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回到太阴隐居处,山谷一道何其长。
水流激鸣溪谷折,清溪绕田夹岸碧。
又回来了啊!
下了马,秀儿先凑上来——她刚刚抒发了委屈,可总还是来气的。
挑衅目光多在瑜若身上徘徊,让那少年笑了笑贴近太阴。
“有没有更多的剑法招式?”
这弟弟又问了,活脱脱一个武痴!
秀儿笑了,贴近杜安菱。
“杜娘子,我有个问题。”
“听说妳当年琴舞双绝,可否教我一下——就当是带一个弟子在身边,反正妳以后也用不着这些了。”
她揽着杜安菱的手,赌气样远望瑜若。
自己有些地方比不过你,就从其他地方打败你!
……
杜安菱看见这两小只的互动,不由得一笑。
她是知道瑜若的想法的,大半年相处,和秀儿之间的关系早比和自己还近。
就说起现下这秀儿吧,别看她此时与瑜若势同水火,可少年的气,一下就回消散。
现在只不过是“小小地生一会气”罢了。
杜安菱心下了然,溪水边同秀儿坐下——她看向自己,杜安菱也看回她。
“我会的也就那些,过几天给妳试试吧。”
秀儿年纪大了点,可山中难得有事情排遣——这样一“教”一“学”,两个人都清爽了,不好?
更不用理会太阴和瑜若那两个。
笑了笑,看着身边桃树上已经多了几个未成熟的青果——这才来多久,就花开花落蕊成实了?
这时间过得也真够快的。
调侃两句,只同秀儿闲坐。没有别人,只有鸟雀伴着溪水不绝。
“杜娘子,妳说,我是不是有些太不成熟了?”
秀儿忽然发问,让杜安菱愣了。
什么叫“太不成熟”?
她看过去,小姑娘绞着双手更紧。
……
这是被吓到了?
杜安菱想了想,大概懂了她的意思。
“是不是觉得,自己一下子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她问了,秀儿点头。
“我之前学写字作文,不怎么精通,被瑜若嫌弃。”
“而后我又想着学剑——杜娘子你也知道的,这么多天都没有再碰过了。”
她低下头,看向缓缓溪流。
“然后,我又想学什么舞蹈琴曲,估计还没学会就没兴趣了。”
她自嘲一笑,自己怕是还不如之前随屏风居士离去的茗芬。
茗芬她还会茶艺呢!
有些自卑,想到发奋。
“杜娘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开口,目光坚定。
“这几样东西,我都会认真学!”
……
于是,每当晴日里,溪边多了两人身影。
杜安菱是其一,秀儿是另一个——换回春月楼故时衣袍,杜安菱仿若回到了从前。
当年的她,翩翩出凡尘;现在的她,岁月的洗刷留下些许痕迹,依旧销不去一抹艳色。
这大概是杜娘子最特殊的一点吧。
秀儿有些羡慕,也多有自愧不如——自己何时才能同杜娘子那般,柔时若无骨,却偏偏带得起阵阵清风盈盈。
她比自己强太多,秀儿想。
可这就是自己动力!
这几天好几次看到瑜若附近驻足,看了看自己,目光久不移。
这真的挺不错的。
这也是变化呢,她欣喜。
溪水边多留下身影。
……
一天天,从未烦,秀儿身影寻常见着,倒是有人不那么高兴了。
不高兴的有瑜若,也有太阴。
“她们不理我们了。”
瑜若发觉这一问题时,太阴在一旁点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
太阴苦笑,他知晓瑜若的烦心。
“有了旁人忘了我等?”
他言,瑜若点头。
“也不知那有什么好学的,疯了一般跳来转去的……”
他的嘀咕太阴不敢苟同,回头瞪了瑜若一眼带着些微杀气。
瑜若不敢说话了——他倒是挺喜欢杜安菱现在的举止的。
“当年春月楼,倒是少见她上台了。”
目光也难离杜安菱,令瑜若撇嘴。
果然,人和人之间是不一样的,太阴的心他领会不了。
负气起身,看了看那头二女。
兀自去看天了。
……
他走了啊。
太阴听到剑鸣,知道那少年心思不禁一笑。
他倒是明白了,默默看着他提剑上前去。
“瑜若?”
果然引来秀儿注意,休息时候她看过来。
鬓角几丝碎发被汗水打湿在额头,脸上带着红润。她微微喘息,一双眼带着骄傲。
“怎么,学会了什么了?”
竟有些针锋相对来!
……
“秀儿……”
瑜若不知怎么泄了气,垂手站在秀儿身前。
他还是弟弟啊。
有些苦恼自己这身份,平视着秀儿——这样沉默的目光往往代表着威慑,瑜若知道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让秀儿软下来。
果然的,听到她的话。
“要说就说,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本就泛上薄薄红晕的脸,注定是难以恢复之前了。
只因为听到瑜若的话。
“因为我就想多看着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