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奴送衣裳来了——”苏盛带着一个宫女边喊边往里边走,手推开殿门,前脚刚踏进殿内就看见了瑾琮帝想要非礼勿视那什么嫤嫔,苏盛眼睛都瞪大了,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变成了:“老奴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皇上嫤嫔娘娘你们继续。”
苏盛往后推搡着宫女们出去,体贴的将殿门合上。
殿内又恢复了只剩下烛火照明的那片光亮,桑莘在苏盛咋咋唬唬的吵闹声中回过神来,在瑾琮帝快要覆上来的那一刻,她心中一个紧张,咬断了面条。
唇角处还有余热,不知是呼吸还是他的唇,到底亲上了没有,桑莘也不清楚。
但总归是距离很近,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和冉冉檀香席卷而来,她到底也是个小女子,和男子有过的亲密也只有瑾琮帝一个人。
方才那这情景,她到底是红了脸,心下羞涩的同时,只希望快些将这旖旎的气氛打破,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人说话,桑莘不由得抬起杏眼望着他,视线隔空对上,男人垂眸看着她,神色不明,有些难懂,但她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因为他眉是皱着的,拳头是攥紧的。
瑾琮帝确实是不开心的,这也不怪他,差那么一点点!就快亲上了,苏盛大大咧咧的跑进来,着实是让人扫兴,他这会子冷静了一下,却还是冷静不下来,越想越觉得想要狠狠的扒苏盛的皮,抽他的筋。
桑莘将脸转过去,方才被咬断的面条被他吃进去了,他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桑莘心里头的那股羞劲更甚,玉颈处的绯红蔓延至粉嫩的耳垂,她装模作样的咳了咳,玉指攥着筷子吃了几口菜,又喝了几口汤,掩饰住心头的慌乱。
感受到男人的视线一直未有丝毫的动过,一如既往的灼热,视线在她身边徘徊,桑莘实在镇定不下来,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手攥紧筷子,想问他“怎么了”却又觉得他要是有心逗她又会顺着她问的话接着说方才那件没完成的事,思及此,桑莘转了个话题,嗓音轻颤,“不、不吃了吗?”
“吃。”瑾琮帝喉结滚动,看着她的唇,眸色晦暗,似意有所指,嗓音暗哑道:“晚点吃。”
桑莘抿唇哦了声。
一道晚膳气氛暧昧旖旎,好事将近,却被苏盛一通搅乱一道晚膳二人也没吃多少,随便吃了几口后,桑莘下意识的便想要起身告退,话到了嘴边忽然意识到自个宫殿的门被瑾琮帝踹坏了,而她如今是要宿在邵阳宫的。
思及此,桑莘抿了抿唇,往龙椅上那头望去,男人似乎用完晚膳后心情就不是很好,揉了揉她的发之后一言不发的走到了主位上批阅奏折,似乎是有些疲倦,他还捏了捏鼻骨,眉皱的很深。
听见小动静,瑾琮帝掀起眼皮看去,只见桑莘在不远处,似乎在研究茶叶,拿起一个闻了闻,又放下,继而又拿起一个在闻,小模样认真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瑾琮帝心里头被苏盛那一番搅乱他好事的烦闷终于消散了些。
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他站起身往桑莘那边踱步走去。
桑莘正在挑选哪一种茶叶更浓,最好更能提神的,打算沏一壶茶给瑾琮帝,正研究的入神时,身后忽然袭来一股好闻的气息,耳边响起了一道好听的男声:“莘莘在干嘛?”
桑莘玉指捻起一小撮茶叶,正准备凑前闻一闻,却忽然听见瑾琮帝的声音,她自然而然的转个身子,将手心的那撮茶叶递给瑾琮帝,眉眼弯弯的道:“皇上你试试这个茶叶好闻吗?”
瑾琮帝看着眼前的玉臂,殿内有地龙,她许是觉得热了,将厚厚的外衫褪去,此刻只穿了一件儒裙,袖口有些大,随着她往前递茶叶的姿势袖口往手肘处滑下露出了半截玉臂,白嫩的晃眼。
瑾琮帝喉结滚动,听她的话,微微的俯身凑上前,但瑾琮帝的心思本来就不在茶叶上,如今,眼前有她白嫩的玉臂,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牵住了她的手,随后在桑莘不解的那一刻,瑾琮帝将她的手翻转过来,薄唇在她手心处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唇是薄凉的,落在她手背时,让她浑身颤了下。
“皇上......”桑莘杏眼微睁,紧紧的盯着眼前俯低身子的男人。
瑾琮帝喉结滚动,嗓音温淡:“情不自禁。”这是一个不合格的解释。
桑莘杏眼微颤,怯怯的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玉臂,脸颊绯红一片,眼神不自觉的望向了远处的升起冉冉龙涎香的香炉,羞涩的不敢开口说话。
瑾琮帝自然是知晓自己得了便宜,如今也不逗她打趣她,龙颜大悦,揉了揉她小手,笑着道:“去洗漱吧,天黑了,早些休息。”
瑾琮帝给了台阶下,桑莘自然是顺着的。
她嗯了声,道:“那臣妾告退,皇上也早些休息。”末了为了感谢他“收留”自己,还加了句:“明早见。”
明早见?瑾琮帝眉抬了抬,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桑莘没多想,转身跟着宫女们一道去了浴池。
浴池很大,冒着蒸腾而上的热气,白色的雾笼罩着整个宫殿,像极了说书先生口中的仙山。
桑莘被伺候着进入了浴池,泡的正舒服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姑姑拿着一个小盒子,桑莘微愣,小声问道:“姑姑,这是?”
翠姑姑笑道:“娘娘别紧张,老奴只是来这帮你探香。”
说是探香,实则就是将某种特殊的香料在桑莘沐浴完后擦拭在发梢和手腕以及玉颈处,桑莘翘挺的鼻子嗅了嗅,轻声道:“好香啊。”
“娘娘果真厉害,这香是特殊的香料。”翠姑姑笑了下:“这香料原是给妃子伺候皇上时,涂抹在身上的。”
桑莘垂下眼眸,没去解释为何住在这里,也没解释自己不是来伺候皇上的,只问道:“那翠姑姑还给后宫的谁涂过呀。”
翠姑姑笑了声,只觉嫤嫔小孩子掩不住心事,这醋味都弥漫在浴池了。
实话实说道:“回娘娘的话,老奴只给娘娘您涂过香。”
桑莘淡淡的哦了声,只觉得翠姑姑没说实话,这后宫这么多妃子,怎么可能只给她涂过香,她拢了拢自己的内衫,因刚刚才泡了澡,如今一瞧,整个人如出水的芙蓉般诱人,唇不点而红,双颊泛着绯红,杏眼似胧了一层水雾,瞧一眼就让人神魂颠倒。
翠姑姑笑呵呵的拍了拍手,不一会儿,宫女们就拿了一床被子走了进来,桑莘不解的问翠姑姑:“这是做什么?”
翠姑姑一脸“娘娘怎么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桑莘,妃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伺候皇上前要洗净身子之后裹着被子去寝殿呢,翠姑姑当真以为桑莘是明知故问,所以也不解释,只当她不好意思,笑着道:“外头冷,裹着被子好些。”
桑莘只道翠姑姑是个体贴入微的人,这点小事都做的如此细致。
她乖乖的被裹在了被子里,出了浴池打开门就是寝殿,桑莘只瞧了一眼,便不经感叹出声,这床榻可真大。
且周围的陈设可真是下了功夫,样样物件儿都是上好的。
窗外月朗星稀,点点月光透过窗棂悄悄的爬了进来,照的床榻那处耀眼明亮,当看见床榻上那厚厚的被褥,她只道皇上也是心细,知道她怕冷,翠姑姑们早已退下去,桑莘将裹着的被子解开,殿内烧了地龙,暖洋洋的,她赤脚跑到了床榻上,跳了上去,翻身裹着被子滚动。
“舒服。”桑莘舒服的道。
殿外处理完政务的瑾琮帝迎着漫天的雪走在了回廊上,迎面碰见了翠姑姑。
“老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翠姑姑行了礼。
“平身。”瑾琮帝道:“嫤嫔娘娘沐浴完了吗?”
“回皇上的话,沐浴完了。”翠姑姑笑了下,她跟在皇上身边和苏盛一道伺候多年,对皇上也没那么畏惧,想起方才嫤嫔问的那些话,她笑笑道:“皇上,待会你回去可得好好的哄一下嫤嫔娘娘了。”
瑾琮帝下意识的觉得那小家伙又对他哪里不满意了,直到翠姑姑将浴池里桑莘问的话话说出来,他愣了半晌,旋即浅笑了声,道:“嗯,朕知道了。”他似乎很开心,还加了句:“她向来如此,特爱吃醋,没办法。”
“......”翠姑姑:“老奴告退。”
桑莘裹着被子热的出了汗,正准备掀开被子透透气时,门被推开,她下意识的觉得是翠姑姑,误以为是翠姑姑来守夜,念及翠姑姑的年纪,桑莘开口道:“翠姑姑,你去歇息吧,不用守夜的。”
许久没等到回声,反倒是脚步声渐近,她仔细一听,有些不对劲,这脚步声听着沉稳有力,不像是女子轻盈的脚步,她眼皮跳了下,转身的瞬间,已然瞧见了瑾琮帝站在床榻前,身姿挺拔。
男人似乎是沐浴完,此时脸上还挂着水珠,一双眼,内敛深沉,眼睫处还挂着一滴水珠,要掉不掉的模样,着实有些挠人,桑莘不自觉的咽咽口水,手揪紧被褥,喃喃道:“皇上...你...你怎么还没还没休息?”
瑾琮帝眉抬了抬:“嗯,朕现在就休息了。”
见他不是说假话,都坐在了床榻上,桑莘杏眼微颤,哆哆嗦嗦的道:“可...可是臣妾在这里休息...皇上...”皇上怎么也在?
瑾琮帝舔唇笑了下,殿内没有烛火,只有窗外的明月斑驳的洒进了一点光进来,她看不见他的笑脸,只听他语气略微沉稳和淡然的道:“这里是朕的寝殿,朕不在这睡,朕在哪里睡?”
桑莘误以为是抢了他的寝殿,边说边站起身:“那、那臣妾去别的殿。”
见她一幅要逃离的模样,瑾琮帝嘴角抿平,笑容不见,见她准备踏下床榻时,嗓音冷淡道:“你要是今夜出去了,你就只能在外头露宿,邵阳宫没有多的寝殿。”
桑莘一只脚着地,一只脚还踩在床榻上,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寒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敲打着窗子,她一想到今夜要在外头宿一整夜,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沉思半晌后只觉他不是开玩笑,于是弱弱的收回了放在地下的脚。
瑾琮帝见状,脸色恢复好了些,似诱惑又似给她台阶下,“朕又不干嘛,你怕什么?”
她是他的妃嫔,要是他强硬的要她也不能违抗皇恩,况且他自个儿也承认不会对她做什么,思及此,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桑莘抿了抿唇,最后将那只脚缩进了被窝
见她乖乖的回来,瑾琮帝眉眼处又挂着笑,喉结滚动,嗓音没有方才的冷漠,温淡道:“朕今日这么护着你,这么帮着你,你就不给点谢礼吗?”
瑾琮帝又开始挖坑,面上依旧一幅深明大义的模样看着桑莘。
桑莘丝毫未有跳进坑里的错觉,只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今日为了她,将瑜贵妃的位份降了,甚至还禁足一个月,他护着她,变相的打了宰相和瑜妃的脸,明日去到朝堂,还不知会面临多少困烦。
思及此,桑莘咬了咬唇,轻声问:“那皇上有什么想要的谢礼?”
她就坐在床榻的不远处,月光似乎偏爱她,斑驳陆离的光照耀在她身上,他抬眸望去,正正好望见了她那双勾人而不自知的粉唇。
“有。”瑾琮帝喉结滚动,想到今日失去的福利,眸色渐深,嗓音暗哑道:“吻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