题上引。
比如,她是哪里人,家庭情况啥的。
特别是李春来又说起,他以前去过辽地做生意的事情。
果然,这很快便是引起了这女人的希冀,隐隐开始对李春来透露出一些。
她们是盖州人,家庭并不算太富裕,却也绝不差,家里开着一家绸缎铺,一家水分铺,妥妥的中产。
奈何,形势突变之下,根本就没有选择。
也幸得是她丈夫机敏,散尽家财,才求来了一艘小船,得以渡海逃生。
却是想不到,渡海之后,这登州并非是她们想象的天堂,反而是另一种不可言说的地狱……
这时,酒菜也被她女儿和几个婆子端过来。
李春来也开始套路她们母女喝酒。
出乎李春来预料的是,母女俩酒量竟然都还不错,李春来一时都无法将话题转入到正题上。
但李春来很快也反应过来。
普通老百姓,寻常家里怎么可能喝的起酒?
这对母女,以前时想必是被她们的丈夫、父亲呵护的很好的。
但人生便是这般啊。
可能只一夜之间,沧海已经化为桑田……
不多时,又两壶酒喝下去,女儿率先扛不住了,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她想家了,也想她爹了。
“秀儿,你哭甚!坏了爷的心情,你赔得起吗?”
母亲纵然也有了七八分酒意,但这一幕之下,穆然便是散去了许多,忙是呵斥女儿。
“呜呜,娘,我真的好想家,好像爹啊。爹他,他死的好惨啊……”
酒壮怂人胆。
女儿此时却有些崩了,已经顾不上许多,直接蜷缩在了一旁,呜呜痛哭起来。
“爷,奴婢给您赔不是了,她还小,不懂事啊……”
母亲俨然被吓傻了,忙是跪在地上,拼命对李春来磕头。
“呼。”
李春来止不住长舒了一口气:“行了行了,哭个鸟毛的。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她一般见识。不过,听她的话音,你男人出事了?咋回事?”
母亲这时其实也隐隐捕捉到了一些李春来的性子。
别看这位爷面上凶神恶煞的,但是,他的心底明显不是太坏。
这也让她心底里止不住的升腾起了一丝希冀,忙道:“爷,奴,奴本不想坏了您的心情,给您添晦气。可,您若想听,奴可以跟您说一些……”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李春来不由冷笑着灌了一口酒:“这世道,谁他娘的容易呢?不都是混口饭吃嘛。来,你说,爷我听着。若是说的好,爷我有赏!”
看李春来似已经有些醉了的模样,这母亲当即便哄孩子一般,开始哄着李春来说起来。
但刚开始,她只是为了哄李春来,不欺负她女儿而已。
可随着李春来有些迷迷瞪瞪一般,她这时也找到了倾诉欲望,便止不住对李春来说起一些核心来。
她叫李燕,女儿叫秦秀。
若真算起来,李燕也算是李如柏她们李家的族人,只不过,时过境迁,血缘已经远了些。
但当初她们能在盖州活的那么舒服,俨然也有这个原因。
当初那盖州游击李无锋,在辈分上,还得叫她一声姑姑。
当然,自也没人会把这当真。
当初盖州城破之前,她们是有两个选择的,一个自是投降鞑子,另一个便是跑路。
说实话,以她们家的关系,留下投鞑子未尝不是个好选择,虽说也不一定有太大保障。
但是她的丈夫很敏锐,知道老婆女儿长的漂亮,一旦出事,他根本就控不住。
便是敏锐的提前跑路了。
却是不知,这一路过来,同为辽民、同为汉人的同伴,比之鞑子更可怕,更狠!
好不容易来到了登州,却是发现,他们已经来晚了,过去了那个最好的时节。
根本不可能找到活干,也不可能养活老婆孩子。
无奈之下,他只能去小偷小摸。
但这种‘好日子’却也没坚持几天,登州府便开始严厉打压他们这些辽民。
一次失手被抓之后,李岩和她女儿秦秀,为了救她们的丈夫和父亲,只能是走上了这条邪路。
谁知!
里面黑心的并不只一道一道!
她们舍弃了一切求来了些银子,她们的丈夫和父亲,早已经不堪折辱,被活活折腾死在了大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