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很沉,当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灯影幢幢,如云坐在不远的美人榻上,拿着一本书不知道在想些什。
如荼喊了她一声,“姐。”
如云这才如梦似幻醒过来,“睡了这么久都饿了吧,我让凝香端点饭菜过来。”
都是做人儿媳妇的,如荼当然知道晚上作为新媳妇要吃饭其实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便笑道:“随便拿几块点心过来我垫巴一下就好了,这么晚了,不要吵到旁人了。”
“那哪行啊,我看你脸色不好,自己小日子来了也舟车劳顿,你看看你的身子骨,瘦的跟个骷颅一样了,还逞强什么,你放心,我是陈家的主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她出去吩咐了几句什么又进来。
如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其实想早点把妹妹送走,以免夜长梦多,尤其是那熊氏,万一她要伤害如荼,她两边都不好说。
对她而言,当然是妹妹最亲近,但是妹妹又是肃雍的妻子,别说是熊氏了,就是陈涧对肃家那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恨之入骨,早就想和肃家一决高下,只是无奈时机不太成熟罢了。
但是看着妹妹骨瘦如柴的模样,她又有些心疼,妹妹的郎君虽然看起来对她不错,但是肃家的人太多,心太杂,就她这样的身子指不定会以不洁在路上被解决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来陈家这两年,她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大小姐了。
凝香很快就过来了,端了几样细菜,一样米饭,如荼正好有些饿了,便吃了起来,吃完之后漱完口,如荼就提道:“姐,明天我就走吧,一大早就走,以免夜长梦多。”
这如云能想到的,如荼当然也能想到,她虽然想和姐姐多待几天,但是也不想让姐姐为难。
陈家毕竟和肃家不睦,她如果久待在这里,恐怕姐姐在这里也没办法做人,还不如提前走,这次走官道,李素一死,总有肃雍私兵在找她,联系上就没问题了。
如云不肯:“那可不成,你若是走了,就你这身子骨,又没碰到接你的人,我也不放心啊。”
“姐,你别操心我了,等我到了燕京就好了。”如荼笑道。
见妹妹还是这般善解人意,她也松了一口气,“那行,但是你路上自个儿也要注意些,我有些补气养血的方子,早就让人制成丸药了,你只需要随水服下就好。”
不过,实在是不凑巧,原本在堰州的陈涧因为提前训练完,想寻妻子,所以提前回来了,一回来就听说妻子的妹妹来了,他顿了一下。
这边如云刚刚和如荼说完,准备回去休息,听说陈涧回来,又提着灯笼过去迎接。
陈涧有一个月没见到妻子了,颇为想念,但是他从来都不会直接表达爱意,而是直接用行为表示,他紧紧的抱着妻子,一番鸾凤颠倒之后,才试探的问:“我听说你妹妹来了?”
来了,终于如云最担心的问题还是来了,她讪笑一声:“是啊,她来了,说起来她也是被肃雍害的,肃雍家的亲戚要置他于死地,还好被熊晖救了送到我这里,你放心,我知道肃家和陈家的恩怨,明儿就送她走。”
她心里对妹夫说了一声抱歉,毕竟如果说肃雍和她妹妹感情很好,肯定被陈涧看成是敌人。
果然陈涧相信了她的说法,还大方道:“让你妹妹住下便是,要我说不如让你妹妹留下来我们沧州,我们沧州好男儿多的是,再为她挑一个便好,何必回去受气去。”
如云笑道:“那我妹妹现在还是肃雍的夫人,不回去,在这里不是让人说闲话。”
陈涧当然表示没什么了,他既然为一地州牧,又是南方联军的将军,对肃家没有想象中那么畏惧。
“留下来也不是不好,熊晖不是没娶亲,你妹妹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嫁与熊晖便是了。”沧州因为打仗,并不禁止妇女改嫁二嫁,反而认为带着孩子的妇女身体素质好,似熊晖的姐姐熊氏也有人上门说亲,只是熊氏自己愿意守着罢了。
如云不欲再多说,怕说多了穿帮,便道:“你才刚回来,又折腾了这么一通,我们先休息吧。”
说完如云还打了个哈欠,陈涧笑着拍了拍她圆润的肩膀,酣然入梦。
一大清早,如荼就起来了,她昨天下午睡多了,晚上都没怎么睡,人还有点飘,但是还是决定早点儿走了。
走之前听说陈涧也在,如云便让凝香跟她说让她和陈涧见上一面,陈家大宅里如今住着的便是陈涧和如云另有熊氏在,陈涧的爹娘住在老宅养老,并不在此。
这是如荼头一次见到姐夫,陈涧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非常年轻,身上有一股锐气,却又混合着积威,想来是年少掌权,十分果决之人。
他生的不算英俊,但是高额扩目,一见就不可小觑。
如荼喊了一声,“姐夫。”
陈涧目不斜视,“你姐姐说你闹着要走,我看肃雍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你不如留下来,我和你姐姐帮你再找一个罢了。”
如荼愕然,正欲说话,便听到熟悉的声音。
“陈涧,没想到你这些年丝毫没有什么长进,还来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黑色的劲装红色的滚边,相貌精致到女人都感叹,一双眼眸盛满了红血丝,威风凛凛的站在大堂中间。
不是肃雍,又是哪个。
如荼瞬间跑了过来,“郎君。”说真的,看到了如云,她都还是有一丝不安全感,但是看到肃雍之后,她完全什么担心都没了。
她正要跑过去,却见陈涧一把挥开她,径直上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闯到我府里来了。”陈涧十分自信,他的府邸几乎是布满了天罗地网,根本不可能有人会闯进来的,肃雍能闯进来,让陈涧顿时恼羞成怒。
“今日我无意闯进来,只是想带走内子罢了。”
只见陈涧大手一挥,顿时有个铁笼把如荼锁在里面,他笑道:“想带走人,那至少也要过我这一关。”
他兄长任凭武艺过人,却依旧输给肃雍,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习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和肃雍较量不输阵,这样的好机会,他怎么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