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梦家主宅。
“爷爷,为什么我看着您脸色不太好?”梦璃皱了皱眉,看着主位上的老人,担忧地说道,“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
“叮铃——”一个电话打断爷俩的对话,梦璃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显示屏,是个陌生号码,便将它挂断。
“爷爷,您这样子……”
“叮铃——”还是刚才的号码,梦璃看了看老爷子,又看了看依旧响着的手机,老爷子对梦璃点了点头,她才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梦璃。”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梦璃的眉头越蹙越紧,沉声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梦璃挂了电话,看向老爷子:“爷爷,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陪您了……”
话还没说完,老爷子便点了点头,通情达理地说道:“行了,去吧!”
“嗯!那爷爷记得去医院看看。”
“知道了,快去吧!”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看着梦璃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重重地咳了起来:“咳咳咳咳……”眼里流露出悲伤,“丫头,爷爷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
杭州。
吴邪下午也不想去铺子,想去茶馆在去等那个老头子,三叔那边的店里却打来电话,又说有人找他。
吴邪心说该不是老痒又出现了,七上八下的开车过去,走进店里一看,只见一个人坐在客座沙发上,他几乎眼睛一酸,眼泪差点下来,立即大叫了起来:“潘子!”
吴邪和潘子在三叔的铺子里坐了一个下午,互相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原来潘子在吴邪去海南之前已经有一点恢复意识,但是当时吴邪走的太急,只给医院留了一个手机,他出海后自然找不到他。
潘子的体质很好,恢复的很快,就算这样他还是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等他能够下地来找他们,却一个也联系不到。
算起来那个时候吴邪应该是在陕西,而三叔就更不用说了,全世界都在找他。
吴邪又把他这一边最近的一些情况和潘子说了,听的潘子眉头直皱。听到后来他们的猜测,潘子面色一变,摇着头说他和三叔这么多年下来,他能肯定三叔绝对不是那种人,叫吴邪别听别人乱讲。
潘子跟随三叔多年,感情深厚,有些话自然听不进去,吴邪不再说什么,转移话题,问他有什么打算。
潘子想了想,说本来他打算还是回长沙继续混饭吃,那里三叔的生意都还在,人他都认识,回去不怕没事情做,现在听吴邪这么一说,他觉得这事情不简单,恐怕得再查查才能安心。
吴邪点点头,虽然这里他基本上都查过了,但是潘子和三叔的关系不一般,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关系在里面,潘子能去查查是最好不过。
潘子打了好几个电话,对方都让他等消息,吴邪以为要等个十天八天的,没想到才五分钟就都回了电话。
潘子听完之后,皱着眉头对吴邪说道:“小三爷,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吴邪一愣,心说:怎么回事情,该不会是出事情了?
潘子接着道:“三爷在长沙找一个人,给你留了话,不过得亲自和你讲,那一边的人叫我带你过去。”
“三叔留了话给我?”吴邪几乎跳了起来,长沙那边他也不是没联络过,怎么从来没人和他提起这个事情?
潘子表情非常严肃,也没想给吴邪解释,对他道:“那边很急,您看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出发?”
潘子非常急,吴邪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但是他也没想到他会急成这样,结果当天晚上就上了去长沙的绿皮火车,什么都没交代。
上了火车之后,吴邪还问潘子,要是急干啥不坐飞机,还坐个火车,这不是笑话吗?
潘子魂不守舍的,只拍了拍吴邪说等一下就知道了。
吴邪看他脑门上都冒了汗了,越发觉得奇怪,心说: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火车从杭州出发,先到了杭州的另一个火车站,三个小时后到达金华站前,此时吴邪已经有点忍耐不住要问个究竟了,这时候,火车突然临时停车了。
没想到车才一停,潘子就拍了一下吴邪,示意他跟上。吴邪站起来想问他去哪里,结果潘子突然一个打滚,从车窗跳了出去。
吴邪一看吓了一跳,车里的人一看也都吓了一跳,都站起来看,潘子在外面大叫:“小三爷你还等什么,快下来!”。
吴邪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站起来看着他,心说:这下子明天要上都市快报头条了,一咬牙也滚了出去。
绿皮车很高,吴邪下来翻了个跟头,摔进一边的路枕上,潘子一把把他扶起来,就拉着他跑。
一直跑进边上的田野里,上了个田埂,然后翻上大道,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辆皮卡在等他们,潘子拉吴邪进了皮卡,车子马上发动。
吴邪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等车开上省道,才缓过来,骂道:“你tā • mā • de搞什么飞机?!”
潘子也累的够戗,看吴邪的样子,笑道:“别生气,我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的,不知道能不能甩掉?!”说着他看了看车后面,一片漆黑,似乎没人追来。
吴邪没听明白,看样子这些事情他都计划过了,忙问他怎么回事情,他点上一只烟,用长沙话道:“车上那哈有警调子,三爷爷不在,长沙那哈乌焦巴功,地里的帮老倌里出了鬼老二咧。”
这话的意思是火车上有警察,三叔不在长沙,长沙那边的生意乱七八遭了,有做活儿的帮工里可能有警察的人了。
潘子说话的时候眼睛瞟了瞟开车的人,吴邪意识到这司机可能是临时找来的,不能透露太多,也就不在问了,心里却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心说:“那我现在算什么,我不是成逃犯了啊?我的天哪!今年到底怎么回事?早几个月我还是小商贩,突然变盗墓贼和粽子搞外交就不说了,现在又成逃犯了,人生真是太刺激了!”
当然,他说的是反话。
车开到金华边上一个小县城里,吴邪和潘子下了车付了钱。
潘子带吴邪去随便买了几件比较旧款式的小一号的西装换上,一照镜子,比较寒酸,然后又赶到火车站,买了他们刚才跳下来那辆车的票,那车临时停车到现在才到这个站。
两人重新上车,这次买了卧铺,潘子看了车厢,明显放松下来,说道:“刚才那些警调子应该在金华站就下了,现在高速公路省道两头都有卡,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重新上火车。”
吴邪第一次做逃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几乎紧张的发抖,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情,怎么我们就给警察盯上了?我可没干——哦不对,应该说我干的那些事情一般人发现不了啊?”
“我也不知道,”潘子说道,“下午我给长沙我们的地下钱庄电话,结果那老板一听是我的声音,只说了两句话,一是让我马上把你带去长沙,三叔有话留,二是长沙出了状况,叫我们小心警调子,然后就挂了,这老板是三叔三十年的合作伙伴,绝对靠的牢,我想了一下,杭州我不熟悉,呆久了会出事情,怎么样也要先回长沙再说。”
潘子看吴邪担心,又道:“我上了车之后马上就发现几个便衣,就联系了个朋友,叫了辆车,让他尽量跟着铁轨走,刚才临时停车,我看到司机给我们打信号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才拖着你下来,看你那司机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就也是咱们道上混的,在这种人面前你不能说太多。不过这些个条子没抓我们,说明我们和长沙的事情关系不大,肯定是长沙那里有大头的给逮住了,咱们这些小虾米都是萝卜带出的泥,你也不用太害怕,和你做的那些事情无关,最多就是一个削脏。”
吴邪听了稍微舒服一点,刚想说谢天谢地,没想到潘子又道:“长沙一但出事情,千丝万缕的,三爷肯定脱不了关系,那老板也不说清楚,他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我们这几年已经很收敛了,几乎都没怎么直接下地,以前的事情也不可能给翻的这么大,真是想不明白。”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吴邪试探着问。
“我们不能直接去长沙,出了浙江我们就下车,然后长途大巴到长沙边上的山里,三爷在外面有几个收古董的点,那里有人接头,那钱庄老板到时候会过来。”
吴邪点点头,这时候车又到了一个站,开始上客,他们那卧铺间里又来了一个人,潘子打了个眼色,吴邪马上转移话题。
聊着聊着,吴邪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陈皮阿四的事情,这人的名气在长沙倒是很响。
潘子还听说过陈皮阿四,对吴邪说道:“这人在我们那里也有自己的生意,听说他瞎了以后就不在自己做活了,文革结束后收了几个徒弟倒卖古董给外国人,这人很阴,他几个最先跟他的徒弟几乎都已经给枪毙了,他还逍遥在外,传言很多,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吴邪想起陈皮阿四的样子,不像瞎了,觉得越发奇怪起来。
按照潘子的计划,两人几经波折,来到长沙附近福寿山一带,那里果然好地方,沿途风景迷人,潘子长年在这一带活动,倒也习惯了,两人来到镇上一处杂货市场,好像旧社会地下党接头一样,东拐西勾的,来到一处一看就知道不会有生意的铺子里,铺子里外面卖的是旧电脑,里面推开后墙,就是一小间,再往里面豁然开朗,是两间铺面之间背靠背留出的一道建筑缝隙,大概能容纳两个人并排的走,现在上面拉起了雨布,里面两边一排架子,上面全是刚出土的明器。
有几个人正在那里挑货,负责人认识潘子,看见他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对潘子道:“怎么才到?基本的东西都备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东西?什么东西?”潘子愣了一下,一脸迷惑。
那人也坑了一下:“你不知道?”
潘子回头看了看吴邪,吴邪瞪了他一眼,心说:“你的地盘,你看我干什么?”
潘子转头道:“准备什么?”
那人道:“三爷吩咐的,做活儿啊?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