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情难还

离开东宫朝着自家府邸而去,这一路上不过就一个时辰的功夫罢了,沈清平坐在马车上叹息却不止十次,直至马车停在了自家的门口,沈清平深吸了一口气往里走了进去。

今日天气转凉娘子便没有去酒楼,而是在府上算着酒楼这段时间以来的账本,而宋小妹的女学今日也是放学格外的早,今日全家倒是整整齐齐的都在家中。

宋小妹端着一本书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仔细的看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都不曾翻页,倒是看得格外的仔细,也不知晓这些字究竟有没有看进眼睛之肿。

而宋如盈的目光则是落在账本之上,每一处都对的格外的仔细,对一处则拨算着算盘仔细的算着。

二人仔细的做着自己的事,自然是不曾发现,门外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直到沈清平已经走进了正厅之宋如盈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看向了相公。

今日倒是回来的格外早,从前都要等到午饭时间才回来。

“怎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呢?今日不是去了太子殿下的东宫吗?听说太子殿下已经将今年宫中家宴的事情全都交由你来处理此事自然是非同寻常,你该高兴才是。”

宋如盈说话之时踮起了脚尖,食指轻轻地落在了沈清平的眉间,企图能够抚平沈清平紧紧锁着的眉头。

此话若是不说还好,这番话说出来沈清平更是觉得头痛了,他觉着头疼的事情便是因为此事原本想回来与娘子好好说说,不曾想娘子竟觉着这乃是个好差事。

罢了罢了,好也好不好也罢,现如今这样的重担左右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总归是不能说将这样的重担卸下来。

“娘子认为这是该高兴的事情吗?可是我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

沈清平久久未开口说话,直到宋如盈拿起了毛笔准备仔细算一算账本之时这才开口说话。

笔尖的墨水滴落在了账册上慢慢的晕染开,原本的数字早已模糊不清。

听着相公的这番话像是对于此事很是不满意,宋如盈虽说不知晓沈清平究竟为何不满意,可是看着沈清平这副为难的样子,大抵是能想得到这应该是件棘手的事情吧。

看了一眼沈清平目光,最终又落在了自个儿跟前的账本上,看着账本上面一块早已经被晕染开了,宋如盈也是觉得有些头疼原本都要算清楚了,现如今将所有数字都模糊了又要花上一番功夫了。

她拿起了账本轻轻的吹着,抽过了一旁的斯帕也是小心翼翼的擦着,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上面遇染开的墨水擦得干净,无奈宋如盈也只能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东西。

“相公觉得这并非是个好差事,乃是因为相公想要给太子殿下出一个相当完美的计策,可若是不相公这样想便会觉着此事过于简单,我知晓相公一向聪明又何必为了这件事情而烦恼呢?”

宋如盈温柔的说着这番话,自始至终都是耐着性子,她仿佛永远都有着江南女子才有的柔情与温婉。

在南方生活了多年的缘故,她的骨子里也是透露着南方女子才有的柔情,即便是遇到再如何着急的事情都是如此慢悠悠。

更何况宋如盈可不觉得这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相反的宋如盈觉着这是相公在太子殿下跟前站稳脚跟最好的一次机会,若是让太子殿下在此番的年宴之中大方异彩向蔽日后,太子殿下对相公是愈发的信任。

此事连她都能想得明白,想必相公心里边也是清楚的很吧。

宋如盈的话音落下沈清平并未着急回答,一时间正厅之中的氛围很是低迷,这才坐在椅子上的何桓意识到气氛很是低迷之时一时之间不知晓应当继续硬着头皮坐在此处吃着糕点,还是乖巧识相的离开此处。

瞧着他们二人之间谁也没有开口继续说话仿佛僵持住了一般,何桓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坐在椅子上全当是个局外人似的,开始吃着手中的糕点。

正厅之中的氛围依旧是在僵持着,失约,没有开口,打破这片宁静与尴尬。

沈沈清平坐在宋如盈的身边不曾开口说话,而宋如盈则是自顾自地算着手中的账本。

“吃饭吧,想必小厨房今日也做了你爱吃的饭菜,不必再为了这件事情担心了,你若是实在担心,便去丞相府找父亲,好好聊一聊此事,父亲应当能给出你一个更为满意的答案。”

丞相大人给出的答案自然是格外的满意,只是沈清平在面对丞相大人的答案之时有些自惭形秽,在丞相大人看来他本就不应该将这样的重担揽在自个的身上。

话音落下,后厨的人已经将饭菜端了上来,今日难得全家都在府上自然是要好好的吃顿饭。

上的几道菜都是南方的特色菜,几人在南方生活的时间长,口味自然也就清淡一些,与京城的饭菜相比还是更喜欢南方的特色菜。

“你们吃吧,我先回府便不叨扰。”说着何桓起身往外走,然而这台走了两步,便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沈清平。

二人之间仿佛有说不完的默契一般。

直到何桓离开了,宋如盈问道:“相公如今与何公子的关系格外的好,你们二人之间究竟是在密谋些什么?是为了太子殿下的生辰吗?”

显而易见,的确是为了太子殿下的生辰,只不过宋如盈有些不太确信罢了。

“前两日同你所说,此番是能够扳倒和家大夫人最佳的时机,何桓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时机,而我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顺水推舟的人情,这世道之上最难还的便是人情,沈清平是个聪明之人。

他和何桓之间本就不需要过于客气,可若是欠上了人情即便是日后彼此之间的联系不如现在这样熟稔,却也是会念在昔日里的情分之上。

人情难还,何况还是这样大的人情,又哪里算得上是顺水推舟?

沈清平这样做可不是顺水推舟,是直接为何桓杀出了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