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珣严苛自律, 二十多年来皆是如此,他是掌控欲极强性子,侯府下人乃至亲生弟妹都怕他。
但虞翎得他宠爱, 也是真。
许是他察觉到自己语气冷淡了些,只沉默片刻, 认了错, 道:“是我有错, 这两天忙, 要处理些事, 等忙完之后,我带你过去。”
他怀里的姑娘还是不说话, 谢沉珣搂着她的细腰,宽大手掌摸到她心跳在加快,她患有心疾,身形比起他要娇小得多,但软软和和, 素来是受不得委屈的性子。
谢沉珣低头道:“你姐姐回来后, 我会与她和离。”
姑娘家身子还在他手里,只转过头来,夜色深, 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只是隔了一会儿后道:“你不能这样, 我只有一个姐姐,她是我最亲近的人。”
回答她的是谢沉珣的俯身低吻, 她手指慢慢抓住他手臂上的衣衫, 不知道是想要他近一步还是不许他继续, 她唇瓣都莹润起来, 却很久都没有下一步动静。
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她被高大的男子欺负,连纤细脖颈被他占据,在闷燥的暖阁中,她仰头由着他,手放在他肩膀上,又轻声说:“你要是和我姐姐和离,我就不认你这个姐夫,也不在侯府住。”
他是老成稳重的权臣,平常谁敢威胁到他身上,轻的都要断半条手臂献上保命。
但从她这娇滴滴的话语里,只听出淡淡的委屈,谢沉珣额头慢慢伏在她孱弱细肩上,听她的心跳声。
漆黑深夜里一旦安静下来,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谢沉珣很少会做出格的事。
倘若有谁凭空对外说他这段时间一直是在妻妹床榻上过夜,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他清冷端正,待人待事皆有万分要求。
谢沉珣没有回她这句话,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宫里那边的消息不要接,其他事以后再说,乖一些,你身子受不住闹腾,遭罪的还是你。”
姑娘家心跳又快起来,虞翎从到侯府起就懂事依赖他,知他这人如何,只缓缓转开头道:“我不要姐姐难过。”
他淡道:“只不想让她难过吗?”
“姐夫有姐姐的,她也不会让你难受的,”她声音低,今天晚上总共只说了那么几句话,句句都不离她姐姐,“我想看姐姐和姐夫好好的,日后我可以给你们带小侄子……”
虞翎话还没说完,放在她圆润肩膀上的男人大手捏得她疼,他开口淡声说:“不懂事。”
虞翎蹙眉,想起她姐姐喜欢他,他却多年不娶她姐姐,只缩进被窝里,又被他揽在怀里,整个身子都像要被他紧紧嵌在怀里般,纤嫩手掌撑住他的胸膛,她忍不住道:“你要我睡觉又打扰我,还对我这么凶,我不喜欢你了。”
谢沉珣手指紧压进她的肌肤里,听她小声开始啜泣,手指又慢慢松开来,他神色隐在深沉的黑暗之中,手掌缓缓安抚着她的后背,过了很久,才说一句没凶她。
晚上没留人守夜,屋子里发生什么事情,都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他看不到她双眸下的淡静,只哄着她,没再和她说那些话。
陆嬷嬷怕他们之间有什么事,第二天特的起个大早,挑着谢沉珣应该已经离开的时间,端碗避子汤过来,等见到谢沉珣手拂着床榻幔帐,还没有走,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唤声侯爷。
谢沉珣在交代虞翎不要忘了习字,虞翎哼唧着,听到陆嬷嬷的声音,身子又蜷缩起来。
她的动作不大,乖巧而柔软,知道她姐姐还在之后,往常不经意间露出的那些胆怯就不在了,更像个刚懂事的小姑娘,谢沉珣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慢慢放下手里幔帐。
他离开时看了一眼陆嬷嬷端的药,知道是什么,道:“伤身子,不用端给她喝。”
这种事情陆嬷嬷不敢听他的话,只犹豫片刻,又端进去,以他们两个的关系,要是闹出来一个孩子,传出去对谁都不是好事。
她只小心翼翼把红木托盘放到圆桌上,走到榻边叫虞翎先起来喝药。
虞翎侧身背对人而睡,被窝里露出纤细后背一角,不着一物,陆嬷嬷叹气道:“姑娘先把避子汤喝了,出事不好。”
虞翎缩回被窝里,轻道:“不用喝,我们没什么。”
陆嬷嬷犹豫,也确实没有嗅到奇怪的味道,只先从衣橱里找出件干净里衣,把衣服放到床头,轻轻把垂下幔帐放回去,等她自己穿好叫人。
虞翎轻轻抿着微微作疼的唇瓣,手臂护住圆润胸口,知陆嬷嬷是好心。
谢沉珣昨夜的气息只让她觉出一种危险感,她惯来是审时度势,既已经说了那些话,便没再在动作上抗拒他。
他吻她,抚她,她柔顺依他。
虞翎知道他喜欢她什么模样,但她来侯府,是要守住她姐姐的地位,绝不是想让他们和离。
虞翎不清楚谢沉珣有什么打算,但她姐姐的事让她惊喜交加,虞翎不准备让她姐姐觉得她是不守规矩的女子,也不打算触怒谢沉珣。
他那种沉稳性子,不会把私事说出去,也不会告诉她姐姐,可他的手段,不是能随意小觑。
不能得罪。
……
谢沉珣好像还是以前那个谢沉珣,对虞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中午时有小厮过来,给她把留在院子里雪貂给抱了过来。
虞翎背靠床榻上,她肌肤白皙,微微透着淡淡红润,肩上披着桃粉外衫,遮挡凉意。
通体雪白的小雪貂趴在她手臂里,冲她吱吱叫个不停,恼火又生气样,怨她丢下它。
虞翎轻轻叹出一声,纤长手指轻顺着它的雪白皮毛,让小家伙安静一些。
这里是谢沉珣生母是地盘,要是摔坏了东西,消息传到谢沉珣那里,少不得要让他不悦,它这小小个头,却是最会惹麻烦。
陆嬷嬷听得耳朵吵,揉着耳朵进来道:“早知道就不让侯爷送它来了,吵得人耳朵疼。”
雪貂就好像听出她什么意思,又冲着陆嬷嬷吱吱吱起来,活像个小霸王,虞翎指捏它的小爪子,摸它的小肚子道:“它来了倒好,免得平日里我没什么人陪。”
她这话才算是把它哄住了,雪貂高高在上给陆嬷嬷留了半个屁|股,倒让虞翎都无奈笑了笑。
她姐姐性子喜动,能挑这只雪貂来送她姐姐的人,是花了些心思。
谢沉珣不是这种人,他帮人从不在明面上,她给他送过那么多小东西,才在新年得他一支蝴蝶簪子,那这只雪貂,该是先平阳侯的手笔。
虞翎心里一边想着事,一边摸雪貂小下巴,让嬷嬷拿来昨天绣布。
她上次跟魏翘出门挑了一匹杏色布,但回来后没多久就犯了病,闲暇时又被四姑娘拉着问怎么处理府里事务,给她姐姐做的衣裳做不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姐姐绣一条帕子。
雪貂被她放在腿上,不安分,在锦被上东嗅嗅西嗅嗅,小鼻子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不属于虞翎气息,不喜欢样,又开始吱吱叫。
它是小闹腾鬼,陆嬷嬷坐在一旁床头的圆凳上,也不懂它是在叫什么,只看虞翎,皱眉有些话想问。
虞翎柔弱肩膀垂几缕散下长发,继续绣昨天的半朵百合,面对陆嬷嬷欲言又止眼神,轻道:“姐夫怕冷,抱着我睡而已。”
不管她说的真是假,深究起来也不过是她解衣而睡,是对是错,争辩出来结果也无法改变,陆嬷嬷叹出好几口气,只是怕他们之间陷得太深,抽不出身。
虞翎手指轻捏细针,想得比陆嬷嬷要多。
圣上那边是要瞒过去,他或许还正期待看她把谢沉珣闹成什么样,若被他知道她姐姐还活着,说不定他还要来掺和一把。
她手上能用的人不多,比起谢沉珣这种什么都握在手里的,要被动得多。
至少在见过她姐姐时,她不能让她姐姐因她遇到什么坏事。
为此虞翎嘴巴紧到连陆嬷嬷都没告诉。
雪貂东一块西一块咬被子,一副它的地盘只能有它味道样,她轻声出言道:“我此次犯病多有打扰姐夫,这两天你多准备准备,我搬回去。”
虞翎姐姐忌日在月底,还有半个多月,让她等这半个多月,心急如焚,昨天晚上得他一句忙完事情后带她过去,又让她松过一口气。
只要见到她姐姐,她就不该再待下去,她做不到让她姐姐发现她和谢沉珣待在一起。
陆嬷嬷问:“要和侯爷说一声吗?”
“不用,”虞翎顿了顿,“等搬回去再告诉他,他知道我身子,只要多注意就不会犯病。”
她了解谢沉珣这种性子,他不显山露水,可手段极狠,直觉告诉她现在不该离谢沉珣太近,不仅是为了她姐姐。
但她还没见到她姐姐。
虞翎还待在侯府里,当天晚上特地拖着病体去给他送了回补汤,想问他何时能忙完事,就听到有人和他说方府二子请旨回京探望老父的消息。
她只顿了顿,没什么大反应。
方祖父膝下嫡系两子一女,皇贵妃是最小的那个女儿,次子与方祖父闹翻许久,此次归京,也只能是为了皇贵妃这个妹妹。
作者有话说:
以后我要是写毛茸茸女主,一定要写毛茸茸男主把她舔个遍
不行,我还是太短了,立个flag,明天三点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