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雍这一觉睡的很沉,如荼倒没那么多瞌睡可以睡,但她也知道现下自己和肃雍的处境,在陈家不宜走动,所以吃饭喝水也只用姐姐端过来的,一步也不踏出房间,守着肃雍。
在这期间,肃雍中途醒来就喝过一次水,如荼便寻了点丝线自己做点绣活儿,忽然,耳边一热,耳垂被人含着,如荼觉得有点痒,“郎君。”
抱了个满怀,肃雍也踏实了不少,“今日晚上我们就走吧,从这里到越州约莫也要十天的功夫,我想我的私兵应该是都准备好了。”
休息好了,人也神采奕奕,如荼点头:“好,还有,这次是那位熊公子救了我,姐姐也好心收留了我,我还不知道如何谢呢?”
肃雍拍了拍胸脯:“这事儿我来做就好,不用你去什么偿还,还有啊,你的仇我已经帮你报了。”说完还一幅求表扬的模样。
报了仇?如意狐疑的看着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郭琇莹死了?”
“是啊,成了个无头鬼,去了阴间,都没办法投胎。”肃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像郭琇莹这样的女人,自以为是,以为在肃家被养了几天就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
如荼松了一口气,“她这样的人实在是可怕的很,一点小事都能记在心中,不计后果的报复,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
郭琇莹的死影响还是巨大的,就比如,原本维系着肃家和四皇子之间的纽带就忽然断了,况且郭琇莹死的时候很不体面,装殓的人都不忍直视,听说肃老太太当即就晕了过去。
江夫人儿子半死不活的,儿媳妇又死了,她害怕老太太一死,她在这个家就真的完全没有靠山了,于是成日伺候在老太太跟前,待老太太好转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孟雁秋也有了身孕,她大手笔的又给肃茂寻了两房妾侍,这两位也完全符合孟夫人的要求,身家清白,且这两位还都是官家嫡女,一位的父亲在户部做六品官,还是嫡出,另一位是盐商的庶女,但生的貌美,有这两位伺候,她就单纯养胎。
孟夫人召来韩氏和孟雁秋道:“我已经接到三郎来信,说是他陪三奶奶在越州,过些日子才回来,你们对外可别说漏了嘴。”
肃雍是如何找到如荼的,如荼中途有没有出什么意外,这些孟夫人暂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肃雍既然专门传了信过来,想必他对越氏很是重视,人既然找到了,她就不能再按照以前的方法行事了。
见二位媳妇都面露欣喜,孟夫人也很欣慰。
孟雁秋更是道:“当初三嫂和我一起被打晕了,我担心他,担心的不得了,现在好了终于找到了,真是阿弥陀佛。”
说完又有些自责,“若是我当初机灵点,也不至于……”
韩氏劝道:“你怀着孩子呢,还是不要这样过度伤心,你也被打晕了,又不是你故意的,没事的啊。”
她知道孟雁秋这个人天生是个做主母的料子,却心肠很面很软,韩氏听闻,孟雁秋后院里的妾公然讽刺过她,她也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这般软弱的性子,和婚前完全不一样,看来女人成了亲,还真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她安慰她,也是卖个好,以前她觉得肃雍不足为虑,毕竟肃雍身上的问题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自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她就意识到肃雍的野心,也许肃雍不是真心想辅佐她的郎君的,那么和肃茂这一房好就势在必得了。
孟雁秋抚着肚子道:“我还要多谢大嫂关心我呢,我头一次怀孕,什么都不懂。”
她很聪明,自从肃雱封了世子之后,江夫人不再以嫡出自居,孟夫人成了唯一的嫡妻,她的儿子自然是嫡长子,孟雁秋这么说,实在是让孟夫人和韩氏都十分高兴。
韩氏笑言:“我们是妯娌,关心你也是应该的,如果二弟妹回来,也能怀上就好了。”
韩氏的话再一次提醒了孟夫人,即便肃雍再优秀,可他的身体,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后代,那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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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肃雍醒后,如荼便和姐姐说了,他们要随行去越州了,如云当然是巴不得他们快点走了,以免留下来有什么争端。
陈涧也不是小气人,当即让厨房整治了一桌酒席上来,其中一道胭脂红鸡便是沧州特色菜,基本上每家每户有客人都要上这道菜的。
“肃都督,请吧。”
他让下人摆了筷子,肃雍拿到之后,却往前一丢:“这筷子上裹了这么多汁液,这是多想让我死啊。”
和如荼不同的是,肃雍对毒药非常敏感,他行军作战这么些年,要害他的人车载斗量,下毒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如若不警醒,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此话一出,如荼瞬间站了起来,她对陈涧道:“姐夫,这是怎么回事?”
陈涧看了看方才摆箸的丫头,那丫头跪了下来,惊恐道:“主公,奴婢不知道啊。”
即便不喜欢肃雍,那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再者肃雍若是真的死在他府上,肃家就更有进军的理由了,肃家军恐怕立马就要进逼沧州。
他淡淡的道:“就在这儿,先跟我打五十鞭子,再去查查她老子娘是谁,一并处理了。”
寻常婢女,别说五十鞭子,就是十鞭子都受不住,立马喊了出来,“回主公的话,奴婢招,奴婢全说了。是庆哥儿的娘……”
陈庆便是熊氏的儿子,别说如云了,就是陈涧也很诧异。
他挥挥手,“罢了……”又扭头对如荼道:“熊晖救了你一命,他姐姐的事情不如就此抵消了,说来,若非当年我哥哥死了,她也不会成为寡妇。”
如荼看向肃雍,肃雍摆摆手,对如荼说了一声“走了”,竟然不再发一言,若是按照肃雍以前的脾气肯定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他改变了,一看就是为了如荼改变的。
“好。”她紧紧地跟着他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