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虹紧紧地抱着我不放手,执著得就像我的恋人红梅一样,怕一松手我就飞了似的。她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一个男人的力度,相比起来,我却有些力不从心,心不在焉,有贼心没贼胆。我很无奈,谁让我是个半死不活的病人呢。
其实,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必须开口,必须借故打发肖虹离开我的怀抱。
我挣扎着想推开肖虹,但显然力不从心,关键是她把我搂得太紧,她的头抵在我脖子下面热泪滚滚,耳朵正好在我嘴边。
我想诈她,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不太合适,但我觉得这正是时候,或许,这正是高明的风格:“虹,虹,我要,你快回家!去拿,我要看。”
我说的就是一些半言半语,作为夫妻,一般情况下,她应该知道我要什么,什么东西这时候对我很重要。问题是,我其实并不知道我要什么,但我有一种感觉,我一定在家里留下过什么,哪怕是除肖虹之外,我喜欢的某一种器物或者书本。
当然,在我提出这些要求时,我还不能停止用肢体语言去安慰她,尽管我的手有些生涩,有些不太执著,但谁又看得见呢?就是肖虹有所感觉也情有可原,我现在是一个反应迟缓的病人,我真想就这么病下去。
肖虹坐起来后没有做声,她用手摸着我的脸,含情脉脉、一眼不眨地看着我。我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这个时候只能接受,而且我的目光还不能飘移。
老秦的资料上讲,我夫人肖虹最中意的是我看着她的眼神,雷打不散,这可能是她自信的根本。肖虹曾经对她的闺中密友讲,没有人能从我眼里夺走高明,他只有看着我才会安心!
“哦,看着我,别眨眼睛,别说话,你要的我知道,晚上我给你带过来好吗?”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眨下眼睛,但还是忍住了。其实我在心里已经等待不及,我必须尽快掌握高明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有些东西,可能我夫人肖虹仅仅只是知道,并未去仔细留意过。
我还想说话,还有要求,但肖虹温热的手掩住了我的唇。她从床头柜上的杯子里给我舀了一小勺水喂我。盛情难却,我勉强喝了几口就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肚子。
“怎么了?又饿了吗?”肖虹放下勺子问我。一个小时前我应该刚刚吃过东西。
“想吃什么了,说,我让小赵去买,是贾三家的包子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不是,我要,我要喝,要喝虹,虹烧的,鲜鱼汤!”
肖虹听后很快就笑了,她笑得很灿烂,我知道,我终于暂时摆脱了她。
肖虹站起来,偏头甩了甩秀发,伸手抓起包,来了个华丽转身。她要走了,她知道我最爱喝她亲手烧的鱼汤,要是再晚,估计街上的鱼档会关门。
我夫人肖虹走后,小赵不失时机地闪了进来。我连忙向小赵示意,让他快去叫我的那两个同事进来,我有话要问。
男人总有男人的事情,小赵犹豫了片刻后马上会意,他跑出去到附近,很快地把他们给我找了进来。
严格地讲,这两个人我并不认识,也叫不上他们的名字。干我们这一行的,不管有多笨,都会很敏感,我必须假装认识,但又不能殷勤过分。尺度是个大问题,我毕竟做过一段时间他们的领导。
我抬手示意心有余悸的他们坐到我跟前。这两个人真让汪司令形容对了,都是电线杆子一样的高个子。年轻的稍壮,看上去很实在、很憨厚;年长一点的较瘦,有些斯文深沉,背略驼,酷似我平凉的老二田秘书。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瘦子应该是省室里除余队长之外的四号人物,情报组的罗组长。据说此人心智极高,深藏不露,不好对付。以他的习惯,此刻,当然对我有所怀疑,因为我刚从延安受伤回来,即使我回来的路坦坦荡荡,没有破绽,他也会对我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