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场?”虞氏气的站了起来,“这个小畜生,还真的是在后边拉他爹的后腿,这种事情让皇后娘娘多想了,我们可怎么办?”
显然舜雪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只道:“您为何如此说?皇后娘娘是个极英明的人,这不过是哥哥的一点出格的想法罢了,也没什么。”
若真的只是少年慕青艾,一时情急倒是罢了,就怕皇后以后是萧家故意献人,用的这个幌子,这种事情舜雪一个姑娘家当然不清楚,可虞氏作为官夫人那是一清二楚。
送官员美人都不是直接送的,从来都是让上级帮忙收留某个表妹,顺利成章的收房,若是皇后怀疑她们下注皇子,或者送美人给皇子那就不好了,萧洛之所以能得到这般信任,就是因为他是皇上的心腹是纯臣,但是皇上的心腹也有石涛和王骞甚至还有其他人,到时候谁挑拨几句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她匆匆的去找萧洛商量了。
玉衡可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牵扯这么多,他去了工部不久,督造桥梁,下半年又出去了一趟。
而在此期间,熊晖和宝如成了亲,如荼专门送了嫁妆过去,示意恩宠,周氏也带着宝如和另外一个女儿进宫请安,周氏对如荼解释道:“这是当年我们爷打仗在外面生的,兵荒马乱的走丢了,现在找了回来,娘娘您看,这孩子生的标致吧。”
如荼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位姑娘,她和宝如生的不太像,甚至于没有一点越家人的影子,为什么这么说呢?越家人普遍都不算太高,越家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娇小玲珑,即便是当年被称为大越如牡丹的越如云也生的不高,而且从外表看,越家的姑娘都很娇怯,似如荼和宝如这样的,几乎是小白花的翻版,但是这个姑娘生的浓眉大眼,鹅蛋脸庞,个子也高,看起来拥有勃勃生机。
她和宝如站在一起,宝如被衬托的更加娇怯一些,她倒是像嫡女。
“嗯,生的倒是标致,嫂子,这姑娘叫什么名字?”
周氏好像和那姑娘挺亲热的,“娘娘,这姑娘叫芙蓉,出水芙蓉的芙蓉。”
这名字倒是像个丫头似的,如荼不动声色道:“我瞧着她生的英气勃勃的,不如叫英芙如何?”总不能让越家的小姐顶着个丫头似的名字吧。
周氏忙不迭答应,宝如也笑:“姑姑,妹妹是个极为爽快的人,很好相处。”
“和你相处的好就成。”
越芙蓉,不越英芙看着皇后娘娘,心想母亲的遗愿总算成真了,她娘死前最惦记的一件事情便是认祖归宗,现在她终于回来了,有了显赫的身世。
她相信娘的话,也许,越家以前是因为打仗的事情没去接她回来,现在一回来,嫡母对她和气,嫡姐对她也好,加上这个漂亮的皇后姑姑,她觉得未来的路一定会越走越顺利。
如荼又笑着让宝如好好待嫁,也让英芙以后能经常进宫玩,周氏十分满意。
谁知道回房后,宝如脸色就不好看了,伺候她的丫头黄莺不由得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今日皇后娘娘对您那么好,还赏赐了东西,可您……”
宝如摇头,“你不知道,我不是担心我自己,那熊晖也是个少年英雄,又被封了辅国公,我有什么可怜的,我只是可怜那个英芙。”
英芙这个名字因为周氏回来之后大肆宣传那是皇后赐的名字,所以上下的丫头们都一清二楚。
黄莺不解:“小姐,您可怜二小姐做什么,她现在可好着呢。”一个庶出的小姐现在待遇可是好的不得了,作为宝如的贴身丫鬟,她是十分清楚这个新来的二小姐待遇有多好,奶奶对她根本就没当外人。
宝如看了看黄莺终究什么都没说了。
二月初八,大吉,宜嫁娶,宝如便在这天浩浩荡荡的嫁到了新建的国公府,公府也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今天的婚礼也是熊晖期盼已久的,虽然刚开始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后来慢慢的,他上心起来,总算觉得空落落的心踏实了不少,掀开了盖头,更是让他惊艳万分,以至于,出去外面敬了不到半个时辰的酒就回来了。
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宝如,宝如还有点害羞:“爷,您盯着我做什么?”
“我盯着你定然是觉得你好看了。”他多年未曾成亲,部下们明里暗里都催过多次让他成婚,难得现在成了亲,也没有人闹洞房,可算是好了。
宝如害羞一笑:“那你也不能呆呆的站着啊。”
言语中似乎还有几分娇俏,熊晖心中一动,顺势上前搂住她,宝如身子一软,她没想到熊晖居然生的这般俊,这才是她想要的夫君,年轻英俊权势富贵全都有了,她别无所求。
洞房花烛夜,熊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拼命挥洒在宝如的身上,二人事毕之后,宝如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成亲前,娘说会疼,但是也还好,不算很疼,尤其是熊晖那样满足,弄的她也挺舒服的。可渐渐的,换成了英芙那张脸,那张快乐的脸,那张真的以为自己认祖归宗,以后会过上好日子幸福的模样……
看着宝如的脸慢慢变得扭曲起来,熊晖摸了摸她的脸,“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方才太大的力气,弄疼你了。”
哎,虽然他有几个通房,但是因为一直忙,也是陆陆续续的同房,所以房中术修的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关系让妻子不舒服。
宝如顿时从想象中唤了回来,“哪有,没有的事,其实我也很舒服的,还要多谢郎君待我好。”
她装作害羞缩进了熊晖的怀中,熊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背,“那就好,那就好。”
宝如想,就这样吧,甩开一切烦恼,她不是菩萨,救不了任何人,自己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都要感谢姑姑,她又有什么能力去帮英芙,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真。
次日起来,熊晖家中长辈全无,除了几个年老色衰的通房,几乎是一人独大,宝如欣慰的笑了,以至于在如荼面前请安的时候都满脸笑容。
如荼拉着女儿淑君的手,让宝如坐下,“日后你便是国公夫人了,好好的过日子便成了,你娘家的事情也不用多管。”
这是头一次如荼跟她说这个话,宝如不是傻子,当然听了出来,立马跪下来磕头,“是,侄女明白。”
“你明白就好,要知道我们家如今已经是极富贵了,若是要的再多,恐怕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成了,既然来请了安,就回去吧。”
淑君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母后和平日不同,平日母后都是和蔼可亲的,可是现在却跟刀子一样,她不懂,还好宝如表姐走了之后,母亲又恢复往昔。
开春之后,天气多半晴朗无云,肃雍在御花园摘了一捧桃花过来,他来的时候,如荼正和三胞胎在地上坐着玩,三个小娃娃爬上爬下的,看的人心里一暖,看到他了,又连忙围着他喊父皇,三个小肉团子,一个个被肃雍拉开,站成一排委屈的擦鼻子。
如荼笑着先安抚了三胞胎,一个人亲了一口,才歪着头看他,“这是给我的?”
肃雍跟献宝一样,“那是当然,我亲手摘的,上面还有露水呢。”
如荼接了过来,三胞胎也想凑近点,却被肃雍在中间拦着,如荼点了点他,“让他们过来吧,三个皇儿今天可是很听话的。”
因为他们是祥瑞之胎,三人同时降落,夫妻二人总怕福气太大,孩子活不长,所以连个正式名字都没取,还是叫老二老三老四这么叫着。
“我们听话,我们听话……”
三个嗷嗷大叫要扑来如荼的怀里,肃雍护着桃花,也委屈的看着如荼:“可是桃花肯定会被这几个臭小子挤坏的,小如荼,还是让他们走吧。”
如荼更是头疼,这哪里是三个儿子啊,分明是四个儿子。
“好啦,我让他们保证,好不好?”说完又耐心的和三胞胎解释:“这是桃花,是母后要看的,你们和母后一起看,不准摘,好不好?”
平日里最附和如荼的小儿子,立马举起手来:“好,我听母后的,和母后一起看,绝对不摘。”
如荼又看向另外俩,那俩个瘪嘴要哭,如荼直接对小儿子道:“四儿过来母后这里,老二老三坐在那里。”
那俩个又委屈的看着如荼,他们按捺住摧毁桃花的冲动,还是承诺:“我们也不摘桃花。”
“好,这才乖,过来我这里坐着。”
这俩才手拉手的跑过来,殊不知老四已经稳稳占据了如荼怀里的位置。
肃雍对三个儿子的宫心计一概不懂,傻呵呵的听如荼跟他说桃花诗句,他听不懂,但是觉得唯美的很。
“一树红桃亚拂池,竹遮松荫晚开时。”
如荼说完,又对肃雍道:“我许久没有下厨,不如今天做个桃花片糕。”
“专门给我一个人做的?”肃雍可不想分给那几个小兔崽子吃。
如荼笑道:“是啊,既然是你摘的,我必定只跟你做。”她早就看透肃雍了,小心眼,即便是自己的孩子他也这样。
肃雍手舞足蹈起来,如荼看他这样,忙道:“你得停停,看看这三个小疯子,也要跟着跳呢。”
“那就一起来。”
他还跟三胞胎一起跑了起来,如荼笑着摇头,三胞胎一刻也闲不住,看着他们玩的高兴,如荼便觉得自己好像什么忧愁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这才是她想要的。
她的心肠永远对家人柔软,不管怎么样,也会保护好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桃花片糕坐起来很简单,用米粉和桃花和在一起,揉成粉红色的面团,再分成一个个小剂子,刻成一片片桃花的模样,再刷上油放在大的烤炉里烤,烤出来了之后,如荼底下垫着荷叶绿的绸缎,再端上去,未必比大厨做的好,但是难得的是这份心思。
三胞胎也跑了过来,肃雍却挥斥他三人:“这是父皇的,你们等着吃饭就成,小孩子可不能多吃点心,否则你们的牙全部都得掉光。”
如荼捂嘴一笑,吩咐茯苓,“你去把荷花酥拿来分给他们三个吃。”
以前这三人当然最爱荷花酥,可是有了桃花片糕,即便吃着荷花酥也忍不住看着肃雍,肃雍更是挑眉,老二本来就心急,一下子还馋出口水来,可肃雍还挑衅,他便哭了起来。
“我要吃桃花糕,母后,我要吃桃花糕。”
“呜呜呜……”
“父皇坏……”
肃雍也傻眼了,妈呀,还是头一次看到吃不到东西就哭鼻子的,他递了一片过去:“老二,给你一片,别讨了。”
俗话说的好,人啊总是大锅里抢着吃最香,另外俩兄弟见哥哥有,他们没有,也鬼哭狼嚎,这下肃雍生气的把桃花片糕一推,“给你,都给你们,真是的,跟小孩子一样。”
如荼听了这话一愣,“皇上,他们可不就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就是这样。”
肃雍噘嘴:“那看起来还是麟儿好,麟儿不跟我抢吃的,等我麟儿成亲了,我就天天陪你,让他做皇上。”
如荼听了吓了一跳:“皇上,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四周都有人呢,再说了,麟儿才多大的人呀,日后还不知道如何,您可别这么说。”
她的反应也是肃雍意料之中,成为皇后以后,他的妻子就十分称职,肃雍自己管不住嘴的时候,许多话也只能跟她说,她总是能够那么冷静。
他抱怨:“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就跟你这么说了。还不是这些臭小子害的。”
抢着吃桃花片糕的三个人可是没功夫管这些,想必肃雍说的话这些孩子也听不懂,如荼小声道:“你方才那么说,不懂的人四处乱传,传来传去的也变了个味,你得想想麟儿呀,你若真心爱他,便不能把他架在火上烤。”
肃雍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有个好娘就是好,怎么他娘就从来没对他这样爱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