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喜欢的事儿?」
温停渊似乎不大理解她的意思,疑惑地看向她。
「嗯……就是……就是你有爱好,比如骑马啊,下棋啊,郊游啊……都可以,就是……特别喜欢的事情。」
乔玉言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一个答案。
温停渊却似乎还是不大明白,甚至还浅浅地皱起了眉,好一会儿才道:「看书吧!」
「啊?」乔玉言立刻想到了自己书案上那本《孟子》,顿时一阵头大,「那……那我可真陪不了你了。」
「言儿是想要陪我做我喜欢的事儿?」
乔玉言无奈地笑了笑,「是啊!可是看你这个样子,我大概只能尽量帮你收拾好书房了。」
这话叫温停渊忍不住笑了,「好,那你就记得天天帮我整理书房吧!不过……若是言儿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儿,我也可以陪你一起!」
「不行不行!」乔玉言连忙摆手,「那怎么可以?你本身就因为我而……」
后面的话她没有接着往下说,脸上闪过一丝郁卒,立刻又转了话头,「反正不能让你反而为了我而浪费时间,你喜欢看书,我就替你打理书房!」
温停渊脸上含着笑,眼底却有些黯然。
定了亲之后,看似两个人还是同从前一样,可是有些东西却还是变了,朝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
从前乔玉言对他的依赖,视为一种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她却是怀着报恩的心态在与他相处,甚至生怕她自己麻烦到了他。
温停渊心里有些烦躁,一时间不知道这一次他的做法有没有错。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是一瞬间而已,反正一生还长,以后他们要朝夕相处,所谓日久见人心,以后言儿就会慢慢明白过来了。
只是现在他没有时间等了,他必须要先把她放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寿宴的事儿,你不要害怕,只管安心赴宴,什么事儿都不会有。」温停渊将手里的鱼食递给她,看着她给小溪里的野鱼苗喂食。
乔玉言转脸看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若非知道他的身世,若非知道温家老太太对他恨之入骨,乔玉言简直要以为他在家很受宠了。
前世的温六爷是如何在温家生活的,乔玉言不知道,可是眼下,她却能想象得到,自己的「温叔叔」在温家有多艰难。
谁都知道所谓的寿宴,很大一部分的作用是确认她与温停渊的婚事。
按照温家人的想法,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儿,不知道他都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又受了什么样的气。
乔玉言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就算是问,温叔叔也不会回答,要么是三言两语遮掩过去,要么就干脆撒个谎。
何必?
只要她心里知道这回事,知道他的深情厚谊,日后总会有报答的一天。
眼下知道他用心为自己筹谋了这么久,最重要的当然是如他所言,从容去参加温家的寿宴,不枉费他的一番心意。
是以,到温大太太寿辰的正日子,乔玉言仔细斟酌了一番打扮,纵然不过分张扬,却也绝对不能过于平淡,娇艳中不失大方,端庄中又有几分俏皮。
对着镜子打量了好一番,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几个丫鬟都忍不住笑了。
「姑娘本就生得比旁人好些,平日里不用心打扮,也难叫人比下去,更何况今日费了些心思,只怕叫人瞧了,都要叹咱们姑爷好福气了。」
品兰笑着将一件妃色的云肩替她系上,「奴婢可惜不能跟着去瞧热闹了,七夕和拾叶,照顾好姑娘。」
上次的事情,让清溪台里所有的人都心有余悸,如今乔玉言但凡多行一步,品兰都要嘱托了又嘱托。
更何况,乔玉言的脚也就刚刚好而已,品兰年纪最长,就怕这些年轻的丫鬟们不够妥当。
等到了二门,乔玉容和乔玉宁都已经在等着了,徐氏和姚氏,一个月份大了不宜走动,另一个仍旧病恹恹地卧床不起。
也只得老太太带着她们姐妹三个去温家。
只是乔玉宁的出现,既让乔玉言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按道理,如今她与温停渊定了亲,乔玉宁和温良已经没有了可能,她这时候再跑过去,不是自讨没趣?
可若是乔玉宁当真有那么容易安分守己,那她就不是乔玉宁了。
只不过如今乔玉言并不怕她有什么小动作,那是温家的地头,若是她真有什么安排,那也只能是自己作死。
温家如今势头正盛,据说远在江南的二老爷也有望在下一次京察后调入京城,那就起码是三品起了,到时候兄弟两个在朝,势必会让温家的势头更进一步。
更何况宫里的丽嫔也被诊断出有孕,圣上十分高兴,等平安产子之后,有望封妃。
乔玉言当然知道二老爷最终没能留京,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温家这寿宴,几乎可以比得上前不久宋家的那场喜宴了。
乔家如今与温家成了姻亲关系,自然不同其他人,上至老太太,几个后辈,都一齐来了。
乔家女眷的马车一到后门,就被两个热情的婆子引了进去。
「亲家老太太亲自过来,我们老太太着实没有料到,不然怎么样也要在门口迎的。」
那婆子会说话,一口一句都奉承的言语。
老太太连连摆手,「哪有这个道理,今日你们府上来来往往这样多的人,实在不必太过客套,咱们不必别的人家。」
原本就是温大太太的寿辰,哪里有温老太太出门来迎接客人的道理?
谁想那温家老太太竟然还真的迎了出来,与老太太好一番寒暄,然后就将乔玉言拉到身边,「我啊!最喜欢的就是你们家的大丫头了,平日里总藏着掖着不肯放出来,今日我就拘在身边,谁也别跟我抢!」
一席话说得周围人都笑了起来,乔玉容也暗暗朝乔玉言投来分明带着几分取笑的笑容,只有乔玉宁似乎正心神不宁地看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