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赵青舟的脸色可谓是彻底沉了下去。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望着一脸无所谓的李卑枝,却又忍不住笑了笑。
但他眉眼是冷的。
和李卑枝如出一辙。
“所以你过来就是为了骂我一顿?为了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你设的局,你自己心里清楚,将我逼至溪水村,勒令朱忠义对我下手,杀死朱贵,又趁机接手刘玉翠失踪的案子,把我引到你的太守府。”
他们二人都对彼此过于熟悉,因此赵青舟自然清楚,李卑枝最开始过来说的“长本事了”绝不是指他杀死朱贵,而是贪污受贿,只是两人谁都没有拿到明面上讲。
李卑枝顾及没有确凿证据,说话也模棱两口。
太守府不似寻常府邸,院内下人行动十分小心,唯恐发出声响。偌大一个府邸,安静的像是没有人居住。
穿堂风吹过两人中间,无形成了道隔墙。
李卑枝看着如今的赵青舟,突然想起两人的过去。
她和赵青舟算得上青梅竹马。
赵青舟是贫苦人家出身,在书院那种富家子弟聚集的地方,没少被人笑话,李卑枝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本来两人关系十分要好,直到后来……
李卑枝的眼神落在草盆子上。
“你没有随意裁决他人性命的权利,过去没有,现在亦没有。”
李卑枝的话落在正堂里,格外清晰。
她嘴上虽然说这话,心中却有另一番想法。
赵青舟此人聪慧,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可这次缺漏洞百出,就像是生怕她找不到线索,发现不了一般。
地方藏污纳垢这么久,帝京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足够说明对方背后有人。
那么他这次的行事,是背后之人主导,还是自己有意为之?
李卑枝不知道。
因此她才孤身来此地。
这向来是她的处事方式,倘若身在谜团中,便如同莽夫般横冲直撞。
“枝枝,这可不公平,我得和你好好讲讲,我可从没让朱那个什么义对你下手,对你,我喜欢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叫人伤你。顶多是误打误撞,不过那小孩之所以去找你,是受我的指点。”
赵青舟挑起眉,往背后的太师椅上坐着,端起刚刚倒的茶水:“至于朱贵么,他伤了你,自然该死。”
李卑枝朝着赵青舟翻了个白眼。
赵青舟说没让朱忠义杀她,她只信一半,毕竟对方把她认作刘玉翠,妄图杀死,也是正常的事。总而言之,她怎么死的并不重要。
“你跟踪我?”
几番思索,李卑枝问道。
赵青舟唔了声,单手撑起下巴,轻笑,“差不多吧,不过为什么跟踪你,我可不会说。”
骂人的话在嗓子眼转过几转,又被李卑枝吞回去。
“既然来了,不如在我这里住上几天,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不知两人僵持了多久,赵青舟整理好心情,又像若无其事般开口。
“……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卑枝心中想。
她转身打算离开去趟官府,先将刘玉翠的事情处理好。
刚出几步。
她听到赵青舟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刘玉翠的死可牵扯到个大人物,枝枝,我奉劝你别趟这浑水。不如夜晚早点回来,咱们把酒言欢一场。等过个几天,我再亲自把你送过去。”
李卑枝脚步一顿,并不回头。
甫一出门,太守府中的凉气尽数被抛至身后,暮春的午后的暖阳潇洒落下,落满李卑枝的衣衫。
她去了趟官府,本以为又会被阻拦,谁料来人看她几眼,确定身份后,轻而易举放她进入。
显然是有人打过招呼。
是赵青舟。
李卑枝只觉得此刻,仿佛身处在一片大雾中,一切东西若隐若现,却难以捉摸。就连以前的同窗好友,她本自以为足够了解对方,这时竟也有点踌躇不定——
赵青舟到底是想查这件事,还是不想查?
直到见到牢狱里套着脚镣的朱忠义,李卑枝依旧没想清这问题。
霄云城的牢狱建在地下,使得本就阴森难辨的地方,更加寒冷。没有窗,仅靠着石墙上的燃烧着的微弱炬火照明,背后铁门大开,一股冷风呼啸而进,差点吹灭本就微弱的火苗。
也许是春雨连绵,狱中带着一股厚重的湿泥巴味道,微弱的腥臭掺杂其中。
朱忠义已受过刑,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往外渗血。
脚上拴着铁链,没有初见时的凶恶。
狱卒拿下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李卑枝仍在外站着,没有急着进去。
“喂,起来了,有人问话。”
不管对方身上的伤口,狱卒抬脚踹了上去,没在意正好被踹到伤口而疼醒的朱忠义,转身对李卑枝点头哈腰,道:“大人,可以问了,但是时间莫要待久了。”
他在心中纳闷:
这大人也真是奇怪,都说县令已经审过人,里头的囚犯已然伏罪,可她还要亲自要审。若不是太守提前吩咐交代过,恐怕早被驱逐去官府。
也不知这是太守什么人……
想着,他又借余光看了眼李卑枝。
对方精致的脸浸没在半明半暗的烛火里,眼角的小痣格外明显。
倒是对的太守大人的口味。
他在心中小声嘀咕了句,发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李卑枝这才走进牢房,俯视躺在茅草堆中狼狈的男人。
朱忠义眼皮子一跳,他抬眼,看到李卑枝,顿时觉得晦气不已,但又心怀忌惮,几种心情交杂,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不算干燥的细草堆中,红褐色的血迹尤为明显,李卑枝看了眼就收回目光,嗤笑一声问道:
“看你这样子,是被严刑逼供了?”
朱忠义只瞪着眼,恶狠狠盯着李卑枝。
实际上,因为遍体鳞伤,他早就无甚力气,自然做不出什么动作。
“你杀了刘玉翠,这件事你铁定是认下了。再让我猜猜,朱贵是太守下的死手,但这罪名,恐怕也得落到你头上。让我想想,当朝律例,杀一人者被捕入狱关押十年,两人则二十年……”
“袭击朝廷官员,轻罪者受二十板,你猜猜,若是有人诚心想要你死,你现在的状况,受得了二十大板吗?”
朱忠义一噎,惊恐回望李卑枝,“你……你想干什么!”
沙哑的喉咙带着铁腥味,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沾满灰尘的脸上神色慌张。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有人要做什么。朱忠义,你晓得刘玉翠的死不简单,更知道朱贵被赵青舟杀害,你觉得他们会留你一条命?留下你这么个把柄?”
自然不会。
朱忠义下意识在心中回答,反过来又是一惊。
他不想死!
朱忠义艰难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想要我干什么……”
这时候倒是不蠢了。
李卑枝向他一笑,和刘玉翠有八分相似的脸,在暧暧烛火下,显得可怖。
“告诉我刘玉翠的死,和太守他们有什么关系——莫要胡扯,还有你之前话里的那些子谎,我不是朱贵,能轻而易举被你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如若结果不让我满意,你就等死吧。”
女子清冷的嗓音压低,进入朱忠义的耳中。朱忠义狐疑:“你以为我会相信?上次你也是如此诉说,我信了。相同的办法,竟然还想用两次?”
“可你也只能信我,不是吗——以及,你也别想着去告发我,我能来见你,正是因为太守信我,而你不久前还妄图污蔑他。他会相信你的话?”
这完全是将朱忠义的路堵死了只给对方留了两条可以选择走的路。
依照她的推测,朱忠义这等贪生怕死之徒,定然会选择她铺好的那条路。
“…我告诉你。”
果然不出她所料。
李卑枝笑了笑,问:“那份名单你是如何得知?”
“是朱贵告诉我的——这并非骗你,我当时也纳闷,我同他的关系并没有太好,直到刘玉翠死后三五天的样子,他带着装纸的木盒兴冲冲和我说,找到好东西了。”
“我不识字,看不懂上面的东西,朱贵没有同我细讲,我也不敢随意叫别人看了去。”
李卑枝仍不大相信的样子,“你杀了人,东西最后怎么还在他手上?”
朱忠义听出对方话中的怀疑,有些急眼。
但他想到,自己若是不能给出个完整答案,恐怕眼前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的女子,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他得不到信任,自然也没有价值。
故而急眼的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卑枝没着急催促他,阴暗的环境下,她的呼吸声放的极轻。
“最初我去打猎,一脚踩空,脑袋磕到石头上,恰好刘玉翠上山采药救了我。这之后,她借着机会经常来找我,同朱贵熟悉后,又攀上太守那根高枝,朱贵他又气又后悔……”
倒是把自己和朱贵讲得人模人样。
“有一次,帝京来了个大官,谁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可太守却对他敬重十分。刘玉翠那日正巧借着卖绣品的由头,去到太守府,据朱贵说,刘玉翠听说来了帝京的大官,就铁了心要进书房。”
“恰好那日朱贵当值,他一个不察觉,就让刘玉翠闯进去,他就听到……”
朱忠义面部表情扭曲一瞬。
“刘玉翠央求那帝京高官带她去帝京!”
讲到这里,朱忠义初次听到这句话时,那股无名火起再上心头,妒火重烧,又被李卑枝冷冷的一句话浇灭。
“说重点,我不是来听你讲废话的。”
李卑枝十分冷漠,漆黑的眸中不带一丝感情。
刘玉翠在朱家兄弟嘴里,就没个好形象。
恐怕刘玉翠在书房中说的是其他意思,但朱贵转述的时候,却又成了他自以为的意思,最后朱忠义再同她讲述……
原本的语意并不重要,他们沉浸只自我。
最重要的一点,男未婚女未嫁,李卑枝是真不懂朱忠义浑身上下的占有欲和一股子“刘玉翠对不起他”的气势,她觉得恶心。
只是这些她都没说出来。
只有话语的冷硬,暴露掉内心的不耐。
“……朱贵在外边听得模模糊糊,只大概晓得,刘玉翠当时说自己有什么证据,要呈给皇帝……她还说自己的亲生爹娘,是帝京的什么官……”
说了太多话,朱忠义的喉咙有些疼,他咳嗽几声,害怕李卑枝不耐,便立即接着道:“只是后来听朱贵说,那大官不告而别,把刘玉翠当傻子哄。而刘玉翠死后,太守就话里话外都在问朱贵,晓不晓得名单在哪里。”
李卑枝思索。
恐怕是刘玉翠接近太守后,发现对方亦不是什么好东西。进而才想接近更大一级的官员,从而借助他人之力返回帝京。可就连赵青舟身边的人都不晓得所来官员是谁,为何刘玉翠却敢直接自暴底牌?
除非她提前知道来者身份。
并且对方颇有威望,德高望重。
但若是如此,又是谁告诉刘玉翠这件事的?
只有赵青舟。
可刘玉翠不相信赵青舟,为何会相信来私自会见赵青舟的官员。
太多疑惑了。
李卑枝只有满头雾水。
“再说朱贵。”李卑枝开口。
“朱贵……朱贵的死是太守下的手,他确实有些不大正常,回去后一直神神叨叨,但没到寻死觅活的程度。那日出门后,我发现东西没带,便回了去,谁想到,看见一个男人掐住朱贵的脖子……”
“我见过太守的模样,认出那是他,我害怕极了,不敢继续待下去,也不敢报官。”
说完一切,朱忠义终于松了口气。
他抬起脸,想看清李卑枝的神色,却触及一片虚无。
心上顿凉,朱忠义赶忙抓住李卑枝的衣摆,“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不能让我死了……!”
“知道了。”
她用两指挑开对方,“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才怪。
略带恶意的一笑没被捕捉到,李卑枝已走出地牢。
利用完朱忠义,这人算是半点用处没有只等罪名公布,一切事情真相大白。
也不知这时候对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她暗自思索。
【您的理解大概贴合真相。】
正在青石板路上走着,李卑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地脚步一顿,又迅速恢复正常,没让人看出她的不对劲。
她反应极快。
刚刚还在惊诧,这会已经在心中询问:【我脑中的想法你也能听到?】
【私密性消息不会,只有当您有意愿时,我才能够知道您心中所想。】
原来如此。
若不是她自幼胆大,恐怕一时半刻都接受不了“系统”这不知鬼神的东西。
【检测到您已解锁关键人物、关键信息,现为您更新小任务——找到真正的账本。】
真正的账本……
李卑枝在心中将这几个字重复咀嚼一番,品尝出别样意味。
是了,账本。
她既然要查贪官,要查这里的贪官,有了刘玉翠那份名单远远不够,还需要真正的证据。
有什么比真账本来的可靠?
自然是没有的。
李卑枝走到正堂,县令对她十分客气,“姑娘问话问完啦?”
“嗯。”
县令手上拿着案牍,笑眯眯地回望李卑枝,“姑娘来之前,太守就吩咐过我,说是您对这件事十分看重,让我们这群干事的人,莫要敷衍……不知结果姑娘可还满意?”
“既然人送到了官府,自然是按照律法来。”
她眼神落到案牍上,县令注意到她毫不遮掩的目光,皱了皱眉,却也没阻拦。
将案牍往桌上一放,有字的那面正对李卑枝,带着笑意道:“这就是那桩失踪杀人案。”
李卑枝凑近看了看,确定没有遗漏,这才道谢走人。
路过驿站,不知为何,李卑枝顿住。
她仰头眼看着驿站旁的柳树。
也不知那信,有没有送到府上。
·
夜色将至,李卑枝回到太守府,却见一个提灯女子正倚着美人靠,似乎在等谁。
她自然不会觉得在等自己,故而脚步不停地走过去,谁料想那女子竟开口叫住她。
“李姑娘。”
太守府的布局灵巧,水榭歌台,檐牙高啄。处处是假山曲水,颇有文人儒雅气息。李卑枝站在抄手走廊中,静静看向拦路的女子。
朦胧的灯火映衬在对方的脸上。
她左眼眼角处有一颗痣。
对方眼形圆而大,尾处上调,嘴唇不笑时也带着三两分笑意,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她比李卑枝生的要矮些,身子纤细。
“妾身给姑娘请安。”
李卑枝眨了眨眼,知道了这人是赵青舟的妾室,礼貌回以一礼。
“大人让我在这边等着你,说是有事唤你。”
看着李卑枝点头,脸上没有抗拒神色,女子露出柔柔笑意:“便让我给姑娘带路吧。”
李卑枝道谢。
她虽对赵青舟没什么好态度,但她也向来爱憎分明,自然不会因为赵青舟而迁怒他人。
“大人的书房中有不少姑娘的画像。”
一路两人都静默无语,直到提灯女子突然开口来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打断这份莫名沉默。
“姑娘比画像上画的还要好看。”她的发髻上插着芙蓉玉簪,发丝贴在耳边,极为乖顺。
李卑枝没回她,只是盯着地面上散落的光圈,步履不停:
“…你很喜欢芙蓉花吗?”
提灯姑娘被这句话问愣住,她支撑灯杆的手指微微泛白,没吭声。
两人沉默着走完最后一段路,提灯姑娘示意地方到了,她把灯递给李卑枝,却又被李卑枝塞回怀里。
“你也很好。”
李卑枝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小院。
她记得赵青舟最爱芙蓉花。
本没打算开口,可她在提灯姑娘的身上,看到曾经阿姐的影子。
李卑枝抿唇,将心头杂绪压下。
绕过错落堆砌的山石,寻着若隐若现的欢声笑语,找到了赵青舟。
一座小亭子,周围不仅石灯燃起,还挂起灯笼。亭子里坐着三人,中间那位正是赵青舟,他身侧坐着两位姑娘,似是他的妾室,这会正调笑着往他嘴中塞葡萄。
“大人张口……啊……”
本着客人的自觉,李卑枝低头再旁边等着。
那边的赵青舟见李卑枝无甚反应,顿时失去兴趣,意兴阑珊地挥挥手把两名妾室遣散。又叫出李卑枝的名。
还不等赵青舟说事,李卑枝就抢先开口:
“你唤我来,所谓何事?”
赵青舟揉了揉眉心,闻言便笑:“没什么事便不能叫唤你了?好歹咱们还是同窗好友,如今竟生分至此。”
他们二人距离很近,赵青舟抬眸就能见李卑枝的眼。他抬手想掐住李卑枝的下巴,却被李卑枝一巴掌拍走。
李卑枝没让对方碰到自己半分。
她嫌弃。
“我和你为何生分,你自己心里有数。事已至此,我还是给你句忠告,地方能治理成这样子,你就等着卸任吧。”
赵青舟闷声而笑。
“卸任还算是好的,枝枝,你太天真了。”
李卑枝和赵青舟相处时,总会不自觉被点燃。因为赵青舟总让李卑枝,恨铁不成钢。
她厌恶赵青舟,却也总惦念过往情分,想拉对方一把。
“你参与了多少。”
“我是这里的太守,枝枝,你不妨猜猜看?”
“……蠢货。”
李卑枝张口就骂了句。
此时银月如勾,庭院如积水空明。
“你查不出什么来的,那姑娘的事,是没捂紧,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快回你的帝京吧。”
过了许久,赵青舟再次开口,声音散在风中。
他没听到李卑枝的声音,还以为人走了。抬头一看,却见李卑枝还站在原地,目光直直盯着他。
他听到她说:
“不,赵青舟,我会查到的。”
·
回到自己的厢房后,李卑枝躺在床上,心中思考着事情,最后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李卑枝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姑娘?醒了吗?”
对方敲门声又大又急,直教人心里难受。
李卑枝打开门,她因着有些不可控的起床气,因此语气不太好:“什么事?”
侍女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太守大人让我们务必通知您,您昨天脸色不太好,应该是这段时间忙过头了,得用早膳,注意身体。”
“……”
半晌无语,李卑枝让人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来,就将门关上,迅速换好衣裳。
草草吃完早饭,李卑枝就收到家中传来的信。
虽早在心中有了答案,但为谨慎,她认真看了几遍,将信息一番对比后加深了心中的答案。
刘玉翠,就是她失踪的堂妹。
想到对方的尸骨还在官府,李卑枝决定今日返将她送回溪水村。
她刚前脚踏入官府,就被慌慌张张的捕快撞到,李卑枝确实有些虚,差点摔倒。
对方连连道歉。
见对方如此,李卑枝也不为难他,“走路当心。”
等到领了刘玉翠的尸骨,快要出府时,李卑枝才听到有人在说:
“有个犯人畏罪自杀了,似乎叫什么……朱忠义……”
只是这回,李卑枝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死讯,头也不回地离开官府。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看懂没,小枝是个重感情的人,她对陌生人、可怜人是一种友好但冷漠的态度;而对自己熟悉的人,她是非常包容的。赵青舟做错很多事,让她无法接受,却又受友情影响,怒其不争。只是小枝又很冷静,她不会被自己这种感情而影响判断力。
再说朱忠义的死,小枝觉得,他害死了刘玉翠,因此他害人这件事,应该被官府所知,让真相大白,而朱忠义的死,在她看来属于是罪有应得,哪怕杀他的人,本意不是带着正义的态度,但她不会特别去管朱忠义的死活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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