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垂着脑袋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心里不是很明白现在的人心里都想些什么,明明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偏偏要谢来谢去,还来还去。
皇上的情.趣他不懂,但是,苏盛保证,嫤嫔娘娘也不懂。
怔了好半晌后,桑莘觉得这个礼还是要还的,只是桑莘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拎出来,偏偏还是在她怒气迸发与他争执过的时候,他才提起这件事。
这人的心思,太腹黑了。
苏盛一个活生生的人还站在这,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
饶是脸皮再厚的人,被人当面揭穿了谎言,面上都会有点过不去,偏偏这人还是她的夫君。
桑莘杏眼微垂,不去看谨琮帝,心里隐隐觉得有点被欺负到的感觉,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恼他当着苏盛的面揭穿她,又觉得是自己先撒的谎对不住他。
瑾琮帝没有丝毫觉得自己不对,还以为桑莘是羞到不敢说话,于是“好心”的开口:“怎么?难道朕听岔了?”
她还是低着头。
连苏盛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偏偏皇上还没察觉。
瑾琮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还垂着脑袋,还以为她是羞的,轻笑一声,嗓音温淡道:“怎么还羞上了,你和别人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被朕知晓到?”
这句话给桑莘听着,变相的联想到另一句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思及此,她更是委屈了,鼻尖变酸,眼眶也酸了,又羞又恼的抬起头,瑾琮帝还想逗逗她的心思在看见她眼里挂满的金豆子时,全然消失。
好端端的一个人说哭就哭,瑾琮帝心中被吓了一跳,两步走到她的跟前,蹙眉道:“怎么还哭了?”
桑莘抬眸看见他蹙眉的模样,冷冽的眉眼,加上那淡漠似不耐的语气问的话,吓得她蓦然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抽噎:“皇......呜......你......你怎么......欺负人呀......”
瑾琮帝其实是关心的语气,但姿态和嗓音都略显的生硬,偏偏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吓人,在桑莘的眼里,这就是在欺负她了。
他欺负人?
瑾琮帝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扪心自问,他何时欺负她了?
真要说欺负,他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一会儿晋她的位份,一会儿帮她掩盖谎言。
到她这里倒是成了欺负她了?
偏偏他看见她金豆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又听见她软软的那句说他欺负人的话,再多的无奈和气都消了。
“莫哭了。”瑾琮帝语气略显的生硬,见她还哭,伸出手,将她脸上的金豆子轻轻的擦拭掉,见她还在哭,哭的一抽一抽的,委屈得很。
瑾琮帝眉一蹙,心一横,道:“还哭,再哭!再哭朕就!就亲你了!”
哭声戛然而止。
瑾琮帝竟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他凑的很近,她呼吸的味道,都是他身上的。
她吸着鼻子,泪水无声的掉了几滴,瑾琮帝微微的低头,他的指尖微凉,还停在她的脸颊上,细心的抹掉她的泪痕,接着,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哭了呢?”
“还不都是你,呜呜......”桑莘吸了吸鼻子,见他此刻温柔,胆子也大了,大言不惭:“你......你欺负人!”
她说完,想将自己的小脸撇开,不给他摸。
瑾琮帝将她的小心思看在了眼里,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霸道又温柔的覆上她的脸颊。
指腹微凉,轻而又轻的帮她擦干净泪珠。
过了好半晌,见她终于不哭了,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朕何时欺负你了,你说说,朕要是真的做错了,朕向你道歉。”
他问的很认真,眉眼微垂,薄唇紧抿,似乎怕吓到她,他蹙起的眉头松开,眉眼温柔的看着她。
桑莘翘挺的鼻吸了吸,眼眶微红,一看就哭过,小脸邹巴巴的,委屈的不行,瑾琮帝心头软了一片,平日里就看她一脸温柔,浅笑嫣然,如今一哭,却好像看见了新世界。
让他又喜又忧。
“无妨,朕等你,你慢慢说。”
“你......你一点儿......”桑莘吸了吸鼻子:“都不给我面子就揭穿我,这些话,都让外人听了去。”
外人?
这里就他和她,哦还有一个苏盛!
瑾琮帝浅笑了下,原来,是因为有外人在啊。
那这么说,他就算是家人了是吗?
听见嫤嫔娘娘的话,站在一旁极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的苏盛心中咯噔一声,果然,下一刻瑾琮帝的声音就响起了。
“苏盛,方才你听见什么了嘛?”
苏盛忙摇头:“回皇上,老奴耳朵不争气,最近都有些失聪了。”
瑾琮帝挑眉,“退下吧。”
苏盛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跑走了。
瑾琮帝眼眸微垂,望着眼眶泛红的小丫头,手指微曲,轻轻的在她额头上敲了敲,嗓音带着零星的笑意:“你啊你,该让朕怎么说你好。”
没想到她这么爱面子,因为苏盛站在这听到这些话,竟然哭了。
桑莘瘪嘴,杏眼望向了另一边,就是不去看谨琮帝。
瞧这小模样,还生着气呢。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更何况这件事是他疏忽了,说到做到,轻轻的叹息声,道:“朕的错,朕向你道歉。”
桑莘只当他方才是开开玩笑哄她好听的,闻言,抬眸望着他。
瑾琮帝抿唇,第一次认错,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于是,他伸出手,掌骨分明的手掌覆上她那双只是单纯的望着他都能让他冲动的杏眼。
“皇上......”
桑莘眼前一片黑暗,杏眼微颤,纤细的睫毛轻扫,扫在瑾琮帝的掌心。
让他浑身都有些颤。
“嘘。”瑾琮帝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抵在她粉嫩的唇瓣上。
他喉结滚动拉成直线,似有些紧张。
她杏眼微垂,视线里对他的龙靴,黑色的,有暗绣,但是一双靴子就能让她觉得,这男人给的压迫感很足。
收回视线的那一霎,她耳边响起了男人低低的认错声。
——“对不住,方才没有顾忌到有外人在,让朕的莘莘受委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