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复道:“师弟,若真是你杀的,你也有底气么?”韩一鸣道:“师兄,若真是我杀的,此事也必有我不知晓的缘由。。虽说看上去是我理亏,但我是不会任由他人用此来拿捏我的。灵山绝不能任人拿捏。”沈若复道:“若真是你杀的,你怎样去面对他的弟子?”韩一鸣道:“我真没想过这个,我只想知晓此事的缘起。知晓了之后我才会想出法子来面对他的弟子。”沈若复道:“是否找不到缘由你便没法应付?师弟,你可曾想过,你找到缘由不知是何时的事,这是要机缘的。但他的弟子却已找上门来,我只担心你没有这么多时刻。”
韩一鸣默然,沈若复接着道:“师弟还是想一想这两个门派怎么分而化之罢。”韩一鸣道:“他们定会找上门来。师兄提醒得没错,只不过还有一人比他们更加让我难以应对,我想先下手为强。”沈若复道:“元慧掌门么?”韩一鸣道:“正是。他找上门来,可见他要就中取势。虽对我灵山无益,但他还未与平波同气连声。比之清风明月、陈如风前辈门下弟子,元慧可更加让我担心。他现下还想着捞好处,那我可要先去寻他。我宁可先去寻他,就算他就中取势,也比他靠向平波要好得多。”
沈若复道:“师弟,你可要去找找青竹标?他不是就在元慧门下么?不过,你多加小心。元慧收了青竹标入派就是要对灵山有所图谋的,你与青竹标见上一见,看看他怎么说。”韩一鸣道:“我不去见青竹标。我去见元慧罢,他在等着我。”沈若复道:“也好,你迟早也要见元慧,他已亲自来拜访过你,你去拜访他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担心,你只要想好了便去。”
韩一鸣想了片刻道:“师兄所说没错。只不过元慧提出苛刻的条件来,我该如何是好?”沈若复道:“师弟,此事你迟早要面对。纵算你觉得元慧所提出的条件你轻易不能答应,或是你可以答应,你都自行作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对元慧而言,他想要的东西都是他派中所无而灵山所有的。但凡他向你要什么,你只要想想青竹标,想想你的鸣渊宝剑,你便知晓该如何答他了。这些我们都帮你不上了。毕竟你才是灵山掌门,这是掌门要担当的。不过,我相信一点,你绝不会轻易答应他有损灵山的条件。至于许多身外之物,不必看得这样重。别人的宝物,你能说就是你的么?”韩一鸣略一迟疑,摇了摇头。
沈若复道:“是呀。宝物几乎都是永不改变的,不论何人持有,它皆是宝物。但持有宝物的人却从来都在变换当中。并且,很多宝物是认主的,你就算将它送与了别人,它依旧是你的。因为它不认新主。”韩一鸣一恍然大悟,道:“多谢师兄指教,我这便去见元慧掌门。”
韩一鸣说走便走,他于元慧处往来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蹑空而去,直奔尘溪山历代师祖福佑之地。哪知来到福佑之地,早有一人在等候他。却不是元慧,而是尘溪山的大师兄刘晨星,刘晨星对韩一鸣道:“韩掌门,我派掌门一早便吩咐说你会到此间来,特意让我来此间等候。”韩一鸣道:“请带我去见你们掌门,或是请你们掌门到此间来相见。”
刘晨星道:“请韩掌门在此间稍候,我派掌门正在会客,见客完毕,即刻便会来见掌门。”韩一鸣道:“好。我在此间等候。”停了一停,道:“你们掌门见的是平波么?”刘晨星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韩掌门。平波道长来了好一会儿了,我掌门正与平波掌门说话,怠慢韩掌门了。”韩一鸣淡淡地道:“无妨,我就在此间等候。”平波前来见元慧早在韩一鸣意料当中,以元慧的聪明,他一定会就中取势。
刘晨星对着韩一鸣看了片刻,道:“韩掌门可想见一见青竹标?”韩一鸣转回头来,刘晨星道:“我想他原是灵山弟子,虽被收入了我派中,不知掌门可想见上一见?”韩一鸣不明刘晨星的用意,但想了一想道:“我还能见到他么?”刘晨星道:“见一面罢了,不相干的。韩掌门若是想见,我便去叫他来。”韩一鸣想了一想道:“还是不见了罢。”刘晨星道:“全凭掌门的意思。”停了一停,他道:“青竹标在派中与我派弟子倒也和谐,还请韩掌门放心。”
韩一鸣心中一动,却只是点了点头道:“虽说他已不是我派弟子,但还是多谢师兄照拂了。”
刘晨星欲言又止,忽然对韩一鸣道:“我且去唤了他来,想必掌门还是想见一见他的。”若论韩一鸣私心,他是想见一见青竹标的。但刘晨星提出来,他反倒有了戒心,对刘晨星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师兄,不见也罢。”刘晨星看着韩一鸣道:“掌门这是怎么说?”韩一鸣淡淡地道:“他入了贵派,已不是我门下弟子了。我不想再见他。”刘晨星叹道:“唉,说起此事来,我也是难以自处。我派掌门此事做的,着实有些让我为难。”
韩一鸣心中一动,只淡淡地道:“青竹标也曾在我派中呆了这些时候,纵算是我没有教他些什么,但他另投了贵派,让我感慨颇多。我若是怪他呢,我着实没有尽到师长之责,心里过意不去。我若不怪他呢,却不是我的本心,我着实是对他有着怨恨的。想必他听到我来了,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唉,索性不见罢。许多事原也不是他一人之过,便不说了。但愿他在你们派中能够好好修行。或许过些年再见,这点怨恨便没了。”刘晨星也叹了口气道:“韩师弟,你着实心地慈软。有你这样的掌门,真是青竹标前世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