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尊伟岸而诡异的身影因哑书生的献祭而显化,祂们是神灵遗留的痛苦,也是灭世者。
在祂们具化的那一刻,这一界仿佛承受不住祂们的存在,崩开一条条狰狞的空间裂缝!
飓风从天之裂缝中卷出,火焰从地之裂缝中喷发,惊雷携暴雨肆虐,本是万化定基,复又有重归混沌之象!
棚屋被不可抗力掀翻,水深已到膝盖,原始人们蹚着水往树上爬,瞳孔颤颤,映着远方喷涌的火山。
磨刀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说,“我们要造船。”
这一界生灵迎来了真正的灭顶之灾,有人仓皇求生,有人手握启示,有人奋起直搏!
在磨刀人带着原始人们挣扎时,四大幻身爆发了一波攻击,空间绞杀、光明封锁、力降十会、破军之势,交叠而上!
首当其冲的灭世者嘭一下消散,星点余力却又重聚成形,只是比一开始稍显虚弱。
花间辞精神一振,“神之痛苦因其神灵本质,可堪比宇宙级规格的力量,所以寻常之力对它造不成伤害,哪怕是以星界巅峰级规格的凤凰族气运,都只能进行镇压,而不是杀灭。”
她突然提此,叫敛微一愣,想到之前几大幻身至多限制神之痛苦,而不像如今,可以直接打击,“哑书生献祭......”
花间辞深沉点头,“哑书生献祭,赋予它灭世的意志,叫它显化,此中有大虔诚,这做法暗合此界践道规则,所以,灭世者的显化,也被这一界的规则插了一脚,成了此界‘自己人’,反倒克制了神灵本质,降格为一般的星界巅峰级规格,也因此,几大幻身的攻击能对祂们起到实质伤害。”
“如此说来,祂们其实算得上是这一界造就的幻身?要是这样,此界想要抹杀自己框架内的东西,不是很简单吗?”
“不简单,首先,阴阳随行,光暗相附,任何演变中,有创生,就有灭亡,在大规则下,祂们是被允许存在的,不会无缘无故被抹杀。
之前,几大幻身对付它,是为了剪除外来危险,现在祂们成了“自己人”,依旧敌对,则是因为属性相驳,就像同族内还有因为利益不合生死相斗的。
只是家底薄弱,经不起折腾,如果神之痛苦化成的灭世者打赢了,此界崩溃,灭世者会受到一定反噬,但不妨碍祂们恢复神灵本质,脱离而去,进入九天。”.
花间辞掐指,拧眉,“好的方面是,本来只可以镇压神之痛苦,当下,却出现了借幻身将祂们抹灭的机会。”
突然响起古老的吟唱,几大幻身全都倒飞了出去,直击灵魂的声音,哪怕是余波,也让花间辞和敛微两人脸色一变。
心神刹那恍惚,似要被撕裂。
“走!”敛微第一时间抓着花间辞躲进空间,然而也在这瞬间,空间染黑。
“没用的,进城!”
敛微知道进城要说出三条规则,于她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附着神魂的痛苦,将一切拉得格外漫长,等到进入森林城池,她面颊已苍白。
花间辞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眼神晦暗,“果然具化的神之痛苦,虽有了致命弱点,对我们来说,却已强到难以匹敌。”
城中绿意凋零,四处都是枯萎之象,古老的吟唱被截留在了外面,城墙仿佛受到了腐蚀,一点点老朽。
敛微拔除了神魂上的痛苦,要帮花间辞时,花间辞摆摆手。
她本质与天地同寿,漫长的光阴将她的灵魂一遍遍洗礼,这点痛苦,她可以自行消化,“不要为我浪费力气,空间愈动荡,对外来异物就越排斥,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照这情势,幻身怕是对付不了神之痛苦。”
花间辞没有反驳,“我们只能竭力而为,先取益道帮忙完善且稳定此界,我让凤瀚带了份名单出去,算时间,他们应该快来了,另则,有一可能存在的捷径。”
她眸光熠熠,“规则无情,不会主动抹杀神之痛苦,倘若规则在别人掌控中呢?”
花间辞的话劈开了敛微脑中的迷雾,“你是说......陛下?”
“我多次与此界沟通,终于确定,这里只有一道创界的意志,而无陛下的意识。”
敛微半惊半喜,“倘若意识已经消散呢?”
“真灵四分五裂都能合而创界,哪里那么容易消散,一旦陛下意识入主此界,沾了此方规则的神之痛苦,岂不是如砧板上的鱼肉?”
花间辞说是这样说,心中却一点都不乐观,哑书生那痴癫,不会无的放矢,他说太一会与世为敌,定有依据。
而剥开层层外衣,能让太一不顾一切的,无非忠君或忠道。
陛下的意识,莫非落在哪一友方手中。
“我们留在这里已无大用,准备出界。”
她引渡出了磨刀人,敛微引渡出了空间幻身,至于名单上的后来者,她也在名单上留了提醒,其他没什么能做的了。
二人践道出界时,这一界因为神之痛苦的作践,失去空间隐匿性,渐渐展现出行踪,那一界不祥的气息,遮也遮不住。
也是这时,巫非鱼将第一批人送了进去。
纵横双子——阴阳之炁
天璇殿主官颜策——堪舆之道,调理自然
......
以大虔诚确实能引渡幻身,幻身之间却是有区别的。
崂荒的狼牙棒大将,铁樵的吉祥如意鱼,黑蝎的刺客,对一界本身,其实是没有益处的。
凤瀚的光明幻身,能斩凶绝疫,除却不祥,勉强有益。
敛微的空间幻身,能够帮助巩固空间支柱,才是真正有益的。
因此,人选不需要是最强的,但他们的道,一定得贴合自然规律,近似一界本源,可以充当天地的一部分,补全天道框架。
如果随意放人进去,弄出种种没用的幻身,反而分薄了加诸幻身之上的世界之力。
这对人选的要求就比较高了,一时找不齐,巫非鱼只能陆陆续续投放,而自新界显形,各方心思浮动,有要将它连同神之痛苦一起镇压的,也有想要入内一探的,太一自是不能同意,好一通斡旋。
各方施加的压力与日俱增,不堪其扰。
终于,当新界出现在眼前,准圣们远远感触到神之痛苦的可怕,呼喊声振聋发聩,到了必须拿出一个决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