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府大宅。
咕噜，咕噜……
铁锅之中气泡翻滚，浓郁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后院。
“哇……”
“我受不了了！”
乌平捂着鼻子，干呕不止。
不光是他，周围几个打手同样被熏的面红耳赤，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少爷，这也太臭了吧，咱们要炼到什么时候啊？”
“就是，我看这秘方根本就是假的，肯定是吕良那混蛋有意戏弄咱们？”
“王龙，到底还要炼多久？”
乌平忍无可忍。
“少爷莫急，根据方子上记载，只要从便便和草木灰中练出白色结晶，就算成了。”
王龙捏着鼻子瞅了一眼。
“呕……”
如此近距离的刺激，瞬间便让他忍不住呕了出来。
王龙赶紧跑到花园中喘息了片刻，这才稍稍恢复。
“少爷，以我看最多再炼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
乌平白眼直翻。
刚练这一会，整个乌家都已经被臭味弥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乌家在煮屎吃呢。
刚才管家已经来问过几次，全被自己搪塞了过去，再炼三个时辰恐怕不光乌家，整个南城巷都臭了吧。
“少爷，事已至此，现在停下岂不是半途而废嘛！”
王龙讪讪一笑：“我看再加点火两个时辰炼完也不是没有可能。”
乌平：“→_→”
“老子信了你的邪。”
“当初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同意让你练屎的……哇……”
“哇……哇……”
乌平这一呕不要急，旁边几人瞬间跟着呕吐起来。
整个乌家后院彻底被臭味和酸味笼罩，一个个呕的此起彼伏热闹至极。
终于两个半时辰之后，锅中的东西被炼干，只不过那气味不光没减，反而更是浓郁了几分。
王龙颤颤巍巍的打开锅盖，不由得脸色一喜。
“少爷，有了，有了。”
“你他嘛才有了，吼个屁。”
“不是啊少爷，秘方上说的白色结晶练出来了。”
“什么？”
王龙眼睛一亮。
“真的有白色结晶。”
打手们挥动衣袖扇了扇气味，王龙这才抬眼看去。
果然锅底那粘稠的一坨之上沾着不少好似砂石一般的白色结晶。
“少爷，根据秘方上说，只要将这白色结晶投入水中，用力搅拌就能点水成冰。”
“那还愣着干嘛，快，快抠出来试试啊！”
乌平急不可耐的沉吟一声。
几个打手赶紧将白色结晶扣出，然后准备好了一盆清水。
王龙抬手将白色结晶扔进水中，那秃头壮汉拿着木棍用力搅拌起来。
哗啦……哗啦……
水花飞溅，伴随着结晶扔进其中，那水盆之上竟然缓缓升起一层薄雾。
“有反应，有反应了。”
“这是寒气，水上竟然生寒气了。”
几人惊呼连连。
乌平更是伸手试了试水温。
那水盆中的水此刻俨然冰寒无比，温度比之之前不知道降低了多少。
“竟然真的有用，这方子是真的，哈哈哈哈……”
乌平惊喜大笑。
“快，继续加白色结晶。”
“好勒！”
王龙双眼放光，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一想到能搞垮吕良，他感觉此刻神清气爽，连刚才被熏的疲惫感都一扫而空。
哗啦……哗啦……
伴随着白色结晶不断溶解，水中温度越来越低，甚至表面已经开始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层。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的大喜过望。
乌平甚至已经能够想到自己凭借这秘方在家族中扬眉吐气的模样。
“结冰了，结冰了。”
“快……再加……王龙你快点啊，还愣着干嘛，你加结晶啊……”
“咳咳……”
王龙干咳一声：“少爷，这结晶没了。”
“什么？没了？”
乌平脸色一沉。
“蠢货，刚才为什么不多炼几锅？这种小事还要少爷我教你吗？”
王龙：“？？？”
你还有脸说，老子练这半锅你都叽叽歪歪的，现在怪我咯。
“咳咳，乌少，虽然这水还未完全结冰，但是今天的试验已经能完全证明这秘方是真的，按照现在的情况，恐怕只要再加些白色结晶就能彻底点水成冰。”
“咱们当务之急，是收集更多的便便和草木灰，批量炼制白色结晶。”
“没错，等本少点水成冰，我看谁敢骂本少是纨绔，哈哈哈哈……”
乌平仰头大笑。
“来人，你们去把全城的便便全部给我买回来，一个茅房都不能放过。”
“本少现在就去找我爹要钱去。”
乌平说完，得意的朝着前厅走去。
客厅中间，一名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端坐于太师椅之上。
这人短眉，方脸，一双狭窄的眼睛暗藏精芒。
别看他长得其貌不扬，但提起他的名字整个咸阳豪商勋贵却是无人不知，此人正是秦国大名鼎鼎的大商人乌骓。
乌骓本是贱民奴隶出身，但却从小聪慧，喜爱行商。
他年轻之时曾在北疆养马，同塞外戎王交易赚换取了无数金银财宝，然后利用这些金银珠宝不断扩大马场范围，以此为基础建立了强大的商业帝国。
可以说大秦三分之一的军马都是由乌家马场提供，始皇帝为了表彰他的功绩，甚至封其为比封君。
对于重农抑商的大秦来说，这等荣耀前所未有，也足以说明乌骓在商人之中的地位。
只不过曾经春风得意的乌骓此刻却是愁容满面。
因为此刻客厅之中正坐着几名面色不善的大商。
这几人皆是咸阳城中有名有姓的豪商，跟乌家合作多年，今日来自然是为了那半价冰的事情。
因为巴氏突然横插一脚，彻底扰乱了整个咸阳城的冰块市场，乌骓迫于压力不得不多次降价，甚至已经将价格压到了八十两的成本价，但跟人家五十两的半价冰比起来还是差的太多。
“乌先生，我们呢也不是在乎这点钱，但您也清楚，从我这买冰块的都是些勋贵世家，咱们是真得罪不起啊。”
“可不是嘛，前日太常的陈大人还质问我是不是觉得他们宗庙官员人傻钱多？我当时赔了几颗夜明珠才搪塞过去啊！”
“乌先生，您倒是说句话啊……”
几个大商七嘴八舌纷纷开口。
“对了，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