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华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她心中只觉得世事荒谬果真无常。
她将银狐狸视为亲哥哥，但是她却杀了银狐狸的亲哥哥。
最关键的是，神主是和她有血海深仇的仇人，那么银狐狸身为神主的弟弟，和她又该是什么关系？
仇人！
他们本该是仇人！
但是银狐狸却数次救她性命，银狐狸亦是她的救命恩人。
仇人、恩人、亲人……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凤惊华觉得荒诞至极。
上苍为什么要和她开这种玩笑？！
她抿住唇，伤感的看着银狐狸，明明想说的有很多，但是看着银狐狸疏离的目光，她却觉得无话可说。
良久，凤惊华才缓缓道:“曾经，我以为你我虽殊途，但终究能够同归。”
“但现在看来，横亘在你我之间的不是能轻易解除的误会，而是深刻入骨的血海深仇。”
“你一定很恨我，你明明一心帮我，但是我却毁灭了神宗、害死了你的亲哥哥。”
“但是，哪怕我提前知道你和神主的关系，我仍旧会这么做。
神主对我、对杨家所造成的伤害，必须用他的命来赔偿。”
前世，萧安元的所作所为都有神宗在背后推动。
若非神宗鼎力相帮，萧安元没这么大的本事把杨家逼入绝境。
前世，杨家十万杨家军是真的被围困而死！
定国公府一脉全部死绝！
她的外祖、舅舅、舅娘、表哥……
所有的亲人都被神宗和萧安元害死！
如此血债，唯有血偿，才能祭奠他们无辜的英魂。
更何况还有南方死于洪涝的七十五万百姓！
如此种种，神宗之恶，萧安元之恶，罄竹难书！
“狐狸哥哥，我和神主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所以我用尽手段才得以杀死了他。”
“他欠下的血债要用命来偿。”
凤惊华敛了情绪，认真的看着银狐狸:“所以，你我之间的血债，也可以用我的命来偿。”
“你若是要替他报仇，现在就可以动手杀了我。”
凤惊华微抬下巴，露出漂亮修长的脖颈，她脸上的神情满是无畏，清凌凌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认真。
“我不会反抗。”
“小小姐，你疯了！”忘川警惕而戒备的看着银狐狸。
她已经在脑海中演算带着小姐逃离的路线！
凤惊华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想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凤惊华想起了墨九古的话，难道这就是她注定的命运？
老天真是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她以为能救她命的人，其实并非如此。
她以为自己可以迎来生机，但……
凤惊华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萧嘉珏怎么办呢？
凤惊华感觉锥心刺骨的痛。
若是她死了，萧嘉珏该如何是好？
凤惊华一时间心乱如麻。
银狐狸看着凤惊华决绝的模样，不由得苦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杀你？”
“凤惊华。”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你为什么觉得我舍得杀你？”
“我甚至不舍得责备你，你却觉得我会杀你？”
“你一定要如此诛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