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第一大城登仙城,深夜。
一简单的制卡室,卡师的篆刻台,分析仪,几只篆刻笔……
篆刻台前,一大红袍子的少年正专注的拿着铭刻笔,笔尖射出的笔芒在一张不知材质的卡纸上火花四射,一条条清晰的纹路开始形成。
少年握笔的手指特别修长,白皙的皮肤下骨节分明。
小心翼翼,因为笔芒的温度很高,离太近会将承载的卡纸烧穿,太远又不能将笔筒中的墨水透过笔芒篆刻到卡纸上。
一笔一划行云流水,夜深如墨,只有笔芒触在卡纸上的吱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桢放下手中的铭刻笔,薄如蝉翼的卡纸上,篆刻上去的金属线路如同密布的蛛丝网,看得人头皮发麻,但似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在制卡师眼中,这是一种独特的艺术。
制卡师这种职业的别称有很多,在古修士的时代,有人称它为工程师,电焊师,炼金师,方士,符箓天师……等等。
谢桢看着手上的卡纸,深呼吸了一口气,成了。
篆刻台上这样已经篆刻成功的卡纸还有三十五张,想要制成卡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步骤。
谢桢将三十六张卡纸放进制卡机中,一阵“吱吱吱”声后,压缩粘合在一起的一张全新卡片从制卡机中吐了出来。
将卡片拿在手上端详了一番,蓝色,不到指甲盖的厚度,方形,手掌大小。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和仙盟的制式卡片在外观形状上无任何不同。
谢桢观赏了一番,然后道:“费了一周的时间,可别是一张废卡。”
将卡片插进分析仪中。
分析仪一震嗡鸣之后,显示屏上开始出现文字。
“未知卡片,等级3,线路运行流畅,功能未知,请谨慎使用。”
谢桢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正准备试试新卡的功能,这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通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去,如墨的夜色中灰雾弥漫,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等着开门。
深更半夜,哪来的老者?
灰雾之中是什么东西,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黑夜早已经不属于人类,仙盟的日常任务就是挨家挨户的进行防诈骗宣传,每年不知道拉多少次横幅提醒百姓谨防灰雾中的魑魅魍魉。
“生活艰难,现在的邪祟也不容易,这么晚了还得出来作业。”
谢桢将一只手指从窗户的缝隙伸了出去。
外面,安静的夜晚突然沸腾了起来,如水滴油锅,那老者猛地冲了过来,嘴里发出难听的利齿咀嚼的声音。
谢桢一把抓在了扑过来的老者的脖子上,往屋内猛地一拉的同时,赶紧紧闭窗户。
手上哪里是什么慈眉善目的老者,而是一只散发黑气面色狰狞的阴鬼。
阴鬼是一种低等邪祟,只能欺骗人的视觉,诱惑人开门然后行凶。
谢桢这样将手指伸进灰雾中,引导这种低等邪祟送上门的除祟方式,在仙盟中有一个专门的术语,叫“钓鱼”。
当然,“钓鱼”也不完全安全,有些聪明的高等邪祟会伪装成傻愣愣的阴鬼,到时候是谁“钓”谁就说不定了。
五指合隆,阴鬼化作一团黑气消散在空气中。
制卡室中,有一个巴掌大的摇篮,摇篮里面一只小纸片人似乎被声音吵醒,立起身看向谢桢,睡眼朦胧。
“一定是在做梦,遇到点事就哭唧唧的谢桢,哪敢将手伸进灰雾中抓邪祟,还一爪子捏爆。”
“怪梦,哼,耽误我梦到美男子。”
小纸人伸手一拉小被子,躺平,入睡。
这张小纸人是一张自画像卡,谢桢对着镜子,根据自己的神韵篆刻的卡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纸人就是谢桢本人,或者说是谢桢一种性格的体现。
谢桢看了一眼,也没理它,因为在他捏爆那只阴鬼的同时,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荧光屏幕,屏幕中显示着一只绿色箱子的图标,闪闪发光,勾引着人去点击一下。
以及荧光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啊啊啊,播主终于停下那该死的笔了。”
“我居然看播主画了一个星期的线条,那到底画的是什么鬼?”
“终于肯做点其他事情了。”
谢桢瞟了一眼弹幕,心中道,他要是认真介绍他刚才篆刻的是什么,估计弹幕上直接能疯掉。
谢桢看着屏幕上的绿色箱子图案:“阴鬼的等级太低,收拾一只也只能换一只绿色箱子。”
但蚊子肉也是肉,这里是登仙城,很少有邪祟敢闯进来敲别人家的门。
意识中用手点击屏幕上的箱子图案。
制卡室内出现了一个罐子,罐子里装满了……种子?
于此同时,屏幕也给出提示信息。
“获得小麦一罐。”
“小麦,又名饿不死,大破灭时代古修士改良的一种灵种,食之异常饱腹。”
谢桢摇了摇头,不就是小麦嘛,包子馒头面包披萨的原材料,还弄了一个新名字,饿不死?
谢桢有些感叹,这个时代毕竟和他的那个时代有太多的不一样了。
然后看了看窗外天边升起的白光。
“都这个时候了。”
赶紧将罐子收好,然后将卡从分析仪中抽出来,将屋内东西收拾一番。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一本书,《正向畸变卡制作教程》。
他这次制作的也就是这张正向畸变卡,制卡花费了一周时间,但学习这本书上的制作方法用了他整整一个月。
这本书是他第一次使用脑海中的直播平台时,赠送的一个蓝色箱子开出来的。
将东西收好,将正向畸变卡插进一个两米左右的箱子的卡槽里面,这箱子名叫卡箱,除了收藏卡片,修士还得靠它读取卡片运行卡片才能使用。
制卡师制卡,修士用卡,这是两个相辅相成的职业,当然也有既是制卡师也是修士的存在,不过术业有专攻,制卡师需要大量的时间学习枯燥繁杂的制卡知识和积累制卡经验,修士也一样,需要大量的锻炼和练习使用卡片的技巧。
两者兼顾的话,最终可能是浪费了天赋,一无是处。
谢桢将卡箱背在背上,重量不轻,对于每天锻炼的修士来说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于谢桢来说,还是沉重了些。
然后抓起小摇篮就往外面走。
这是仙盟提供的制卡室,只需要付费就能使用。
脑海中直播平台的弹幕已经吵翻了天。
“播主肯定是个哑巴,我自从看他直播以来,就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他到底是在哪里直播?我看到好多新奇的东西了,也不知道是什么。”
“可不是,要不是视频中道具实在丰富古怪,我早就点叉去看隔壁小哥哥扭屁股了。”
“难道这就是播主的风格?”
谢桢没精打采地走在街道上,身上的袍子皱巴巴的。
其实并非他不愿意多说什么,而是他现在也没太搞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来这个世界半年左右,只知道这是一个制卡师和修士的世界,有太多的神奇让他目不暇接了,他哪里有时间去搞什么直播取悦观众。
就像来到一个修仙的世界,肯定第一间就去了解如何修仙了不是?所以谢桢从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在学习制卡。
多有意思。
至于其他的,只能以后在不露馅的情况下慢慢摸索,就像是一场未知的探险。
0
街道上,制卡师喜穿袍子,显得睿智,修士喜穿干练的服装,打斗的时候方便。
清晨的登仙城已经十分热闹,耳边时不时传来闲聊声。
“半年前发生的那件骇人听闻的大事还没有结果吗?”
“仙盟十二擎天柱之一的大罗天居然被邪祟覆灭了,简直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那些邪祟到底发了什么疯,将整个大罗天翻了个底朝天。”
“仙盟同道赶去支援的时候,大罗天只剩下一地的血骨尸骸。”
“死绝了啊。”
“说死绝了也不对,听说事发当天大罗天的少教主谢桢刚好外出游乐,避开了一劫。”
“如今谢桢继位大罗天教主,正准备重振师门。”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说起大罗天的这位少教主谢桢,也算得上大名鼎鼎。”
“三年前勾陈天教主唯一的弟弟陈玄大婚,婚宴之上,谢桢见新郎长得俊美,竟然当着新娘和众宾客的面,就要和新郎做那苟且之事。”
当时场面之荒唐,到现在私底下还谈论得津津有味,有声有色。
孽障,变态,荒淫,谢桢之名一时间声传仙盟。
“那可是勾陈天教主的亲弟弟,从辈分上来讲,谢桢还得叫对方一声叔叔。”
谢桢此举不仅让整个大罗天的人面红耳赤,还得罪死了两方势力,第一自然是勾陈天,让别人成为议论的笑柄,第二是离剑天,因为谢桢和离剑天少主莫扶舟有同修之誓。
同修之誓的两人,在誓言破除前,是不能和别人有私情,更不能结婚生子,只能披荆斩棘同修大道,这是高于私情的兄弟之盟,同修之誓。
同修之誓尚在,谢桢做出这种事情,不就是往离剑天的人脸上拍巴掌,听说当时离剑天少主莫扶舟也在场,自始至终脸黑得都没法看。
“没想到再次听到谢桢的消息,竟然已经是这般。”
“以前他目中无人恣意妄为,不过是仗着大罗天为他撑腰,现在嘛怕是日子难过了。”
“也不知道曾经的富贵公子现在如何?”
“听说谢桢埋葬亲辈尸骨之后,于一个月前来了登仙城,说是为了招收门人重振大罗天。”
“这都一个月过去了,登仙城中也没有他的消息。”
“估计穷困潦倒地缩在哪个角落吧,他那样不学无术除了一张脸啥也不是的娇弱公子估计连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都不知道……”
旁边,正从卡箱激活资金卡买饼的谢桢:“……”
勾引新郎媾和?荒淫,变态,无视伦理?
说的该不会是他吧?
谢桢的嘴角都不由得向上抽了几下,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