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在吃晚饭。
“公主。”
有侍女急匆匆的跑进来。
“公主公主。”
高阳瞪了她一眼,最近刚开发出来的某种爱好就开始萌芽了。
侍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兴奋的道:“先前贾郎君去了五香楼”
“睡了谁?”高阳把筷子一放,以手托晒,叹息一声,觉得少年不养腰子很不好。
侍女摇头,“那个雅香也出来了,还作了诗。”
高阳眯眼,脑海里的少年浮现,“他看似和气,可骨子里却是孤傲,这等女妓,他不会搭理。”
侍女觉得公主疯了,“在场的还有千牛卫的一些人,他们起哄百骑这边作诗不好,贾郎君就站了出来。”
高阳的呼吸急促,觉得有东西从腰侧攀升,让她不禁颤栗起来,“他他作诗了?快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侍女也不怎么懂这些,可依旧觉得齿颊留香。
而高阳已经脸红了。
“红豆生南国相思子。春来发几枝,少年那个少年。”
高阳又颤栗了起来,“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我仿佛看到他站在树下,伸手去采摘相思子,随后送给了我”
侍女低头,觉得公主一定是疯了。
“后来呢?他可是去采摘了雅香?”高阳的呼吸渐渐平静。觉得贾平安去睡几个庸俗的女人不是事。
“没。”侍女一脸钦佩的道:“贾郎君吟诵了这首诗后就走了,说是不胜酒力。”
“他喝了多少?”
“就是吟诵诗结束时喝了一杯,随后就说不胜酒力。”
“这是借口。”高阳的眼睛很亮,“他是不屑于用这等手段去睡了雅香那个女人。”
这等硬汉
高阳面颊绯红,拍拍手,“拿酒来。”
“歌舞!”
“要有男儿气的歌舞!”
褚遂良吃了晚饭后,就去了书房。
蜡烛点起,房四宝准备。
他的字很好,深得先帝的喜爱。而要想字好,天分是一个,关键是要勤奋。
练字要静心。
他刚调整好心态,外面就有人说道:“阿郎,长安城出了一首好诗。”
褚遂良哦了一声,“正好老夫想写一幅字,说来。”
外面的仆役念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褚遂良提笔就写,觉得很是顺畅。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好诗!好诗!好诗!”
褚遂良写完后,觉得这是自己近几年写的最好的一幅字,不禁执笔大笑。
“好字还得好诗配,这首诗情义自然,堪称是近些年来难得的名篇,是谁写的?”褚遂良准备休沐就去寻了此人饮酒畅谈,想来应当会很是快意。
门外的仆役觉得自己得分了,不禁得意一笑,“阿郎,是那个扫把星。”
里面安静了。
“阿郎?”仆役不知道高阳在褚家门口掉头的事儿有贾师傅的功劳,所以还在想着能否得些赏赐。
不行的话,夸赞也行啊!
作为一个上进心很强烈的仆役,他觉得自己前途无量。
“滚!”
“阿福!”
贾家,阿福在大门那里倔强的爬着。
可大门关着,它只能刨门。
贾平安用木勺子搅动了一下羊奶,阿福的动作就停了一下。
“阿福!再不来某就喝了。”
阿福缓缓回身,一双熊眼里全是茫然。
为什么要诱惑我
伟大的熊猫冲啊!
阿福吃了晚饭后,杨德利忧愁的道:“平安,阿福吃的越来越多了。”
这可是个吃货啊!贾平安淡定的道:“表兄放心,再多也多不到哪去。”
熊猫吃的东西很麻烦,竹子必须要它喜欢的那种,每天吃一大堆。贾平安觉得表兄就和温水煮青蛙般的,渐渐会适应这个家里多一个大肚汉。
第二日休沐,贾平安在家里逗弄阿福,杨德利挑着担子去卖豆腐。
老贾家一堆黄金放着,也兑换了不少铜钱,可杨德利就是闲不住,每日没收入就要惶然不安。
夏日炎炎,贾平安在屋里躺着,手中拿着一本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阿福就趴在他的肚皮上酣睡,一双爪子
抓老子的胸!
阿福动了一下,抓的贾师傅的胸痛,他悄然把爪子挪开。
“嘤嘤嘤!”
阿福叫唤了一下,继续睡。
“平安!”
杨德利回来了,一听就是心情不好的那种。
他把空桶放下,急匆匆的进来,“平安,他们说你昨夜作诗一首,好厉害。”
“小事。”贾平安真心没在意这个,因为太在意的话,以后他作出更多的名篇怎么办?
你们要适应某这个注定要旷古烁今的著名诗人才行啊!
“这些都好,可你为何没睡了雅香?”
杨德利脸都红了,激动的道:“那雅香他们说美若天仙,别说是睡,就算是能摸一下小手,就能魂飞魄散。”
“是色授魂与。”贾平安想到了那张小巧的脸,以及大屁股。
“别管这些,快去睡了她。回头某弄个羊骨架给你熬汤补补。”杨德利觉得自家表弟真的是天才一流的人物,随便一首诗就震动了长安城,这样的少年,怎么说也得生十几个孩子吧?
某不是种马贾平安:“”
要上班了。
大清早贾平安起来,杨德利已经做好了豆腐和早饭。
阿福四仰八叉,毫无羞耻心的躺在边上,杨德利一边给它喂奶,一边说道:“那女人既然貌美,就睡了她,又耗费不了多少时辰,就一点点。再说家里不差钱,就算是赎身也行,到时候给你做个小妾,生几个孩子对了,她的屁股大不大?”
正在吃豆腐脑的贾平安点头,杨德利兴奋了,“大屁股最好,姑母当年就说了,要给你寻大屁股的女人。”
阿福被停止投喂,不满的抓了杨德利一下。
“某去上衙了。”贾平安吃了豆腐脑,外面已经开始打鼓了。
六街鼓动,公卿上朝。
这便是长安城的一景。
贾平安走了之后,一直装老实的阿福就开始不安分了。
“嘤嘤嘤!”
阿福翻滚下来,爬到了堆积着数十根木料的地方,开始爬啊爬。
杨德利一边收拾,一边喊道:“阿福,小心摔下来。”
呯!
阿福落地。
然后接着爬。
杨德利笑着过去,准备把它抓下来。
阿福奋力攀爬,一堆木料在晃动
哗啦!
数十根木料一起倒下。
阿福落在侧面,安然无恙。
杨德利
呯!
杨德利额头挨了一棍,只觉得眼前全是金星。
我在哪?我是谁
我怎么会受伤呢?
阿福躺在那里,也很茫然。
爸爸呢?
走了。
剩下个很蠢的人类陪我玩。
贾平安到了百骑的时候,朝中的君臣已经开始议事了。
“许敬宗上了奏疏。”
李治拿着一份奏疏说道:“他说上次来了长安,见白渠和郑国渠上碾硙林立,到处都是堤坝拦水,一旦发大水,两岸的百姓堪忧。另外,那些堤坝蓄水,不许百姓引水灌溉,此等害民之举,要申饬。”
碾硙nian,wei,就是水力石磨,还能舂米。
“是。”
臣子们点头应了。
但没人当回事。
当即李治令人去沿着河渠告诫那些私自修筑堤坝,蓄水驱使碾硙的权贵。
第三天
“无动于衷!”
年轻的皇帝愤怒了,真的当朕是个摆设?太过分了!
众人木然。
这个真不是大伙儿不搭理皇帝,而是这里面的利益太大了。
舂米、磨麦粉
历来粮食加工大多是人力畜力,代价颇大,成本不低。而碾硙用水力驱使,只需拦截河流,架设碾硙,以后源源不断的加工粮食,那成本低的让人感动。
所以从前汉开始,碾硙就成为了粮食加工的利器。
挣钱的事儿,权贵们自然趋之若鹜,不提前朝,本朝的权贵们就在长安周边拥有不少碾硙,借此大发其财。
“他们发财,可百姓却嗷嗷待哺,想浇灌田地,可权贵们不肯放水出来,担心水少了无法驱动碾硙”李治的眼中全是怒火,“是他们挣钱要紧,还是百姓活命要紧?”
无人回答。
历史上李治呵斥了那些权贵,下旨拆除遍布长安周边的碾硙,可没多久又被恢复了,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可这一次李治却改弦易辙了。
“雍州刺史卢承庆”李治的眸色平静,仿佛不知道卢承庆出身于范阳卢氏,此刻算是自己的隐形战友。
下面的臣子们大多心中微喜,心想你这是要用七伤拳吗?
皇帝,弄掉卢承庆吧。
“卢承庆朕另有任用,可雍州管辖长安等地,接任之人不可轻忽,朕决意用许敬宗!”
他身体前俯,第一次用认真的姿态说道:“长安周边,定然要清理一次!”
这是新皇帝的第一次认真表态。
长孙无忌等人都应了,“臣等并无异议。”
皇帝想让许敬宗回长安,可被他们拦截了几次。这次皇帝干脆抛出了大招:许敬宗自告奋勇,要回来清理长安周边的碾硙。
老许在作死。
既然他要作死,那就旁观吧。
当风尘仆仆的许敬宗看到长安城时,不禁哽咽了。那些委屈,以及为了回长安而付出的代价,让他泪眼模糊。
“许公!”
城门外的贾平安看到了他,笑吟吟的走来。
“小贾。”许敬宗一脸感慨的道:“老夫为官多年,可此次回归长安,来迎接老夫的却只有你一人,哎!那些得了老夫恩情的,那个谁李义府就得了老夫不少好处,却是个薄情的”
“许公!”
话音未落,后面来了个相貌堂堂的男子。
“小李!”许敬宗笑吟吟的招手,低声道:“这就是中书舍人李义府,手段狠毒,是个老阴人,你离他远些。”
李义府看着颇为英俊,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当年啊!
“见过李舍人。”李义府竟然来迎接老许,贾平安觉得老许欠李义府一个道歉。
“你就是扫把星?”李义府退后一步,微微皱眉,拱手:“得知李公归来,某很是欢喜,只是朝中事多,某这便去了。”
许敬宗见他忽视了贾平安,就有些怒了,“虚情假意的作甚?老夫无需你来迎接!”
某不是来迎接你啊!李义府看了他一眼,微笑拱手告辞,然后不进城,继续往城外去了。
人家这是出城办事,顺带遇到了你,你老许还真是自作多情了。
这个才是阴人。
贾平安笑了笑,在历史上,老许得了善终,而李义府却成了丧家犬,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贾,此事可有把握?”李义府走后,许敬宗露出了本来面目,语气惶然。
“那些碾硙都是权贵把持着,老夫动了他们的生财之道,就怕被他们弄死。”
他一脸期冀的看着贾平安,就希望他能想出个好主意来。
贾平安:“某也觉得危险。”
许敬宗老脸发白,心头一万句p快速飘过,“老夫休矣!”
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老许归来,看了数据,不禁两眼噙泪,“为何支持那么少?推荐票呢?打赏呢?老夫痛彻心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