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亩能卖二十两乃至更多,旱地也少说能卖十五两,蒋震要分走这么多,简直就是在割他的肉!
蒋老太更是不愿意,在她看来蒋震是她生的,便是被她打杀了也是应该的,凭什么还要让她给东西?只是还不等她说什么,蒋成祥便捂住了她的嘴巴。
“要不是你们不给我娶媳妇,我哪会不成亲?”蒋震冷笑了一声,天知道蒋老大多想要个媳妇儿?
蒋屠户又后悔了,那时候他怎么就不把蒋震招赘出去?那样不仅能拿一笔彩礼,这祸害也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不过,你们不想这么分,倒也可以。”蒋震道:“还有另一个分法。”
所谓的另一个分法,该不会要分走更多吧?蒋成祥心里打鼓,蒋屠户却已经问了:“什么分法?”
“我是你们生养的,但之前你们害死了我一回,这就当抵过。”蒋震道:“十五岁之前,我一直在家吃饭,却也会干活,干的还不少……我干的那些活,就当抵上养育之恩了,我也不跟你们要别的。”
蒋震这是什么意思?他什么都不要?
在场的人不解地看着蒋震,这时候,蒋震又道:“我十五岁之后,家里地里的活基本都是我在干,可以说我是在给你们当长工,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我也不要别的,当长工的工钱,你们要给我。”
在河西村,主家要管长工吃饭,除此之外,还要给工钱。
赵金哥在赵大户家里当长工,赵大户家不管饭,就会给他一些粮食,除此之外,年底还要给工钱。
这年头的铜钱换算下,和蒋震穿越前的一块钱价值差不多,按照蒋老大的记忆,猪肉差不多就卖十几个铜钱一斤,粮食则是几个铜钱一斤。
一两银子,这么算起来差不多就值一千块钱。
当然,鉴于古代的市场不够完善,这年头的人手里基本都是没什么钱的,所以工钱普遍很低,给人当一年长工,主家能给五六两银子算是非常厚道的了,一般就给个三四两银子或者等值的铜钱粮食。
“我当了十年长工,也不多要,你们给我四十两银子就行。另外我除了农活,家里的活也干了很多,你们还要再给我五石粮食。”蒋震道,他今后不想和蒋家再有什么牵扯,更不想给蒋老头蒋老太养老,自然也就不可能真要蒋屠户平分家产,还不如划清界限捞一笔就走。
蒋震这要的真心不多,四十两银子也就只能买两亩水田而已,蒋平等村里人都觉得他挺厚道,也就蒋家人不太乐意。
他们之前还想着蒋震给他们当一辈子不花钱的长工呢!现在怎么可能愿意让蒋震拿着四十两银子五石粮食离开?四十两银子啊!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不过,就算他们再不愿意,看到蒋震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看看被蒋震抓着的杨江,也就只能妥协了。
“大哥,你要的我们都给,你快点放了杨大哥。”蒋成祥直接答应了蒋震。
“这可不行。”蒋震却又道。
“你要反悔?”蒋成祥一惊。
“当然不是。”蒋震道:“不过你们这次竟然想要害我,我肯定是要要点赔偿的。村西面那块盖了茅草屋的地,还有上面的茅草屋也要给我,除此之外,那茅草屋你们要给我翻新过,收拾好!那屋子你们什么时候给我弄得能住人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了他!”
蒋震说着,用手上的刀子拍了拍杨江的脸。
之前蒋震敢住在蒋家,是因为蒋家人没有杀他的本事,便是想要下毒,也弄不来可以不被他发现的无色无味的毒药,但现在他还得罪了一个衙役,便要防着别人来暗算自己了,蒋家也不能再住。
因着这个,蒋震直接就要求分家了,至于要蒋家人给自己收拾个住处……
他得罪了好些人,为了不连累赵金哥,分家之后肯定不能马上住到赵家去,也就只能独自居住了。
想到自己和赵金哥的关系怕是要被迫转到地下去,成亲的时间也要推迟,蒋震的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糟糕,同时阴森地看了蒋成祥一眼。
蒋成祥抖了抖,心里急得不行,村子西边那屋子真的很破,要收拾好肯定要花不少时间,这期间蒋震一直不放人的话,杨江可要受罪了,怕也会恨死自己。
但事到如今,他们除了听蒋震的话,又能做什么?
“蒋成祥,你还待这里做什么?快去把那屋子弄好!”杨江喊了起来,他脖子上还架着刀子呢,蒋家这些人竟然还不快点去把事情办好!
第22章蒋家人凑钱
蒋震用绳子把杨江的上半身牢牢地捆了起来,就带着杨江进了厨房,天大地大吃饭最大,闹了那么一通,他都饿了。
蒋老太早就已经做好了午饭,大约是今天蒋成祥会回来,还会带衙役回来的缘故,她弄得还挺丰盛。
大铁锅里煮了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上面的蒸架还蒸着一碗咸肉,一碗蒸蛋,一碗大蒜,旁边还有放着没煮的青菜豆腐。
蒋震这些日子每天都吃一个鸡蛋,晚上还和赵金哥一起吃些小鱼小虾,但却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肉了,看到那碗切成薄片已经蒸熟的咸肉,闻到扑面而来的肉香,只觉得自己能把这一锅饭就着咸肉全给吃了。
拿筷子夹了一片咸肉塞进嘴里,蒋震又立刻拿了碗盛饭。
那些小鱼小虾煮的时候缺油少盐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虽然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天天吃上一些,但早就吃腻了,这咸肉却不同……
就着咸肉,蒋震大块朵颐起来,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蒋老大的胃因为常年喝粥早就被撑大了,因而他其实还能再来两大碗饭,但吃太多会影响他的行动,他也就忍了。
反正有衙役在手,他是不用担心没饭吃的。
蒋震吃饭的时候,蒋家外面的晒场上,蒋家人正在和村长以及其他的一些村民商量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
他们所有人都有志一同地觉得蒋震抓了一个衙役的事情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更不能去报官——要是惹怒了蒋震,蒋震指不定会将事情越闹越大!
既然这样,他们也就只能尽力满足蒋震的要求。
“四十两银子啊!我们家哪来的四十两银子,便是卖了我,也换不来这么多钱!”蒋老太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就是不想出钱。
蒋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家底也算厚实,但四十两银子……这会儿还真拿不出来。
几个月前,他们家还是有六十两银子的,但蒋成祥成亲拿了三十两做聘礼,为了能办的体面又花了二十两置办各种东西,到现在,蒋老太手上总共也就七八两现银而已。
“我那里还有点银子,我等下就去拿来,我们怎么着都要凑够了把钱给他。”蒋成祥道,杨江可还在蒋震手里。
“老三,你手上有多少钱?”蒋屠户问。
“我手上没什么钱,但淑芬有,应该能拿个十两出来。”蒋成祥道,他在县里做工工钱不低,每个月都有二两银子,但他总共才做了两年,自然攒不下太多银子,那点银子,娶朱淑芬的时候还帖进去了——朱家原本要的聘礼是四十两,但蒋老太只肯出三十两,他只能自己贴了十两。
不过,他没钱了,朱淑芬手上却是有钱的。
蒋屠户顿时烦躁起来:“你那儿才十两银子,你娘你二哥一起凑凑估计也就十两,我们上哪儿去找四十两银子?”
“那个杀千刀的,他是想要逼死我们!哪有给自己家干活还要工钱的?”蒋老太听到蒋屠户把家底给露了出来,哭得更厉害了,她压根就不想拿钱出来。
换做以往,蒋成祥这时候肯定会哄哄蒋老太,但他今天完全没这个心情。
冲着身边的人作揖,蒋成祥道:“诸位,四十两银子我们家实在拿不出来,不知道能不能跟诸位借点?”他当众商量这事儿,就是打着跟周围人借钱的主意。
村里的人都在这儿,这家借点那家借点,总能把钱凑齐,以后再慢慢还好了。
“成祥啊,我借你五两银子。”村长蒋平道:“我就是个地里刨食的,家里头还有几个半大小子,再多就拿不出来了。”
要不是身为村长,怎么着都不能让蒋老大杀了那衙役,蒋平是连五两银子都不乐意拿出来的。
明明是蒋家人对蒋老大太差,才把蒋老大逼成了疯子,怎么着还要让他们拿钱?
蒋平开了口,便又有蒋家几个本家多多少少答应了借钱,多的愿意给拿个两三两银子,少的便只能拿个一两银子出来了。
不一会儿,算上蒋家自己的二十两,倒也凑了三十七八两。
村里跟蒋家关系好的愿意借钱,跟蒋家关系一般的,便不愿意了——蒋家这次借了这么多钱,谁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还?
不过,不乐意借钱,他们倒是愿意在别的地方卖个好。一个常去码头那边做活的村民便道:“蒋老三,我家穷,没什么钱,不过一把子力气倒是有的,你们村西那破茅草屋压根不能住人,想要搬进去恐怕要重新打墙,这事我在行。”
“拿了银子还要地要房子,那混账东西脸真大!”蒋老太又道。
村西的那块地不大也不肥沃,平常都是随便种点菜种点豆子的,那茅草屋更是早已不能住人,对蒋家来说,和两样东西都不值什么,但就算这样,蒋老太也不乐意把他们给蒋震。
蒋屠户其实也舍不得,但他真的怕了蒋震了……叹了口气,蒋屠户便要带人去村西边看看,只是还不等他开口,便看到蒋震拖着杨江从厨房出来了。
“早知道那混账东西这么可恶,我当初就该把他生在马桶里,直接一盆水倒下去淹死他!”蒋老太没看到蒋震,还在骂着:“他怎么都不去死呢,明明活着也是一个祸害!”
“你别说了!”蒋屠户对着蒋老太喝道,又有些紧张地看向蒋震。
蒋震拉着杨江,似笑非笑地看着外面的人,而蒋老太一瞧见他,便仿若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我想起来了,那破草屋实在太破,翻新很花功夫,你们还是在旁边重新给我盖个房子好了,要有两间朝南的大屋,灶头铁锅都不能缺了,北边还要盖个茅房……”蒋震提了一堆要求,末了又道:“你们最好别想偷工减料,你们要是做得不好,指不定这位官爷身上就要被我切掉几块肉了。”
说完,蒋震还拿刀子在杨江的脸上比划了几下。
杨江之前就被蒋震在脸上划开了口子,弄得一脸的血,这会儿看起来无比凄惨,也让人对蒋震的话深信不疑。
这个煞星,他是真的敢下手切人肉的!
“大哥我们一定把房子给你盖好,你有话好好说别冲动……”蒋成祥连忙道,他这会儿真是后悔的不行,要是早知道他的大哥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一定不去得罪他。
“想让老子好好说话,那就快点去办事!”蒋震冷冷地说道:“对了,老子的户籍也给老子dú • lì出去,老子可不想跟你们这群人沾上关系!”
看到蒋震凶悍的样子,蒋成祥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
蒋震看着他怂包似的样子心情颇好,不想一抬眼,竟看到赵金哥在人群外头看着自己。
蒋震:“……”
他现在去告诉他的金哥儿,说他其实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还来得及吗?
蒋震有些担心,但很快,一颗心又放了下来——赵金哥看着他满眼担心,却并没有厌恶之类的情绪。
他就知道他的金哥儿对他喜欢的很,肯定不会讨厌他。
蒋震有些想笑,咳了两声才没让自己当真笑出来。他到底没有再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唬人,而是推着被捆了手的杨江进了蒋老三的屋子,又对着屋外的人道:“我先睡一会儿,你们最好快点把事情给我办好了!”
说着,蒋震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赵金哥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房门,更担心了,蒋震那家伙竟然真的对衙役动手了,他该不会有事吧?
赵金哥今天原本跟往常一样在给赵大户干活,没想到干活干到一半,突然听说蒋家出事了。
蒋家出事了?蒋震会不会有事?想到以往就算不来跟自己说话,也总会到自己面前晃上几圈,到了中午更是会来喊自己吃饭的蒋震今天连个影儿都没露过,赵金哥不免心焦。
没心思再干活,他跟赵大户家知会了一声,便回了村,然后就看到蒋家门口围了很多人。
还不等他打听出什么来,赵金哥便看到蒋震拎着个衙役从堂屋里出来了,那衙役还一副饱受蹂躏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金哥眼看着蒋震进了蒋老三的屋子,拉着一个来看热闹的双儿便问。
“好像是蒋老三带了个衙役回来,想要捉蒋老大坐牢,结果蒋老大反过来把那个衙役给捉住了。”那个双儿有些不自在地挣开了看着跟男人差不多的赵金哥的手,又叹气:“现在可怎么办好?咱们村竟然出了个打衙役的人,你说以后那些衙役来咱们村收税,会不会多收很多?”
“这蒋老大也太过分了,打自己的爹娘和兄弟不说,竟然还打衙役!”旁边有人插话。
“是啊,这人也太过了!我看蒋老太也没说错,他确实不是个东西,难怪蒋老三要找衙役来抓他。”又有人道。
“你们小声点,别让那煞星听到!”有胆小的人道。
众人一起住了嘴,他们现在,就没一个不怕蒋震的。
村里人都在担心得罪了衙门里的人,他们会遇到麻烦,但赵金哥听到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