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利用朱济炫之事,敲打朱济熺,把朱济炫放到了太原城,一待就是七年,直到永乐十年才出现转机。
因为历经十载,已经坐稳龙椅的朱棣,完成对辽王朱植、宁王朱权等藩王的削藩过程,反手准备对晋王动手了。
永乐十年四月,朱棣下旨让朱济炫朝觐,期间获得了朱棣的诸多优待,命朱济炫再次就藩蒲州,从太原右护卫中抽调中所的官军随行,朱济炫再次从晋王手里抽走了一千护卫。因蒲州临近黄河,朱济炫上书请求迁居市井繁华的汾州,获得朱棣批准,庆城郡王府在汾州开建,两年后,庆城郡王府落成,朱棣下旨朱济炫之国。
朱济炫到达汾州后,在永乐十二年正月,联合平阳王朱济熿、永和王朱济烺、太原三护卫将校群体轮番上奏,称晋王朱济熺因“心怀忿恨,图为不轨”。
对此,朱棣表现的相当伟光正,他以朱济熺是自己的嫡亲侄子,双方份属至亲,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事,故不采信朱济熿等人的说词,但还是下旨申饬了朱济熺。二月,朱济熿、朱济炫等人再次上奏,称朱济熺不知悔改,变本加厉,谋逆之举日甚一日。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正在讨伐蒙元的朱棣下旨,让朱济熺和儿子朱美圭赶到鸡鸣山大营见驾,当面跟自己解释清楚。
朱济熺和朱美圭到了鸡鸣山后,连朱棣的人都没见到,因为朱棣忙于进军,于是两人就在宣府等朱棣回师。
结果等了大半年,朱棣没等到,却等到了平阳王朱济熿进封晋王的消息,就在朱济熺二人错愕不已时,朱棣从下旨将他们免为庶人,打发回太原,给朱棡看守坟园。
至此,朱棣削藩晋王系的第一阶段目的达成,扶植一个新的晋王——朱济熿,太原三护卫依然是新任晋王的护卫。
永乐二十一年,朱棣看到朱济熿在太原城已经成势,于是下旨释放朱济熺父子,并册封原晋世子朱美圭为平阳王。
平阳王本来是朱济熿的封号,现在又被朱棣封给了朱美圭,朱棣打击朱济熿的心思昭然若揭。要不是转过年来,朱棣驾崩,朱济熿的位子也就黄了。
但宣德皇帝朱瞻基借朱高煦造反之事,让朱济焕等人诬陷朱济熿,说朱济熿在汉王之乱时,意图联合汉王朱高煦谋反。
于是,朱瞻基下旨将朱济熿连同其子一同被废为庶人,由中官押送,前往凤阳守皇陵,同时宣布裁撤晋王所属的太原三护卫。至此,削藩晋王一系的任务,历经二十余年才算完成。
八年后,明英宗继位,下旨封赏宗室,将晋王之位封赏给朱美圭。只不过,这次封赏只是一个空爵位而已,没有任何武力。
这才是高手布局,草灰蛇线,伏脉千里。
单独拎出任何一件事来,都是孤立事件,没有任何意义,但当你连成一串时,才会感慨朱棣的政治智慧,着实是让人心惊肉跳。
当然这些李云睿并不知道,他只是猜测而已。有了自己的猜测,李云睿提笔写了一封信给朱济熿,交给了侍卫,大意就给朱济熿说了自己猜测,然后让朱济熿联合朱济炫,开始搜集晋王朱济熺的黑材料。
既然朱棣要演戏,那就陪着皇帝演呗。
只要朱济熿能上台当上晋王,自己的姐姐李婉茹就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了,有什么不好?至于皇帝想裁撤太原三护卫,那就给他好了,反正藩王有兵权,非家国之福!
送走朱济熿的侍卫,还没歇歇脚,李云睿接到了一张请帖,朝鲜国陪臣许应请李云睿迎宾楼赴宴。
“特娘的,忙活了三、四个月,终于有人来了!”看着请帖,李云睿苦笑道。
二月份,李云睿拿到了贩卖武器的圣旨,让郭珍派了人去朝鲜、日本找买家。
一晃都过去三个月了,还没有啥消息,李云睿心里急啊!
现在终于有人来了……
“桑海,去武定侯府,通知郭珍,让他到时候去迎宾楼,一起赴宴!”李云睿放下请帖,对李桑海说道。
“好嘞,少爷!”李桑海赶紧回道。
“另外准备一面昊天明光镜,两尺见方的那种,晚上带着……”李云睿想了想,又对李桑海说道。
“是!”李云睿吩咐完之后,李桑海匆匆赶去准备了。
酉时三刻,太阳还大亮,李云睿带着一群侍卫,出现在了迎宾楼门口。
“云睿!”李云睿刚从马车上下来,郭珍就迎了上了。
“表叔,你来的好早!”李云睿冲着郭珍抱了抱拳,施了一礼。
“我也是刚到!”郭珍笑着说道,“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朝鲜使臣许应请我赴宴,估计是要谈武器的事情……”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所以找表叔一起来见识一下谈判的过程,以后表叔接手武器贩卖之事,也好有思路。”
郭珍听了李云睿的话,眼中一亮。
李云睿卖了一千套骑兵装备给鞑靼人,这事在南京城的勋贵圈中,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多少钱成交,目前没人知道,但根据传出来的风声,成交的价格是天价!
郭珍今天想见识一下,李云睿是如何把兵器卖成天价的。
“下国使臣许应,见过小公爷!”李云睿和郭珍正聊着的时候,来宾楼中走出了一个人来,对着李云睿施了一礼,说道。
“许大人好!”李云睿赶紧回礼,又指着郭珍说道,“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郭珍,乃是永嘉长公主的嫡子,故武定侯的嫡孙!”
“哦,原来是郭佥事,失敬失敬!”许应赶紧朝郭珍施礼,同时心里开始嘀咕起来,自己邀请李云睿,为何锦衣卫的人会一起来?
锦衣卫的赫赫凶名,不仅仅是在大明,就是周边的藩国,也都是令人闻风丧胆。
“许大人好,我不请自来,还望许大人莫怪……”郭珍看到了许应脸色的变化,笑了笑,说道。
“郭大人能大驾光临,是下臣的荣幸!”许应赶紧施了一礼,然后摆了个请的姿势,说道,“两位,里面请!”
很快三人上了来宾楼的顶楼,分宾主落座之后,三人便寒暄了起来。
“许大人,这次到大明来,有何公干?”李云睿看着许应,开口问道。
“回小公爷,下臣这次来大明,一是谢恩,一是请赐。”许应笑着解释道。原来,永乐三年年初,朝鲜国王李芳远请求永乐皇帝册封其长子李褆为朝鲜世子,朱棣下旨允之,许应这次来大明,是来谢恩的。除此之外,洪武年间,大明曾经赏赐过一批庙社乐器和陪臣祭服,因为年久损弊,不能再用了,所以想请大明重新赏赐一套。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心中开始为朝鲜这种小国感到悲哀:虽说朝鲜是一个国家,但连册封世子都要大明认可,连乐器和祭服也要请大明赏赐,就有些太那啥了!
看来,自古以来,小国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言。
其实,许应的解释是七分真三分假,谢恩是真的,请辞也是真的,但请辞的理由是假的。
洪武年间,朝鲜还不叫朝鲜,叫高丽,在洪武二十五年,李芳远的父亲李成桂逼迫高丽国王王禑禅让,建立了朝鲜。洪武三十一年和建文二年,李芳远发动了两次政变,逼李成桂禅位给自己,并派签书三军府事李詹赴南京,奏闻明廷,朱允炆当时没心思搭理朝鲜的烂事,就批准李芳远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