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上的医院里,张国全坐在病床上,举着一只缠满纱布的手,无端的出神。
医生说,手臂骨折了,其它地方没事。
胳膊是被上面落下来的煤块给砸的,很万幸,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住性命。
他当然知道,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是姐夫翻身把他压在了
“国全,你先休息一下,我在门口守着永贵就行,只要医生出来,我立马喊你。”
亮子担忧的看向手术室,永贵现在还在里面进行急救。
“亮子哥,我下井的时候,有一条主巷道,很大,主巷道没事吧?”
“主巷道没事,坚固的很。”
“那,窄巷道为什么会出现塌方?是因为我姐夫操作不当吗?”
亮子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张国全:“不好说,其实那条窄巷道是前两天临时挖的。”
“临时挖的?”
“对,那条窄巷道压根没什么用,割煤机又进不到里面,根本产不出来煤,不知道魏大海怎么突然要挖那么一条窄巷道,而且,当时是他带着矿上工人挖的,你也知道,工人基本上走完了,留下来的工人并不多,所以才挖的窄吧。”
张国全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那为什么我姐夫会在里面?”
亮子想了一下,叹口气说:“永贵这人实在,一直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矿井,那天傍晚也是到了快下工的时候,魏大海却下到井下,让永贵去那条窄巷道固定一下顶板,永贵能说啥,想也没想的就去了,要是知道会发生这事,我怎么也不会让他去的。”
亮子有些自责:“当时我也想跟着永贵一块去的,可魏大海把我带到主巷道,让我检查割煤机,说过几天把窄巷道扩大,就把其中一个割煤机放到窄巷道里。”
“没过多大会,窄巷道里轰隆一声,我知道出大事了,想去救人,魏大海说他先在
“嗯,我知道。”
他现在很确信,井下魏大海猛踹支撑柱的一幕,不是他的幻觉,也不是因为落下的煤灰看花眼了,加上亮子说的,魏大海之前的行为就很可疑。
张国全很快得到一个结论,魏大海是想杀了他。
怪不得之前,魏大海一直要求他来矿上工作,看来,从一开始,魏大海就是想杀了他的。
为了什么?为了夏素娟,就为了一个女人,魏大海竟然敢做出杀人的事,也太胆大包天了,真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践踏人的生命。
“报警,快,晚了,说不定魏大海就跑了。”张国全彻底的想明白了。
他早该想到的,放着在井下干过活的村民,不带到井下救人,偏偏让亮子来喊他,还只把他一个人带到井下。
当时还说的大义凛然,口口声声都是为了村民的生命负责,那带着他这么一个从来没下过井,对井下的事都不了解的人去救姐夫,魏大海明显是有意为之。
光顾着担忧姐夫的安危了,当时也就没想太多,现在冷静下来,他全想通了。
亮子不解的问:“报警?为什么要报警?你是怕出了事,魏光明不赔钱是吧,他敢不赔,医药费一个子也少不了,他要敢不赔,我叫人堵住他的门。”
“魏大海要杀我,他是在谋杀。”张国全抄起床上的棉衣,披在肩上,慌慌张张的出了医院。
亮子愣在原地,嘴巴微张着:“谋杀?杀谁?杀张国全,这,这怎么可能?”
天亮的时候,张国全回到医院,脸色失望,很显然是无功而返。
报了警,连夜去了矿场,结果魏大海早跑了,魏光明却是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主动拿出赔偿的钱,对待善后的事需要用到的钱,这一次他没有一丝犹豫。
张国全愤怒极了,魏光明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又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魏光明是参与进来的,没有证据,派出所说他就是诬陷。
愤懑的同时,亮子倒是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永贵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现在还昏迷着。
张国全点点头,堵了一夜的喉咙,终于能顺上来气了。
姐夫为了救他,要是活不下来,他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自责中。
“保住了命就好,保住了命就好。”杨老怪蹲靠在墙根,喃喃自语着,经过这一夜,他一下子老了很多。
看向沧桑的老丈人,又看向流了一夜泪水的大姐,他决定要让魏光明付出代价。
当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包括一些细节告诉亮子时,亮子攥紧了拳头。
“当真是那个魏大海做的,这个畜生。”亮子把拳头攥的咯吱响:“杨叔说是魏大海故意的时候,我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