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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蕾最近要参加一个国际会议。她来到旗袍店,想要选择一条颜色素雅的旗袍作为礼服。店员热情地向她做着介绍,像陈梦蕾这样热爱中国旗袍的人已经不多了,加上她本身就具有东方女性特有的气质,旗袍穿在身上,简直就是活广告。
就在这时,徐珊珊冲过来,一把拽住了陈梦蕾,嘴里骂着:“贱女人!有老公还勾引别的男人!”
陈梦蕾受到了惊吓,但依旧淡定地说着:“徐小姐,您是有名的画家,被人看见这样破口大骂成何体统?再说了,你说的话,是在污蔑我,我有权告你诽谤。”
徐珊珊情绪十分激动,反倒觉得陈梦蕾恶人先告状,她死死地拽着陈梦蕾的手腕,故意提高了音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丈夫以前是什么关系吗?你都嫁人了还对他念念不忘?让你那个美国丈夫知道了,还真是出洋相!”陈梦蕾努力挣开了徐珊珊的手腕,店员也连忙过来劝阻。
陈梦蕾无奈,觉得如此纠缠下去,只能让二人越闹越僵,最后她索性向店长借用二楼的贵宾室,准备和徐珊珊好好谈谈。
不过徐珊珊根本就不去贵宾室,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陈梦蕾难堪。自从徐瀚之死后,徐珊珊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疑神疑鬼,把全部的错都归咎在陈梦蕾身上。
“为什么要去楼上说?这里人多啊,让她们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徐珊珊追在后面喊着。她就是要报复,要让陈梦蕾在所有人面前难堪。
陈梦蕾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走上楼梯,徐珊珊却追上前来拉扯,不依不饶地说:“我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说!要让大家都知道,你陈梦蕾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
徐珊珊抓着陈梦蕾,结果一下子没踩稳,向楼下摔去,陈梦蕾也被徐珊珊拽下了楼梯。店员们惊呼着,眼看两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徐珊珊摔在地上,脚还崴了,伤情严重。
好在陈梦蕾抓住了一旁的扶手,虽然有些磕磕碰碰,手上被抓出了血,但是没有摔倒。她顾不上自己,赶忙跑去搀扶徐珊珊,没想到徐珊珊非但不领情,反倒大喊着让陈梦蕾滚开。
当赵海鹰赶到医院的时候,徐珊珊正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右腿被打上了石膏,吊在病床上。一看到赵海鹰,徐珊珊的眼泪冲出眼眶,心里明明很想他,嘴却不饶人:“你来干什么?我现在腿骨折了,你们在一起更方便了!”
赵海鹰和站在床边的陈梦蕾对视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他看到了陈梦蕾手臂上缠着的纱布,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袁敏说得对,他和陈梦蕾各自有家庭,过多的牵扯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眼下他最重要的就是陪伴徐珊珊,他看着妻子,关切地问:“疼吗?”
仅仅两个字,却把徐珊珊的心理防线彻底击垮,她痛哭起来。和心里的疼比起来,腿上的疼又算得了什么。
赵海鹰没有什么表情,看了看陈梦蕾的手臂,只是说:“你先走吧。”陈梦蕾感觉很委屈,但看得出赵海鹰对徐珊珊是有感情的。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关闭的那一刻,赵海鹰看着徐珊珊:“珊珊,你为什么要去找她?她不该牵扯进来的,你太胡闹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帮着她说话?我才是你的妻子!”一说起这个,徐珊珊的情绪又有些激动。
赵海鹰知道徐珊珊最近情绪不好,但是他认为徐珊珊不该把陈梦蕾牵扯进来,这样只会让事态越来越复杂。
这时,徐珊珊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床单上,精神几近崩溃:“爸爸去世了……爸爸去世了!如果蚁神宝的项目不被揭发,爸爸就不会一夜之间憔悴。如果不是你跟陈梦蕾的事刺激了爸爸,他也不会去世。这一切你让我怎么接受?”
赵海鹰不再解释,心里充满了愧疚,上前抱住了妻子。在这件事情上,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徐珊珊,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看着眼前虚弱的妻子,赵海鹰发誓要用一生来弥补她。想到这里,他抱着妻子的双手更紧了些。
徐珊珊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冷静了下来。这时,她觉得自己某些时候确实不可理喻,但是她太爱赵海鹰,爱得卑微,她不确定赵海鹰到底是更爱自己还是更爱陈梦蕾。她伸出双手,抱着赵海鹰的腰,她知道,整个世界,她只有赵海鹰了。
徐珊珊熟睡后,赵海鹰心情烦闷,独自去了酒吧。一系列的人和事让他喘不过气,别人的苦闷朝着他发泄,他心里的憋闷只能靠酒精来释放。
从酒吧出来,他抬头看着天空,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停留在黑色的夜幕上。赵海鹰突然迷茫了,觉得自己就像天空中的一颗星星,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这么浩瀚的宇宙,一颗小星星想要将其改变,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赵海鹰拿着酒瓶,微风把他的衣角吹起,一路走着,一路喝着酒,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外滩。
一个小时后,吴一白背着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刚刚忙完报社的急稿,收到赵海鹰的留言后就赶了过来。
吴一白看着赵海鹰,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陪着赵海鹰喝酒。
赵海鹰看着眼前的江水,苦笑着,看似在跟吴一白说,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你说,我做的这一切真的错了吗?或许我就不该去掺和这一切!如果不去多管闲事,就不会搞得广瀚集团破产!徐家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家破人亡!”
“不,这一切都不怪你,是徐瀚之明知道一切都是piàn • jú,却还要贪婪地一意孤行,而谢天阳和查尔德却能完美抽身,这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你做的都是正确的事,如果蚁神宝上市,后果才不堪设想!”吴一白安慰道。
赵海鹰喝了一口酒,苦笑着。
吴一白迟疑了一下,问:“海鹰,广瀚集团破产的事,你还没有告诉徐珊珊吗?”
赵海鹰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刚失去父亲,又受了伤。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她父亲的心血就这么没了,该有多崩溃。”
听了赵海鹰的话,吴一白也觉得很无奈,他叹了一口气,说:“可这终究也瞒不了太久。徐家除了那栋别墅,其余的资产都拿去抵债了,银行也拒绝贷款。没有资金你的事业如何东山再起?”赵海鹰陷入了沉思,忽然说:“或许我可以去找一个人。”
赵海鹰找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卫平。徐瀚之曾经告诉他,之前借给过何卫平500万。现在广瀚有难,赵海鹰决定向何卫平讨回这500万,如果广瀚能够东山再起,对徐珊珊也是一种补偿。
咖啡厅里客人不多,环境安静优雅,赵海鹰和何卫平相对而坐。
赵海鹰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张有些折纹的欠条,直接说明来意:“如今广瀚集团破产,珊珊刚失去父亲,经济也面临拮据。这张欠条,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何卫平接过欠条一看,十分爽快:“记得,当然记得。当初老徐借给了我500万,我说好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他。这层债务关系,我自然不会抵赖。”
看到何卫平是这种态度,赵海鹰一下感觉到了希望。
“不过……”何卫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有些歉疚地说:“现在义和金控正在走竞标的程序,我还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来偿还。”
赵海鹰原本放下的心突然提起,不过何卫平却立刻说:“只要我们拿下竞标,别说是500万,就算是增加利息,甚至让珊珊成为义和金控股东也是可以的。如果你不放心,我让秘书准备一份协议,你明天来签署就行。”何卫平的态度打消了赵海鹰心中的疑虑。
除了重新寻找资金,赵海鹰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广瀚公司破产的善后工作。首先面对的就是员工的安置问题。为了能让广瀚的老员工不至于失业,赵海鹰给每个人都写了一封推荐信,希望有了这个推荐信,能够让员工去理想的公司工作,这是他能为大家做的最后的事情了。接着,他又来到了永康公司。广瀚破产后,永康和广瀚的债务关系发生了变化,银行要求永康公司直接把债务清算干净,可是韩要强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抵押给银行,所以银行把设备都扣押了。
赵海鹰进来后,韩要强示意他坐下,又让钱冬梅给赵海鹰倒了一杯茶,有些愧疚地说:“赵总监,广瀚破产……我们的债务关系转变了,银行要我们直接把债务清算干净,我们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抵押给银行,所以他们把我们的设备都扣押了,这……”
赵海鹰理解韩要强的难处,广瀚的破产直接连累了永康。韩要强刚刚完成了收购案,资金正是最紧张的时候。他想了想,建议道:“我可以找我的同学杜黎,他现在在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工作,我会请他帮你们协调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债务时间延迟一些,但是这期间你们必须要找到其他的公司来融资。”
这比韩要强的预期已经好太多了,他知道赵海鹰的处境很不好,还要为广瀚做这些善后的事情,也是难为赵海鹰了。不过在短期内怎么才能找到合适的融资方呢?赵海鹰对金融圈比较熟悉,韩要强希望他能推荐推荐。
这个事情,赵海鹰还真想过:“这次上海的国际招商会,或许是你们的一个契机。把一部分股权让出去,可以搞中外合资企业,这会让你们企业的生产设备和技术提升,赢得更多的市场份额。”
赵海鹰给韩要强提了个醒,一旁的钱冬梅试探性地问道:“海鹰,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韩要强赶紧接话:“我们永康随时欢迎你!”这种接话速度,一看就是两个人提前商量好的。
赵海鹰心领神会,不过婉言拒绝了:“最近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不会放弃我的梦想。我以后还是会在金融领域发展,就算一败涂地,也不会放弃。”
看着赵海鹰的样子,韩要强甚至有点佩服。他看人很准,赵海鹰是个顽强的家伙,有梦想,成熟干练,个性强悍,具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建议道:“浦东经济发展强劲,正在建设国家的金融中心,需要大量的金融服务,有没有打算dú • lì做一番事业呢?”
韩要强说的正是赵海鹰心中所想,他正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
2
浦东国际酒店外,车水马龙,各色旗帜迎风飘扬,各种装束和肤色的商务人士、嘉宾正在出席酒店举行的酒会。
酒店内,上海国际招商会酒会正在隆重举行,中外媒体记者举着“长枪大炮”穿梭会场,拍摄着各类素材。
赵国平作为东道主频频举杯,不时与各国贵宾攀谈,华美贸易的总裁布朗也在其中。布朗这次来中国不单单是因为邀约赴会,他还有其他的项目。他了解到永康公司有想要合作的意向。之前永康公司在华美购进了大批的先进设备,让布朗对韩要强和永康公司有了非常好的印象,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不过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布朗的态度还是非常明确的:“我并不了解永康公司,我会派我的洽谈组来跟永康谈。如果考察得很满意,我很希望能够进入中国市场。现在的上海需要发展,浦东金融中心的建立,除了你们的国产企业助力,更需要我们外资的加盟。”
布朗的想法和赵国平不谋而合,浦东最需要的就是华美这样成熟的外资企业。
这时,身穿旗袍的陈梦蕾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布朗介绍道:“这是我们华美集团在亚洲的商务代表,陈小姐,这次将由她来考察永康公司的合作项目。”
韩要强主动和陈梦蕾握手,不过他总觉得这个陈小姐有些似曾相识。
陈梦蕾也有相同的感觉,她回忆了一下,想起应该是韩要强和钱冬梅来华美洽谈购买设备的时候见的面。
相比韩要强,一旁的赵国平对陈梦蕾十分熟悉,只是在他的印象中,陈梦蕾还是个学生的样子。他突然醒悟:“陈梦蕾?陈工的女儿?”
陈梦蕾优雅地伸出手,向赵国平问好,这一幕正好被人群中的吴一白拍了下来。在这种场合看到陈梦蕾,吴一白还是有些好奇,他听赵海鹰说陈梦蕾离开原来的公司了,原本以为她要在家做全职夫人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于是问起了这件事。
“是啊,不是我要离开的,是被解雇了。原因就不需多说了吧。”陈梦蕾开玩笑似的说。
吴一白倒认为解雇了也好,理由是夫妻两个在一家公司,容易吵架。
陈梦蕾突然觉得和吴一白说话特别舒服、痛快,她看多了金融圈子的尔虞我诈,庆幸身边还能有像吴一白这种说话直爽、单纯的朋友。她笑着,半开玩笑地说:“原本想要好好休息休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了。这是我的新名片,我现在在美国华美集团,请大记者多多关照啊。”
吴一白接过名片,上面赫然写着“华美集团亚洲区商务代表”,他瞪大了眼睛,惊叹道:“头衔够大的呀。”
陈梦蕾感慨道:“我在美国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华美,算是我的老东家吧。他们在网上看到了我的求职简历,很快就联系了我。我现在的老板对上海有特殊情结,正缺少一个上海通为他开拓业务,所以我们就一拍即合了。”
吴一白从陈梦蕾的话里听出玄机,瞪大了眼睛,问:“华美集团是国际大公司,听说准备在中国发展业务。”俨然一副打听消息的姿态。
陈梦蕾却故意给他卖了个关子:“看在老同学的分儿上,我肯定有问必答。不过,今天热点这么多,咱们是不是改日交流?”
吴一白竖起大拇指,心想金融女侠,思维敏捷,果然名不虚传。
很快,陈梦蕾就来到了永康位于青浦的实验室,原本应该由韩要强亲自带着参观,不过因为他要去卫生局开一个关于健康产业的会,所以临时决定由王克力为陈梦蕾解说。
王克力首先带着陈梦蕾来到了留样间,这个房间主要是用于存放原样和成品留样。
王克力介绍道:“每批药材原料进厂,再到成品出厂,我们都会留样。”
看到几名工人们正在分拣中药材,陈梦蕾有些好奇。
王克力解释道:“他们是在做重点留样的定期观察,主要是根据检验结果考察我们的产品生产技术、工艺,还有有效期是否设定合理。这样的反馈对研发和生产都非常有用。另外,如果药品出现质量问题,我们也会立即取留样进行检验,能够及时看到原始情况。”
陈梦蕾发现,实验室的质检环节做得十分细致,她转而建议道:“但是在核心研发方面,特别是药剂的市场培养方面,我认为还需要加大投入。”
王克力显然有些意外,有些尴尬,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他细微的心理变化让陈梦蕾有所察觉,也许是她太过于敏感,她觉得王克力对自己的建议并不十分赞同。也许是因为她对中药剂的生产研发不够了解,不过,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以我的观察看,目前新产品的研发手段还是比较传统的。”
陈梦蕾担心的正是王克力一直坚持的,他认为守住传统是保证质量的必要条件。
两个人的意见出现了明显的分歧,陈梦蕾显得很无奈,同时也有些尴尬。幸好韩要强的秘书及时出现,说韩要强回来了,邀请她去办公室。
韩要强看到陈梦蕾,表示歉意。陈梦蕾向韩要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在永康考察的成果:“你们对中药制药的研发、生产、质检等环节,真的是做得非常细致。当然,我希望有机会更深入交流,加强研发创新。”
得到陈梦蕾这么高的评价,韩要强很是欣慰,要知道,陈梦蕾毕竟是在美国待了不少年,什么样的大公司没见过。
谢天阳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蚁神宝的事情让他险些破产,幸好查尔德的帮忙让他侥幸逃脱。这不,他心里还是惦记着钱青青。钱青青上学的时候,他就在学校蹲点;钱青青上班了,他又跑到电视台蹲点,还不忘买一束红玫瑰站在东方电视台楼下,样子格外招摇。
不少路过的行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谢天阳很享受受人关注的感觉。
也算是公众人物的谢天阳很快便引起了媒体的注意,东方电视台的记者从楼上跑下来,把镜头对准了谢天阳。谢天阳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兴奋地望着楼上,准备给钱青青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告白仪式。
可是故事的女主角此时正在录制节目,根本没注意到楼下发生的情况。这时一位女同事来到钱青青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激动地说:“青青,楼下有人等着跟你表白呢,你快去看看。”
钱青青一脸惊愕,完全摸不着头脑。女同事解释道:“之前他好像也来过我们电视台,长得还挺帅的。”眼神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钱青青从演播室里出来,拨开人群,朝楼下望去,看到谢天阳正低头闻了闻花香,一脸自恋的模样,看得钱青青心生厌恶。她一脸冷漠,有些严肃地跑下了楼。
这下,钱青青所在的栏目组炸开了锅,大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商界富豪居然在追求钱青青,大家惊叹之余又带着一些羡慕。
可是女主角却似乎并不买账,就在大家议论这段童话般的爱情故事到底结局如何的时候,钱青青板着一副冷脸,走到了谢天阳面前。
一看到钱青青,谢天阳靠着豪车的背立刻挺直,笑容阳光地看着钱青青,赶紧把一大束玫瑰花递给她。
钱青青表情冷漠,并没有伸出手,而是厌恶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谢天阳一点没受影响,笑着说:“青青,做我女朋友吧。”
一时间,现场响起了起哄的声音。
“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你走吧。”钱青青丝毫没有动摇,语气非常坚定。
一时间,围观的群众一片哗然。要知道,谢天阳是汉斯国际的董事长,年轻有为,是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是单身女人们的梦中情人。
谢天阳表情僵硬了片刻。他是真心喜欢钱青青。无论对之前的那些女人还是周媚,他都是逢场作戏,但他是真想要把钱青青娶回家当老婆。他让自己冷静了一下,补充道:“青青,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是你要相信我啊,我……”
钱青青已经不耐烦了,打断了谢天阳的话:“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对同窗挚友没有背叛,对海鹰哥没有欺骗吗?”
一说起赵海鹰,谢天阳就一肚子的火。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赵海鹰,钱青青是这样,吴一白是这样,陈梦蕾更是。读书的时候,只要有赵海鹰在,自己永远都只能排在第二的位置,同学、老师永远偏袒的都是赵海鹰。他妒忌赵海鹰,妒忌到骨髓里。赵海鹰退学了,自己以优秀生的身份拿到了大学文凭,顺利出国,成为别人心中羡慕的对象,他不再是赵海鹰的附属。可是为什么,现在他拥有了一切,却还是无法得到钱青青的青睐。
“我不想我们之间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谢天阳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现在赵海鹰一败涂地,都是他咎由自取的。我能做的都做了,是他自己不听劝,才落到今天这个田地。”
钱青青听着谢天阳的话,冷笑了一声,她没想到谢天阳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如果之前自己对谢天阳还保留着一份像兄妹一样的情谊,那么此刻,她才算是真正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忽然降低了音量,凑在谢天阳耳边,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你现在走,我还能把新闻都压下去,留下来,只会哗众取宠。”
谢天阳瞪着钱青青,没想到是这个结果。钱青青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冷笑着说:“你想看明天电视和报纸都刊登你表白失败的新闻吗?”
一句话,说得谢天阳无地自容。他压抑着怒火,把花一把扔进后座,开车走了,剩下身后一片惊呼声。
这次的告白失败,让谢天阳对赵海鹰的恨又加重了一层。他要做得更好,让所有人看到他和赵海鹰到底谁最强。但他没想到,百密总有一疏。
3
事情的起因是吴一白在一个工厂调查添加剂的案子时,无意中找到了一个临时工。这个临时工原本就是街头的小混混,没事儿跑到工厂打点零工,赚点生活费,他自己都不知道吴一白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他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没想到刚出厂门就被吴一白叫住了。他也摸不清啥情况,以为吴一白是警察,拔腿就跑。吴一白见状追了上来,两个人追了好几条巷子。吴一白之前受过伤,体力不支,大喊道:“你别跑!我给你钱!钱也不要吗?”
小混混有些迟疑,心想警察怎么还给钱。他看到吴一白已经跑不动了,索性放慢了脚步,冲着吴一白喊道:“你给我多少钱?”
“那得看你给我透露多少信息了。”吴一白喘着大气说。
小混混这才停下来。吴一白自报家门,接着从包里掏出一大把钱。
小混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吴一白手里的钱,猜出了大概:“我只是在工厂里打短工,能知道多少内幕?”
“你们用的添加剂里是不是有硫氰酸钠?”吴一白问道。
小混混装作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你不是说你是经济报的记者吗?还管添加剂干吗?我也不容易,之前的工厂才出了事,我被迫到食品厂里打工,这再让你给报道出去,我们这个工厂也完了。我不知道,不知道。”
吴一白疑惑:“你之前在什么工厂?”
说起之前的工厂,小混混格外委屈:“我们是大案子,蚁神宝,老板都被抓了。以前我好歹还是个技术组长,现在只能混口饭吃了。”
吴一白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原本要调查食品添加剂的事儿,却遇到了“老熟人”。他语气缓和了不少:“那这样,你帮我从你们工厂带一小管添加剂出来,我帮你找一份更好的工作!”
一听有新工作,小混混的眼神比刚刚看到钱还要激动。不过令吴一白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说出“汉斯国际”四个字的时候,小混混居然立刻警惕起来,说出了谢天阳的名字。
一个小混混怎么会认识谢天阳?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让小混混这么厌恶谢天阳?
接下来小混混说的事儿让吴一白大跌眼镜:“我在蚁神宝的时候就见过他几次。后来出事了,他派了个人来找我,给我了一笔钱,让我找人去打一个在调查我们工厂的男人。我事情帮他办得妥妥的,可是兄弟被抓,差点坐牢。结果他现在翻脸不认人,我去他公司找他,想找份工作,结果他竟然让保安把我赶出来。你不是记者吗?报道啊!把他的事全报道出来!”
后面的话,吴一白已经听不清了,小混混的话在他耳边萦绕。他木讷地递给小混混两张钞票。小混混拿着钱快速离开了,吴一白却还在原地发愣。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不是因为调查违章工厂,意外得知了一些内幕,吴一白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打自己的人居然是谢天阳派来的,没想到曾经的同学从背后插刀,他感到心寒。
他跑到赵海鹰的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赵海鹰。赵海鹰起初根本不相信,因为谢天阳也是受害方,他为什么要打吴一白:“除非他知道内情,和方大力、苏明康是一伙的,否则,伤害兄弟的事,他、他做不出来的。”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心知肚明。”吴一白说。
“翔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吗?”吴一白越说越严重,这句话激怒了赵海鹰。
赵海鹰的拳头紧紧地捏在了一起,猛然站起来:“我找他去!”
谢天阳正得意扬扬地从公司出来,却忽然受到了猛的一拳攻击。赵海鹰一把抓住谢天阳的衣领,十分愤怒地骂道:“你王八蛋!”
谢天阳的嘴角渗出鲜血,他使劲拽住赵海鹰的手,一把甩开。
一旁的吴一白瞪着谢天阳骂道:“你不是想教训我吗?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
谢天阳一脸迷茫,大吼道:“老白,海鹰,你们吃错药了吧?”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兄弟你都下这么狠的手!”
“什么对兄弟下手,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吴一白在一旁看着谢天阳,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演戏:“你根本就知道蚁神宝是冒牌货,为了阻止我调查,你居然雇凶打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谢天阳明显心虚,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冲着吴一白大喊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方大力是个什么东西,你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吴一白带着讽刺的语气说:“我真挺佩服你的,苏明康、方大力现在都进了监狱,你却好好地当你的老板。我想采访采访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天阳,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了钱不择手段!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谢天阳吗?”
谢天阳原本就对赵海鹰厌恶至极,现在赵海鹰居然说自己变了,是谁让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罪魁祸首不就是赵海鹰么?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开了,谢天阳也没什么好忌讳了,索性把心里的话都说了:“赵海鹰,你宁愿相信吴一白在这儿胡说八道,也不相信我对吧?我知道,你恨我,你们都恨我。当年那件事,你哥坐了牢,你全算我头上了。是,我是害怕,我是不想被连累,所以我去系主任那里告了状,所以你才得了处分,失去理智退了学,呵呵都是我,是我干的。还有张翔,他自杀了,吴一白你就是从那一天起就恨上了我,对吧?”
谢天阳的话让赵海鹰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和谢天阳有关。原本他还对谢天阳抱一丝希望,希望听到解释,可是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谢天阳。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退学。想到这里,赵海鹰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谢天阳却还一脸得意,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行,你们要说是我干的,那就是我干的。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副假仁假义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你赵海鹰,输给了我却妒忌我。我看不惯你吴一白,当个记者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还搞什么暗访调查,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吗?你害得我白白损失了2000万!我就是想教训你!”
赵海鹰整个人都在颤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看着谢天阳一副玩世不恭、无所谓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猛的一拳向谢天阳砸去,谢天阳应声栽倒在地上。
赵海鹰和谢天阳拳脚相向,谁也不肯服输。双方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你一拳我一脚,累得筋疲力尽。赵海鹰的脸红得像燃烧的炭火,却不肯罢休。谢天阳也把这些年心里所有对赵海鹰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这一场架,让两个昔日同窗挚友的友谊走到了尽头,彻底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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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地上扔满了各种垃圾,赵海鹰颓然地靠着墙根呆坐着。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满脸胡碴,十分憔悴。
自从和谢天阳彻底摊牌之后,赵海鹰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谁敲门都不开。张翔自杀、吴一白被打、徐瀚之去世、徐珊珊受伤、谢天阳背叛,短短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让赵海鹰几近崩溃。他想要发泄,却找不到出口。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重新整理思绪。这一整理就是三天,在这三天里,赵海鹰不吃不喝,任凭谁敲门也不开。
赵海鹰在屋里躲了几天,钱青青就在屋外陪了几天。最后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情急之下找到了陈梦蕾。
当钱青青一脸焦急地出现在陈梦蕾家门前的时候,陈梦蕾一脸迷惑,惊讶地问:“青青,你怎么来了?”
“梦蕾姐,不好意思啊,这么贸然地来找你,但是……但是海鹰哥出事了。”说这话的时候,钱青青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看陈梦蕾一脸迷茫,钱青青解释道:“海鹰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了!我担心,担心他坚持不下去。”
陈梦蕾的心猛地揪紧,拿起包就要出门,刚刚踏出一步,又突然停住了,有些犹豫地说:“我……我跟海鹰之间有些误会,恐怕他也不会听我的,我不太方便去。”
钱青青见状,急了:“梦蕾姐,你去试试吧,以前海鹰哥最听你的话了。我知道你们现在关系很特殊,但是总归也是朋友,不是吗?”
陈梦蕾为难,她担心赵海鹰,可是,一次次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去,但凡和赵海鹰有关系的事情,查尔德都格外介意;但是如果不去,赵海鹰真的发生点什么,她知道,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听到陈梦蕾的声音,三天没有打开的门终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钱青青知道赵海鹰没事,松了口气,她一脸期待,把陈梦蕾给推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赵海鹰站在窗边,满脸憔悴。
来之前陈梦蕾已经听钱青青说了关于谢天阳的事情,钱青青声情并茂地把谢天阳描述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陈梦蕾知道谢天阳对赵海鹰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谢天阳所做的一切对赵海鹰所造成的打击。
“海鹰……”两个字刚刚说出口,赵海鹰忽然激动地冲着陈梦蕾大吼道:“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赵海鹰的态度让陈梦蕾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眼眶一下红了,委屈地看着赵海鹰。
赵海鹰依旧满眼怒火:“谢天阳、查尔德!你帮我转告他们!我赵海鹰不可能被打倒,我要跟他们斗到底!”
听到赵海鹰这么说,陈梦蕾泣不成声,她早就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夹在中间真的很为难。
赵海鹰语气坚决:“查尔德是你的丈夫,我想我们不应该再有来往。”陈梦蕾听到这里,含泪走出了房间。
钱青青惊讶地看着,此时,赵海鹰从屋里出来向门口走去,面无表情。
她连忙跟过去:“海鹰哥!你去哪儿?”
赵海鹰镇定地说:“我去修个头发。”
从房间里出来,赵海鹰一个人站在院子里。上海的冬天,气温虽然不低,但却格外阴冷。被人背叛的感觉十分椎心,空气湿冷,赵海鹰的心情也如这空气一般,阵阵悲凉。不过这也让他更为清醒,张翔、吴一白、徐瀚之、徐珊珊,这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间接因为他受到了伤害。他的视线模糊了,一股暖流从眼眶涌出,他狠狠地擦去脸颊的泪水。这次的事情,让他看清了谢天阳,同时也看清了自己未来的路究竟要怎么走。血液在身体里流淌,他感觉到一股重生的力量。
理了发,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赵海鹰找到了何卫平。眼下他最需要的就是一笔启动资金,何卫平是他唯一的希望。但是,何卫平的钱全部都投在股市里了,一时半会儿也套现不出来,这500万只能等上海钢铁项目竞标成功才能拿出来。赵海鹰心里有些着急,他答应何卫平可以再宽限一段时间,不过提醒何卫平要尽快履行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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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春生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他承接了洋泾老街改造的项目。好是好,可是项目太大了,劳动力根本不够。现在打工仔薪资都不低,请都请不起,建造更难了。
钱春生正在办公室发愁呢,突然接到杨乔的电话,约他去吃火锅。杨乔是地地道道的重庆人,根本就吃不惯上海的小笼包、白斩鸡,最近听朋友介绍浦东刚开了一家地道的重庆火锅店,这下,他一刻都忍不了了,马上约钱春生一起去吃。
一进火锅店,浓香的火锅味扑面而来,杨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满意的笑容,“要得要得”地说个不停。他们点了最辣的锅底,火辣辣的汤锅鼓着红彤彤的气泡,格外诱人。杨乔夹起一块毛肚,吃得心满意足,他没想到浦东竟然有这么正宗的重庆火锅。
钱春生却没什么胃口,他给杨乔烫着菜,没有说话,心神不宁。
吃了一会儿,杨乔发现钱春生没吃几口,疑惑地问:“你怎么不吃?”又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缺钱啦?”
“缺人。”钱春生苦笑道。
杨乔一脸迷茫。钱春生喝了一口酒,解释道:“我承接了老街改造的项目,但是建造过程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可是现在上海四处建着高楼,改造街道,劳动力紧缺,就算能找到零散的工人,收费也不低。”
杨乔一听,来了兴趣,一拍桌子说:“找我呀!”
钱春生又是惊喜又是不解。杨乔十分兴奋地说:“在我们重庆江津,有大量的富余劳动力,很多民工都苦于找不到工作在四处奔走。你这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以把大量的工友都介绍到上海来啊!”
钱春生两眼放光,心想之前怎么把杨乔给忘了。
杨乔笑着说道:“你有了人,我家乡的人也有了挣钱的去处,这样也算是为家乡做好事了呀!”
这顿火锅,解决了钱春生面临的最大的问题。他对未来充满了期望,他有种感觉,浦东,将会是中国乃至世界一颗耀眼的新星。
夜色深沉,上海的商界酒会大厅里,却是灯火辉煌。赵海鹰需要尽快融入到商业环境中,他开始频频参加商界的酒会。不少人看到赵海鹰时,起初还有些惊讶,因为之前好几个公司的老板都向他发出过邀请,都被拒绝了。这次大家看到赵海鹰居然跟在谢东的身后,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想去上交所穿黄马甲。
聊着聊着,大家把话题转移到了最近上交所的国债期货上。一个老总看着谢东,似乎随意地问道:“谢总,现在上交所的国债期货是不是不做了?我可是赔了不少钱,**就这么说取消就取消了?”
“不是取消,只是暂停嘛。”谢东打着马虎眼。
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另外一位老总直接点破:“谢总,这可都是行内众所周知的秘密了,名为暂停,实为取消。”这一说,弄得谢东有些尴尬。
这时,一旁的赵海鹰突然插话,他直言道:“当时国债期货发展的政策环境出现了重大的变化,面对高达两位数的通货膨胀率,央行出台了储蓄保值贴补政策,国债的固定利率也变成了浮动利率,国债期货的价格波动加大。全国各地投资者趋之若鹜,成交额明显放大,当时交易所国债期货清算保证金达到了140亿元。上交所对市场存在过度投机带来的风险估计严重不足,交易规则不完善,风险控制滞后,监督管理也不严格,所以才致使在短短几个月内屡次发生严重违规交易引起的国债期货fēng • bō,这与上交所的决策失误有很大关系。”
赵海鹰的话明显让谢东很难堪,谢东解释道:“我们也正在总结教训,国务院明确了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的职责,依法对证券期货市场进行管理。未来上海、深圳证券交易所都可能纳入直接监管,监督管理自然会严格。”
一旁的一位老总看出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岔道:“法规也是逐渐完善的,事后监管也不迟嘛!海鹰,你这番话的意思要砸谢总的招牌哟!”
赵海鹰却显得十分坦然:“原谅我直言,我是有过深刻教训的,所以认为依法监管是风险管理的必要手段,才能更有利于金融的发展,不是吗?”
谢东听着赵海鹰的话,总觉得话中有话,有些耐人寻味。聊天一时有些难以进行下去。
这时,身边传来了谢天阳的声音。自打赵海鹰走进这个房间,谢天阳就已经开始注意他了。看到赵海鹰竟然在这么重大的场合直接批评自己的父亲,谢天阳怎么可能忍得下去,他直言道:“赵先生的话还真是耐人寻味啊,可作为一个金融界的小辈在这里说三道四,也不太好吧。”
赵海鹰毫不示弱:“我讲述的是事实,是在帮上交所擦亮招牌而已。”
谢天阳还想反驳,赵海鹰根本不搭理他。钱青青恰好在远处跟他打招呼,赵海鹰便看也没看谢天阳一眼,径直走向了钱青青。谢东看着赵海鹰离开的背影,感觉他最近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赵海鹰表面上和钱青青有说有笑,但是眼神时不时地就会瞅向谢天阳。他正在观察谢天阳,却突然看到了何卫平。赵海鹰心里一震,正准备去跟何卫平打招呼,没想到何卫平却匆匆离开了宴会大厅。
赵海鹰拨通了何卫平的电话,何卫平倒是也不回避,约他见面聊。
两个人见面,何卫平一脸的无奈:“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关于竞标的事,义和金控由于注册资金不足3000万而没有竞标的资质,申报材料已经被驳回了。我们之前签订的协议,我无力履行啊。”
“您这是什么意思?无力履行,您是准备撕毁协议?”赵海鹰显得有些着急。
何卫平赶紧解释:“这事我本来想瞒着你,但是我总归是欠了徐家500万,这是事实,我不能赖账,就想着硬着头皮也要来通知你一声。但是,但是……”何卫平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我现在的确拿不出一分钱来给徐家。不过,现在没有,只要您帮个忙,就立刻有了。”何卫平但是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这下,赵海鹰算是彻底被搞糊涂了:“你不要跟我绕弯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何卫平解释说,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来一家有资质的公司联合竞标,只要拿下竞标,拓普智通的资金立刻就会到账,而这家联合竞标公司不需要实际出资一分钱,只是一个名义,而且中标以后还能分得很大一笔佣金。但是他现在找不到资质能符合联合标准的公司,所以希望赵海鹰能帮帮忙。
听着他的话,赵海鹰思考着。何卫平继续说:“我也不希望有其他的公司来跟我分这一杯羹,但是现在我需要大公司的名声,大公司不用出一分钱,就能得到一大笔佣金,这是两者都受益的。您看只要这竞标成功了,就能立刻拿到钱,我绝不会赖账,您得相信我的为人。况且这竞标公司就出个名义而已,只要有熟人,帮个忙也不难的。”
何卫平说得倒是很简单,但是其中的难处却不小。最后二人达成协议,如果竞标成功,汇款到账,何卫平需要立即还欠下徐家的500万。
上海浦东的建设正在四处展开,敲敲打打的声音在钢筋水泥的楼体间混响,塔吊调整方向运转着,高楼渐渐林立。
陈建华的办公室里摆放着各类地图和建筑照片,最近他正在为建设浦东国际机场忙碌着。他已经熬了半个多月了,脸色蜡黄,看上去十分疲惫。几名年轻的工程师正在紧张地画图,一名工程师拿着浦东国际机场附属配套工程的设计方案让陈建华看,陈建华拿起笔,把自己手绘地图上的坐标更改了,可刚没画两笔,他就突然感到一阵心绞痛,吃力地捂住了胸口。
一位工程师注意到了陈建华难看的脸色,连忙说:“陈老师,您怎么了?”
陈建华忍着痛,摆手说道:“没事,有点胸疼而已。”
年轻的工程师吓坏了,赶忙问道:“陈老师,您有药吗?我给您拿。”
陈建华指了指抽屉:“我抽屉里,有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工程师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位去倒水,一位找药。陈建华吃下了药片,感觉舒服了不少,他对大家说:“我没事,感冒引起胸痛而已。你们继续。”
晚上回到家,陈梦蕾也看出陈建华脸色极差。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第二天,父女二人来到了医院。
周蕙一看到陈建华的化验结果,眉头就皱了起来:“冠状动脉血管发生动脉粥样硬化病变而引起的血管腔狭窄,造成心肌缺血,所以才会出现心绞痛的症状。”这个病也就是俗称的冠心病,冠心病在美国和许多发达国家排在死亡原因的第一位。如果不控制,病人容易发生心脏衰竭和猝死。
这一说,把一旁的陈梦蕾吓得脸色铁青。周蕙让她不要担心,说:“我接触的这方面的病人很多,目前这个病是能控制的,能够手术,也能药物治疗。”
陈梦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手术,但是陈建华却犹豫了,浦东的建设才刚刚开始,手术的周期对他来说太长了。
父女二人眼看又要吵起来。周蕙看着陈建华,就想到了周国平,他们都是工作狂。她微笑着说:“先住院观察,我跟心外科的医生一起给你会诊,再决定你需不需要手术。”
赵海鹰从周蕙的口中得知了陈建华住院的消息,来到医院看望。
刚走到病房外,就看到陈梦蕾正端着洗脸盆从病房里出来,正好和他撞了个正着。
看到一身清爽的赵海鹰,陈梦蕾有些意外。之前赵海鹰说的话,陈梦蕾一个字都没忘,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赵海鹰没话找话:“我是来探望陈伯伯的,没想到你也在。”
说完,连赵海鹰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是想来跟陈梦蕾道歉。他吞吞吐吐地说:“之前……不好意思啊……我把气撒在了你身上。”
陈梦蕾微笑着回答:“没关系。你进去吧,爸爸在打吊瓶。”
赵海鹰还没来得及挪步子,徐珊珊就疯了一般,一瘸一拐地冲过来,直接扇了陈梦蕾一巴掌。
陈梦蕾手里的盆子差点没有拿稳。赵海鹰一把拽住徐珊珊,惊讶地瞪着她。
徐珊珊恶狠狠地看着赵海鹰。之前她特地问赵海鹰去干吗,赵海鹰吞吞吐吐,说要看一位伯父。徐珊珊疑心,跟踪赵海鹰,没想到居然看到他和陈梦蕾站在一起。
赵海鹰显然也已经失去了耐性:“我是来探望陈伯伯的,你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你知道你像什么吗?一个泼妇!”
徐珊珊更加激动了,一把抢过赵海鹰手里的水果扔在地上:“对,我就是泼妇!赵海鹰,都是你逼的!”
走廊上很快围满了病人和病人家属,赵海鹰抓住徐珊珊的手走出医院。
多日的压抑让赵海鹰彻底崩溃了。为什么徐珊珊就是不肯相信自己,他知道徐珊珊缺乏安全感,他也试图给予徐珊珊安全感,可是到头来一切都是徒劳。
徐珊珊早已泣不成声:“毕竟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爸爸去世了,家里破产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真的不知道,哪一天你也会离我而去。”
赵海鹰沉默片刻,十分坚定地说:“珊珊,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你要相信我。”
“你还爱我吗?”徐珊珊眼睛里含着眼泪,看着赵海鹰问。
二人对视,仿佛空气中被抽掉了氧气一般。他不确定,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爱着徐珊珊。看着徐珊珊渴望又可怜的眼神,他的眼睛里起了波澜,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开了医院后,赵海鹰来到了北方集团。之前的客户马邑已然成为了北方集团的执行董事。赵海鹰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徐珊珊,他想要尽快把何卫平手里的500万拿回来,也算是一点补偿。眼下能够帮他的人只有马邑了。
看到赵海鹰,马邑有些惊喜。听了赵海鹰的来意,马邑答应帮忙,上海钢铁公司的项目,他之前有些了解,毕竟是**大力支持的项目,走的也是正规的竞标程序。此外,义和金控提出的不需要实际出资,还能得到一笔佣金,对他们北方集团来说,这是个不错的项目。不过最重要的是马邑信得过赵海鹰。马邑答应,会帮忙做董事会的工作,赵海鹰十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