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云睿安排穆斯塔法所住的小村,在南京新江口附近,而南京新江口则是大明水师驻地,里面驻扎着400艘大船和400艘运粮漕船,其中250艘是远洋宝船,与水师驻地紧邻的还有个造船厂。
明朝初期,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棣,对水师的发展都非常重视。大明水师前身是巢湖水师,乃是朱元璋起兵造反的两大主力军之一。
当年朱元璋崛起于江淮之间,主要的部队是陆军和马军,水师几乎没有。而江淮之地,水网密布,河流众多,想要争霸天下,没有水师是万万不行的。
巢湖人俞廷玉父子和廖永安弟兄,为保护乡里聚兵巢湖,在姥山岛修船塘,造舰船,训练水师。这支最初只为保卫家园的水军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一支群雄瞩目的水上劲旅。
此时,朝廷、陈友谅、张士诚、朱元璋在长江中下游流域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谁能最后胜出,巢湖水师成为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这些势力自然把眼光聚焦在巢湖水师身上。可以这么说,巢湖水师的选择,直接影响到中国未来数百年的历史。
俞廷玉和廖永安最终选择了朱元璋,朱元璋实力大增,一夜之间拥有一千多艘大小战舰。元军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派出大军,准备剿灭巢湖水师,结果被打得大败而逃,巢湖水师乘胜追击,在长江之上,击溃元军水师,元军水师从此一蹶不振。
朱元璋乘大胜之威,下令俞通海率带兵攻克采石矶,然后步兵和马军渡江拿下了南京,建立了大明的基本盘。而此时朱元璋两大对手,东边的张士诚和西边的陈友谅,一个在太湖建立了太湖水师,一个在鄱阳湖建立了鄱阳湖水师,朱元璋亲自率领巢湖水师分头决战,把他们打败,控制整个长江流域,统一南方,建立了明朝的根基。
有鉴于巢湖水师在大明建立过程中的巨大作用,朱元璋都对水师极其重视。特意在南京新江口,建立一个水师基地,以拱卫京师安全,同时在旁边建立了一个造船厂,专门制造大明宝船。
如果现在你去南京旅游的话,可以去郑和宝船厂遗址公园看看,那里就是大明宝船的建造基地,新江口基地就在郑和宝船厂的南面四、五里的地方。
明朝的船有很多种,但大致可以分为战船和漕船,大部分战船和漕船都在清江督造船厂制造,而宝船则在南京制造。
清江督造船厂设立淮安府清江县,下设京卫、卫河、中都、直隶四个船厂,共有82个分厂。
永乐至宣德年间,南直隶、浙江、江西、湖广等地的漕船和海船,均在清江督造船厂打造。宣德以后,业务有所缩减,海船数量减少,但漕船打造依然不绝。到了清代,改名为江宁造船厂、凤阳造船厂、江南造船厂。当然此江南造船厂和现在造福建号的江南造船厂没有传承关系。
清江漕船厂共有工匠6000余名,分为艌匠、箬篷匠、竹匠、索匠、船木匠、铁匠、油灰匠等。每年清江督造船厂造漕船多达千条以上,占大明每年所造漕船总量的六成以上。
穆斯塔法定居在大明宝船厂附近之后,李云睿就让郑出面,从大明宝船厂订购了十艘一千五百料的大明宝船,让穆斯塔法从附近的村子里招聘水手,开始训练海航。
从理论上讲,大明宝船是不允许私人购买的,但凡事都讲个变通,郑是内官监掌印太监郑和的“儿子”,郑和是朱棣眼前的红人,谁能不给郑点薄面。
至于交货方式,就放在新江口水师基地里面,当成水师的舰船,平常训练水手时,就用一下。
等郑和下西洋出航时,上下打点一下,不列在朝廷出海的名单中即可!到时候十艘船装上自己的货物,跟着郑和一起出发……
李云睿都调查好了,周边番国到大明来采购的商品,主要包括丝、丝绸、瓷器、铜钱、书籍、棉布、蔗糖、农具、刀枪武器等。李云睿已经开始大规模采购丝、丝绸、蔗糖、棉布,至于瓷器、铜钱和书籍,李云睿准备替换成玻璃和昊天明光镜,而农具和刀枪武器,李云睿准备改成钢锭,一来当做压舱石,二来不犯禁。
贩卖刀枪武器给番国,万一到时候打仗,被发现了,会被追责的……
李云睿可不会傻到这种程度,卖钢锭,让他们自己去造武器好了。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很快,穆斯塔法在李桑海的带领下,进了书房,李云睿已经正襟危坐在书桌后面。
“窝阿来伊库姆安拉萨拉姆!”穆斯塔法右手放在胸前,躬了一下身子,朝李云睿行了一个礼。
“我亲爱的穆斯塔法兄弟,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的脸色比以前好多了!”李云睿很热情的站了起来,笑着说道,“看来大明的水土养人啊,你已经习惯在大明的生活啊……”
“托小公爷的福……”穆斯塔法笑着说道。
为了笼络穆斯塔法,李云睿可谓费尽心机,穆斯塔法住的村子是都是回回人,信奉伊斯兰教。
成吉思汗西征中亚、波斯、阿拉伯等地,蒙古军每每攻下一地,会把有技艺的人迁往蒙古以供奴役,并掳掠妇女、儿童为奴隶。这些来自中亚、波斯、阿拉伯等地的工匠被定义成色目人,或隶属大汗府,或者分配给诸王贵族所有。
元朝建立后,蒙古统治者为压制汉人、南人,就重用色目人,因此色目人在经济、政治上仅次于蒙古人。诸王贵族分守各个城市,就把色目人带到了全国各地。
朱元璋打下天下来后,很多色目人都留了下来,为了便于管理就将这些人编成一个村子,让他们居住。
有人会问,色目人和蒙古人在元朝时,对老百姓横征暴敛,无恶不作,为什么不都杀了?
这个问题很好,因为朱元璋的队伍里,有很多投降过来的元朝将领和军队,如果朱元璋对色目人大开杀戒,这些人怎么想?就好比解放战争时,国党投降或者起义的部队,我军能杀吗?当然不能,道理是一样的。
穆斯塔法住在这种回回人的村子里,大家宗教信仰相近,饮食习惯都按宗教要求来,所以很快就融入了进去,吃得好,睡得香,所以气色就好了起来。
“穆斯塔法兄弟,你帮我训练的水手,训练的怎么样了?”李云睿拉着穆斯塔法,坐到一个茶几前,问道。
“小公爷,水手们现在在江上行船已经没问题了,但海上行船和江上行船差别很大……”穆斯塔法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
穆斯塔法训练水手是在长江之上,水流还算平稳。但大海之上,风急浪涌、惊涛拍岸,和长江之上的情景是天壤之别,不是说你在长江上能划船了,就代表你能到海里浪了。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找你也是谈这件事,扬州水师年后要移防宁海,巡视沿海,备防倭寇。我准备让你带着水手,跟扬州水师去海上训练三个月,你觉得怎么样?”
一提扬州水师,穆斯塔法就有些郁郁之色,他的财产就是被扬州水师没收的,现在让他去跟着扬州水师一起训练,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穆斯塔法能反对吗?
很显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