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洛年!你真把那些龙赶走了!”玛莲纵身扑上,从后方用手臂勒紧沈洛年颈子大叫:“好厉害!”
这动作代表佩服?沈洛年倒不知该怎么应付玛莲,只能扯扯脖子上的手,以保呼吸顺畅。
“喂!阿姐!这样不好啦。”张志文见玛莲紧紧抱着沈洛年,不禁张大嘴,一脸苦相。
玛莲心情正好,她回头白了张志文一眼,笑说:“阿姐高兴!你这臭蚊子吃啥醋?”
张志文一怔,结结巴巴地说:“阿姐……你说我吃醋?”
“不是吗?”玛莲瞟了张志文一眼,转头哼声说:“不是就算了。”
“是!当然是。”张志文飘身绕到玛莲面前,笑着说:“我吃好大的醋。”
“滚远点。”玛莲松开沈洛年,左足飞起,对张志文踢了一脚,一面忍不住笑骂:“你吃醋关我什么事。”
“当然有关,有好大的关系。”张志文笑嘻嘻地闪开,换个方向又凑了上去。
张志文虽然有些怕事又懒惰,却从来不笨,相处这么久,玛莲还是第一次对张志文提到“吃醋”这两个字,接不接受还是其次,但至少代表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意,这可是大好消息,张志文仿佛被打了强心针般,绕着玛莲转个不停。玛莲心情正好,嘻嘻笑着也不发脾气。
同时前脚后脚奔上的赖一心,一把抓着沈洛年,兴奋地说:“变重了吧?你刚变重了对吧?”
“是啦、是啦。”沈洛年还真的挺感激赖一心,若不是他提醒,自己从来没想过尝试变重,没想到竟有如此威力。
“我就知道!”赖一心有点兴奋地说:“若能掌握这轻重之间的变换,那可真是变化无穷啊……”
“轻重间的变换?什么意思?”玛莲诧异地问。
赖一心正感兴奋,开口说:“就是……啊,不能说。”
“什么啊?”吴配睿也忍不住叫。
“不能说、不能说。”赖一心摇头说:“这是洛年的秘密。”
“这还差不多。”沈洛年点头说:“要是泄露的话,罚你……罚你不准娶玮珊。”
“呃?”赖一心张大嘴的同时,叶玮珊脸红了起来,顿足说:“洛年你胡说什么。”
沈洛年耸耸肩说:“我不知道一心怕什么啊,只想到这个。”
“这笨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关我什么事?”叶玮珊先白了赖一心一眼,又忍不住回头瞪着沈洛年说:“你也够乱来,居然和虯龙打起来……还居然赢了……”
“可不是我招惹的。”沈洛年哼了一声,目光往外转,准备找人算账。
这时周围除白宗人之外,总门与共联的人都在不远处,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盯着这附近被破坏的地表。在这道息不足之处,虯龙一掌挥出的妖炁,能把数十公尺范围同时压陷爆散,这种力量已很难想象,沈洛年却硬生生地承受了好几下,不只仿佛没事,最后还击退了虯龙,这人到底是不是人?
不过虽然都是讶异,总门、共联却和惊喜的白宗不同,总门人们脸上表情是惊愕交错,共联则是如丧考妣般地仿佛世界末日,尤其张士科等人,似乎完全无法相信虯龙败走的事实,惶然地站在远处,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沈洛年心底其实是站在共联那边的,问题是不能拿自己脑袋当代价啊……弄成这样,都是总门那群浑蛋惹出来的!现在虯龙走了,谁来保护岁安城?沈洛年想起这件事就发火,当找到吕缘海等人时,他目光一寒,对着那方向飘去。
洛年当初连杀百余人,在总门众人的心目中,早已变成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吕缘海见沈洛年倏然飘来,忍不住退了几步,而不只他退,总门这大群人同时跟着往后退,只有狄静挺胸挡着沈洛年,和沈洛年对视着,不肯稍让。
这没人性的老太婆又想干嘛?沈洛年停在狄静身前,侧头瞪着她。
“怎样?”狄静冷冷地说:“连我这身无炁息的老太婆你也要打吗?”
沈洛年本来还想不理她,听到这话不禁火了起来,他最讨厌这种“自命弱势却横行霸道”的家伙,因为她是老太婆,所以就可以不怕人揍吗?这算什么道理?沈洛年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拍了过去,把狄静打翻。
这一掌沈洛年虽没运用质量变化,但站在息壤砖上的狄静身无炁息,普通的一巴掌就可以把她那张老脸打肿。对沈洛年居然当真出手,她可真有些意外,狼狈地翻身倒在一旁,捣着脸,指着沈洛年说不出话。
“我管你是不是老太婆?要不是看小纯面子,我上次就宰了你。”自上次偷听到狄静打算派人迷好狄纯的事,沈洛年就极端厌恶这老女人,他瞪着狄静说:“你再多废话一句试试。”
许多女人、老人之所以敢撒赖使泼,都只凭借着对方理论上“不该”对自己认真,但知道对方根本不管这种所谓的“社会通则”的时候,或说当死亡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敢撒赖的人毕竟不多,狄静看沈洛年眼神当真透出了杀意,她身子微微一颤,终于闭上了嘴巴。
“洛年!”叶玮珊奔近,拉着沈洛年说:“已经很多人排斥你了,你还做这种事?”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沈洛年说。
“那……欺负弱者总不对吧?她是女人,年纪又大了……”叶玮珊低声说。
“这些浑蛋对我来说哪个不是弱者?都不能动手?”沈洛年哼了一声,一指狄静说:“这种老浑蛋,若不是”以为“我不会动手,敢上来挡路大小声吗?我没杀她,已经很客气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叶玮珊说不过沈洛年,只能摇头叹气。
沈洛年倒真不怕宰了狄静,就算狄纯因此恨上自己也没什么了不起,不过对方挨了一巴掌就不吭声,过去补上一刀总不大对劲,沈洛年盯了狄静片刻,见她似乎真的乖了,倒也不为已甚,他转头望向吕缘海,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要不要顺便杀了?算了,不久后凿齿即将攻城,变体者杀了一个就少一个,还是尽量别杀。
吕缘海见沈洛年看着自己的目光怪异,他心虚地说:“这个……恭喜沈先生打赢虯龙,为人类争光。”
“争光个屁!”沈洛年听到这话更火了,要不是这群人惹虯龙找自己麻烦,何必打这一仗?他咬牙说:“刚那人……吴达呢?”
“这……他其实与我们无关……”吕缘海看沈洛年脸色难看,连忙回头说:“但我们当然会找出他来,快,快把吴达叫来。”
此时根本没人敢违抗沈洛年,在总门通力合作之下,吴达从人堆中被推了出来。他看着沈洛年的表情不对,突然苦着脸,趴在地上说:“沈贤侄,求求你帮我救出小睿她妈,我是被他们逼的。”
“你说什么?”“别乱说话!”“谁逼过你了!”总门的人都叫骂了起来。
沈洛年自然看得出吴达是说谎,不过他也不可能自愿干这种事,总门也脱不了关系。他目光扫过,想了想,望向吕缘海说:“小睿的妈妈呢?也带过来,动作快点。”
吕缘海不敢说不,当下回头嘱咐,要人把关着的吴母柯贤霞送来,本来避在人群中看戏的吴配睿,听到这话,忍不住奔近说:“洛年?你找我妈……干嘛?”
“小睿,这人似乎是个浑蛋?死了有没有关系?”沈洛年指着吴达问。
吴达一惊,忙说:“小睿,我……我对你妈一直都很好啊,小时候也有带你出去玩啊。”
吴配睿这一瞬间颇有点不敢回答,她怕若是点头,沈洛年出手就把吴达杀了,自己母亲焉能承受?但她又不愿意说违心之言,只结巴地说:“洛……洛年……我……”
叶玮珊低声说:“洛年,别杀人。”
“我没要杀人。”沈洛年伸手摸向吴达后背片刻,沉吟说:“这家伙满口都是谎话,我拿他试验看看,死了算他活该。”
死了活该?吴达惊慌地说:“饶了我……饶……”突然他身子一软,趴了下去。
“阿达!”这时柯贤霞恰好被送了过来,远远看到吴达萎靡倒地,忍不住叫了出来。
沈洛年把吓得发抖的吴达一把抓起,扶他站直,上下看了看,探探脉息,喃喃自语了几句,这才点头说:“看来还挺健康的,这办法有用。”
“我……我全身没了力气……”吴达慌张地说。
“你的引仙妖体集中处,被我散化了。”沈洛年回头望向吴配睿说:“我把你妈引仙之体也散化了吧?否则改天又被这人利用。”
吴配睿怔了怔说:“没有坏处吗?”
“你有办法消除掉引仙效果?”叶玮珊也吃惊地说。
沈洛年先对叶玮珊点点头,这才对吴配睿说:“算命说没坏处。”
吴配睿迟疑了一下,终于点头说:“好,拜托小心点。”
柯贤霞看吴达没事,加上听到沈洛年和吴配睿的对话,这才知道沈洛年只是把引仙的能力消除,她本就不想拥有这种能力,自引仙之后,也几乎没怎么仙化过,当下不发一语,让沈洛年把体内的引仙妖体给化散了。
“这两个人就由白宗带回去,好好审问看看到底犯了什么罪。”沈洛年处理完毕之后,对叶玮珊说:“放在总门那儿,牵肠挂肚、问题太多。”
这时也不是争论治权谁属的时机,叶玮珊招来印晏哲说:“派人把这两人带回白宗,锁起来看管……他们是小睿父母,别失礼了。”
“明白。”印晏哲点点头,往下交代。很快地,吴达两夫妇就这么垂头丧气地被人带走。
最后只剩一件事,沈洛年目光扫向有点惶恐的吕缘海,又望向一脸失落的张士科,他头大地回头说:“玮珊,虯龙走了,这城现在该怎办?”
叶玮珊一怔说:“现在应该赶快定下宪章,选出领导者,制定相关法规……”
“太慢了。”沈洛年摇摇头说:“凿齿就在城外,搞选举、定法规缓不济急。”
“沈先生!”吕缘海走近一步说:“第一件事,肯定就是统一!”
“这么个小城统什么一?”沈洛年皱眉问。
“张盟主的分离主义,差点让我们被虯龙族统治。”吕缘海指着张士科说:“本来只是人民的内部矛盾,你居然假借独立一族之名,想利用外族之力,不只出卖了所有人类,还背弃广大人民的信赖……”
“够了、够了。”沈洛年不习惯这些词汇,皱眉摇头说:“现在事权统一确实是重要的事……玮珊,你来做主吧。”
“什么”我来做主“?”叶玮珊诧异地说。
“就是你当国王、当皇帝、当独裁者的意思。”沈洛年说:“现在没法律没关系,你决定了就算数。”
“你开什么玩笑?”叶玮珊大吃一惊:“我才不干。”
“不是开玩笑。”沈洛年说:“敖旅临走前说,数日内道息必涨,凿齿定将攻城,想守住城,总要有人出来指挥……就暂且由你为主,吕门主、张盟主为副,先把整个城的防御组织起来……上次总门不是说要创一个什么”噩尽联合会“?就这么定了吧,你当会长。”
“那你呢?”叶玮珊顿足说:“虯龙明明说人族以后由你管理,我们白宗尽力辅佐你就是了。”
“我才懒得管这么多。”沈洛年板起脸说:“我负责杀人!我是会长专属的杀手。”
“呃?”叶玮珊一愣,说不出话来。
沈洛年目光扫过吕缘海和张士科说:“这时最重要的是团结,记住了,谁不听玮珊的话,我马上宰了。”
“洛年。”叶玮珊走近低声说:“你别闹了,怎能让我做这种事?我根本不会……而且独裁也不好啊。”
“这城内几十万人你不想管了吗?”沈洛年说:“不管也好,趁着道息未涨,我们马上迁入山里面。”
“不行啊!”叶玮珊说:“这有一大半的人是我们带来的,怎么可以说不管就不管?”
“那就一定要有人出来统合守城啊,否则城破了还不是一起死?不然你觉得谁当头比较好?”沈洛年说:“我懂得不多,至少知道多头马车是跑不了的,难道你要服从总门指挥?”
吕缘海实在不像好人,叶玮珊自然没法点头,她正说不出话来,沈洛年又低声说:“反正谁不听话叫我去杀就对了,总之先把凿齿打退,至于以后要不要民主选举,等这次熬过了再说……不懂的就问人吧,妈的,宗儒不是当过公会会长吗?都是会长,应该很懂,问他吧。”
游戏里的会长,和实际怎会相同?叶玮珊不禁哭笑不得,但她一时之间,确实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何况这时也不适合和沈洛年多辩,她权衡利害,深吸一口气说:“我接下就是了。”
“那就好。”沈洛年退开两步。
“各位,如今虯龙族已退,凿齿数日内必定攻城,得靠我们人类自己应付。”叶玮珊望着总门与共联的人说:“此时时间紧迫,希望我们能捐弃成见、同舟共济,协力解决这次的危难……晚辈虽暂时负责统筹一切,但请诸位放心,我保证打退妖族之后,一定重新导回民主的机制,绝不会栈恋权位。”
吕缘海和张士科对看一眼,两人虽然心中都是无奈,但有杀人不眨眼、天下无敌的沈洛年压在上面,谁也不敢说不,两人只好点了点头。
“首先要把战力、编制、资源等编组统合起来,并建立命令通传系统……”叶玮珊说:“我们先各选五人小组,统合各项资料一起开会。”
“你们开就好了。”张士科垂头丧气地说:“共联只有三百余名的变体战力,称不上部队,要怎么安排我们,就请直接指示吧。”
“张盟主。”叶玮珊望着张士科说:“你不是一直想在明君下效力吗?”
张士科一怔,抬头看着叶玮珊。
“我虽然称不上明君,但所谓的贤臣,不就更该在这种时候鞠躬尽瘁、为民谋福吗?”叶玮珊肃容说:“莫非一定要有虯龙族的战力支持,盟主才有自信一展所长?”
张士科被这话一激,怒目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玮珊露出笑容,语声放柔说:“共生联盟既然奉您为盟主,盟主当有过人之能……若能得您贡献心力,是岁安城全民之福。”
对着这样一个露出甜美笑颜的小女孩,张士科气也发不出来。他窒了一窒,终于说:“我去开会便是,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那么半小时后,请两位率领相关人等,到白宗主楼开会。”叶玮珊说完,向两人微微施礼,这才一笑转身,领着白宗众人去了。
经过了四天的时间,道息仍未涨,但编制已经慢慢定了出来,总门原有的近万部队,连同共联、白宗的引仙部队整个编整起来,分别防守着四面城墙,城内的持枪民兵也募集了数万,其他人则一面制造弹药,一面加厚各地的息坏砖,空中千羽部队则不断往东面大陆飞,把搜寻到的残存武器弹药运回,而留在城内的部队,则每天操练着作战与阵型技巧。
如今每个人都知道,近日内道息将会再度大涨,那时凿齿大军必定攻城,而且因为道息又涨,防守一定十分艰困,说不定连息壤砖造的城墙也不足以防范,此时谁都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一样是围城,但这几日城内气氛和前些日子已大不相同。
而月影团等人,除了杜勒斯年纪太小,其他人也编入了部队之中,这时也谈不上信不信任,反正敌人是想屠灭人类的妖族,能出一份力的自然会出力,就连总门、共联,这时也真的齐心合力协助着叶玮珊,毕竟城破了大家都得死,要内斗等打退了敌人再斗。
在这种备战日子里,白宗大楼这儿,人人都十分忙碌,除了整天躲在房里的沈洛年之外,只剩两个闲人,也就是年纪还轻的狄纯和杜勒斯,这两人年纪太小,叶玮珊没打算让他们上战场,所以也没安排什么事情给他们,两人闲着也是闲着,这几日便跑去城中央,和其他妇孺一般,采收妖藤磨粉,制造可久放的干粮,以免道息一涨,万一妖藤灭绝,断粮可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有千羽部队可以出城觅食,总是有备无患。
两人忙了一日,在太阳下山后,全身沾满白粉笑嘻嘻地携手往白宗跑,奔到白宗大楼的一楼中央大厅处,才分开回各自的房间;狄纯和沈洛年一样住在二楼,杜勒斯等人算是客卿,被安排住在一楼,两人正挥手道别,突然听到房子一角传出一连串轰隆巨响,仿佛什么巨物从高处摔滚落下,跟着有间边角小房,本来紧闭着的门户突然震开,一大片灰尘从里面刮了出来。
那儿是怎么回事?杜勒斯好奇地想要走近,狄纯却紧张地抓住他说:“别过去,小心。”
“有危险吗?”杜勒斯回头诧异地说。
“不知道。”狄纯胆子不大,拉着杜勒斯退了好几步。
两人交谈了这雨句,周围巡防的引仙部队已经冲了过来,众人四面围住,一面派人通知上级。
白宗大部分人这时都出门操演部队了,恰好留在主宅的只有李翰,他正在四楼练功,不用等人通报,已然闻声赶到,他排众而出,正要往前探查,却见里面又是砰砰两声,随着一阵烟尘飘出,一个身穿红袍的少年,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一面说:“没事,大家别紧张。”
众人一看,都是一惊,李翰张大嘴说:“沈……洛年兄?”
“是沈大哥?”杜勒斯也诧异地说。
“洛年?”狄纯由惊转喜,飘掠过去拉着沈洛年的手说:“这间房没人住啊,你怎么在里面?”
“这个……”沈洛年有点尴尬,他望了望四面围观的人们,抓抓头说:“我不小心踩坏了地板主梁,整个房间都掉下来了。”
“啊?”狄纯探头一看,果然看到沈洛年的家具在这房中摔得不成模样,却不知道他怎么踩的?
这自然是沈洛年练习控制质量变换时,一个不小心造成的后果,变轻的程度挺容易体会,变重却很难,飞腾空中攻敌的时候,突然增重一瞬间倒无所谓,但站在地面时的质量可得拿捏妥当,否则一个不小心过重,自己腿腰无法支撑跪下那可就闹笑话了,所以沈洛年刚刚才测试着自己的承受度,只不过没想到这儿是二楼,恰好踩断了房间中央横梁,当然整个地板也跟着垮了下来。
这种丢脸的事情,沈洛年自然不会解释。他四面看看,还好玛莲、吴配睿等爱凑热闹的人都不在,他稍安了心,回头对众人说:“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一面又往房间里面走。
“洛年,你又要进去干嘛?”狄纯诧异地问。
“我背包还在里面。”沈洛年说。
“洛年兄,我会派人帮你取出。”李翰走近微笑说:“我也会另外帮你安排一间房间,这段时间,到会客厅暂候如何?”
沈洛年还有点迟疑,狄纯却拉着沈洛年笑说:“去我房间等好不好?”
“那我会去小纯房间通知。”李翰说:“洛年兄,若是有空,等会儿可否请教一点事?”
对了,这人一直想找自己,刚闹了一个会麻烦人的大笑话,总不好意思又拒绝,沈洛年耸耸肩说:“好吧。”
“沈大哥。”杜勒斯忍不住凑了过去。
“咦?杜勒斯。”沈洛年刚刚没注意到杜勒斯,看到他突然出现,意外之余也有点高兴,他四面一望,确定琼不在周围,这才低头笑说:“你和小纯在一起玩吗?怎么身上都是砂?”
“我们刚刚出去帮忙磨藤粉,才不是玩呢。”狄纯抗议地说。
“哦?”沈洛年微微一笑。
“上去吧,换了衣服再聊。”狄纯拉着沈洛年走。
“纯姐。”杜勒斯忙说:“我换好衣服,可以去找你和沈大哥吗?”
狄纯似乎无所谓,目光转向沈洛年说:“洛年?”
“随便。”沈洛年耸肩说。
“那我马上过去。”杜勒斯说完,急急忙忙地往自己房间跑去。
沈洛年随着狄纯上楼,等她更衣后,被请入了她的房间。狄纯笑咪咪地请沈洛年坐下,递上茶水后,才站在一旁说:“洛年,宗长姐姐说你不想让人打扰,我这两天都不敢去找你。”
“嗯,是我要她这么说的。”沈洛年说:“可以省点麻烦……不过你偶尔过来没关系。”
“真的吗?”狄纯高兴地露出笑容,想想又说:“杜勒斯可以去吗?他也很佩服你呢。”
“你们现在好像常玩在一起。”沈洛年笑说:“有人告诉我,杜勒斯很喜欢你?你们两个小鬼在谈恋爱吗?”
狄纯先是一怔,随即有点羞急地嗔说:“是宗长姐姐要我照顾他的,他根本就还是小孩子,谁会跟他谈什么恋爱?是他总黏着我。”
“过几年就长大了。”沈洛年本是开玩笑,便不多提,换过话题说:“你没戴着镜子?”
“镜子?”狄纯一怔,随即醒悟说:“洛年之镜吗?我不敢战斗,现在也没什么危险,所以还是还给黄齐大哥了,他们也要领军参战啊。”
只要自己没事,城内确实应该没人敢打狄纯的主意。沈洛年点点头说:“还给他们也好,不过那镜子真该改个名字……算了,最近玮珊他们准备得还好吗?”
“我也不很清楚。”狄纯侧着头说:“只听说城内变体者、引仙者都聚集起来,分成好几个部队,宗长姐姐选了好几个有战场经验的人,派他们统军,一心哥、玛莲姐他们也分配到各部队去了,最近各队正和新的将领练习操演,所以都很忙。”
“哦?”沈洛年有点意外地说:“不是让一心他们率领部队?”
狄纯摇摇头说:“宗长说我们不会统兵打仗,先出力就好,一面学。”
这也有道理,几万人大战和数十、数百人斗殴毕竟不大一样,就算白宗首脑群惯于阵势,那也只是少数人的战法,真正要统军,还是找老经验的军人比较妥当,想了想,沈洛年说:“那我呢?玮珊有没有提过要我干嘛?”
狄纯闻百,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才说:“我听一心哥问过宗长哦。”
“怎样?有什么好笑。”沈洛年瞪眼。
狄纯微笑说:“宗长姐姐说不要干涉你比较好,你想帮自己会帮,否则惹你生气划不来。”
“我脾气哪有这么大。”沈洛年哼了一声,望向门口方向说:“那小鬼站在外面不敲门,不知道搞什么。”
狄纯一怔,纵向门口拉开房门,门一开,却见杜勒斯猛然跌了进来,看来刚刚正趴在门上,也不知是不是正偷听。
“杜勒斯!你搞什么啊?”狄纯平常个性害羞、温婉有礼,但在杜勒斯面前却像个小姐姐一般颇有威势,她板起小脸问:“干嘛不敲门?”
“我……”杜勒斯红着脸,结巴地说:“我怕……怕来太快,打……扰了你们。”
狄纯顿足说:“你这小鬼胡说什么?我以后不理你了。”
杜勒斯脸上发白,慌忙地说:“纯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我……以为……”
狄纯叉着腰说:“以为什么?男孩子说话干脆点。”
杜勒斯结巴地说:“纯姐……不是喜欢沈大哥吗?我想你们几天没见,也许……该慢点再敲门。”
狄纯脸微微一红,皱眉嗔说:“你听谁胡说的!”
“这个……”杜勒斯迟疑了几秒,还是说:“是玛莲大姐和志文大哥。”
这倒不让人意外,玛莲确实很爱开这种玩笑,张志文自然会配合着凑热闹,狄纯虽然觉得尴尬,倒不至于因此生气,她目光一转,望着杜勒斯说:“他们几位每天都在忙,为什么会跟你聊这个?”
杜勒斯脸突然红了起来,结巴地说:“只是……刚好聊到。”
“真的吗?”狄纯怀疑地问。
“当然是真的。”杜勒斯忙说。
狄纯虽然不大相信,却也不想追问了,她轻哼一声说:“人小鬼大!洛年是我的恩人,才不是那种关系。”
“是、是。”杜勒斯一面说,一面不自禁地透出了欣喜之气。
看样子这小小天才还真的暗恋着狄纯,沈洛年暗暗好笑,打圆场说:“小纯别骂了,你自己还不是小鬼?好意思说人家人小鬼大?”
“我比他大多了。”狄纯回头不依地嚷。
“好啦。”沈洛年招手说:“杜勒斯,月影团大家好吗?”
“都好,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在部队帮忙。”杜勒斯连忙走近,他面对着沈洛年,态度就自然了起来,正接口说:“我们都很记挂沈大哥,尤其是琼,不过叶宗长说大哥这阵子要专心研究功夫,不便让人拜望……对了,大哥您和虯龙妖怪大战的时候,我们都远远看着,替你加油,沈大哥果然赢了!实在太厉害了,当时我们都忍不住欢呼呢。”
提到这事沈洛年就气闷,若不是把虯龙赶跑,如今何必这么紧张地备战?不过赶跑虯龙的毕竟是自己,也怪不得人……沈洛年目光转回杜勒斯,说起谈吐,这小子可比狄纯还像大人,沈洛年点头说:“我大部分时间确实都在修炼。”虽说其实是因为一个人闲着也闲着,干脆修炼,这部分倒不用老实说。
杜勒斯点点头,突然露出笑容说:“对了,宗长已经帮基蒂炼鳞引仙了,可是我还要等几年……”
“炼鳞?”沈洛年有点意外,既然不打算用肉体战斗,选千羽不是挺好吗?飞在空中用魔法应该不错。
“是文森特建议的。”杜勒斯说:“那是恢复力、生命力最强的一种引仙法,很适合用来锻炼魔力,不怕虚耗过度伤身。基蒂引仙之后,恢复能力增强很多,听他们说,基蒂的魔力量进步很快呢……对了,我听宗长说,魔法非常适合守城,若是能渡过这次劫难,以后要多找愿意学习魔法的儿童培育。”
“哦?为什么?魔法和道武门的道咒之法不是差不多吗?”沈洛年一直觉得魔法除了比较“活”之外,不如可以储存能力在玄界的道咒之术,所以听叶玮珊居然赞扬魔法,有点意外。
杜勒斯不愧是小天才,早就已弄清了中间的区别,他有条不紊地说:“我听宗长说,有两个原因……首先,魔法的门坎是语言能力和魔力,语言可从小培养,魔力不足的人,也可以靠着引仙增强;但道咒之术的门坎却是体质,听宗长说,这可遇而不可求,尤其不适合男性。”
“有道理。”沈洛年点头说:“第二点呢?”
“第二点就是守城。”杜勒斯说:“宗长说,魔力可以从远方出力,中间虚耗的少,道咒之术主要的出力处还是在自己周围,尤其是初学者,所以不便守城。”
对了,玄界之门似乎只能在施法者不远处开启,所以要攻击远方,中途会经过一定的力量消耗……这么说来,魔法没有这种限制?可以直接在远处出力?这倒是挺恐怖的,很适合偷袭。
两人说话的时候,狄纯一直微笑站在旁边倾听,这时见两人聊到一个段落,才插口说:“洛年,你刚怎么知道杜勒斯在门外啊?他又没有炁息。”其实就算是变体者,在这息壤砖搭建的建筑物内,炁息一样会散失,照理不该能感应到。
“他有魔法契约精灵随身。”沈洛年说:“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这么近我会感觉到。”
“咦!”杜勒斯吃惊地说:“沈大哥,你可以感觉得到别人的精灵?连琼都不很确定那种感应呢,你和精灵已经能相互沟通意念了吗?你常常冥思吗?”
“唔,不是。”沈洛年摇头说:“我是自己感觉到的。”
“这怎么可能?精灵不在人间呢。”杜勒斯吃惊地说。
当初自己能感觉到跟随着自己的精灵,也不是因为冥思的关系,大概因为道息浸体,使两界界限比较模糊吧?沈洛年摇摇头说:“别管这事了,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杜勒靳问。
“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其他人。”沈洛年板起脸说:“这是秘密。”
狄纯和杜勒斯一怔,两人对视一眼,杜勒斯有点兴奋地点头说:“当然,我一定保密。”
“洛年,我可以听吗?”狄纯顿了顿,有点担心地说:“还是要我避一下?”
“不用。”沈洛年摇摇头,这才对杜勒斯说:“你会守护阵的咒语吗?”
“学过。”杜勒斯说:“但我还念不熟……啊,就是琼教给大哥的咒语对吧?”
“洛年也学过魔法?”狄纯意外地问。
“纯姐不知道吗?”杜勒斯说:“文森特和琼都说,洛年的魔力比我们强大很多。”
“咦?”狄纯诧异地看着沈洛年,张大嘴说:“你魔法也会?这也是秘密吗?可不可以跟大家说?玛莲姐若是知道,一定会吃惊得跳起来。”
“这有什么好说的?”沈洛年皱眉说:“其实我不会。”
狄纯一愣说:“那杜勒斯说……”
“只是有魔力而已,魔法咒语我学不会。”沈洛年看了两人一眼,决定不再绕圈子,对杜勒斯说:“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守护阵的咒语,我……忘了。”
“嗄?”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就忘了啊。”沈洛年皱眉说:“我怕琼知道了不好解释,你跟我说,我干脆抄起来。”
“不能用文字啊!”杜勒斯猛摇头说:“用习惯文字帮助记忆的话,会永远念不出正确音的,沈大哥应该把正确的音印在脑海里面。”
“无所谓啦。”这些上次琼就说过了,沈洛年说:“我只是怕遇到琼被她考而已,有点不好意思告诉她我忘了。”
“这……”杜勒斯苦笑说:“虽然说咒语不能随便外泄,不过沈大哥早就学过守护阵,告诉沈大哥当然没关系,只是……我念得还不标准啊,而且写起来真的没用,沈大哥还是再问琼一次,把咒语背起来吧?”
“背得起来的话,上次就背起来了。”沈洛年摇头说:“你别管这么多,我应付应付就好。”
“好吧……那……纯姐……这个……”杜勒斯看了狄纯一眼,有点为难。
狄纯一怔,随即醒悟说:“我出去等你们。”
杜勒斯陪着狄纯往外走,一面忙说:“纯姐,不好意思,这是月影团的规定,你……你别生气哦。”
狄纯白了杜勒斯一眼,低声说:“笨蛋,我哪会为这种事生气?你好好跟洛年说咒语,可别胡说。”
杜勒斯连忙说:“当然不会、当然不会。”
“这样才乖。”狄纯这才一笑说:“好了叫我。”跟着走出门外,掩上房门。
狄纯本就漂亮,这一笑,更让杜勒斯晕陶陶的,他望着房门发呆好片刻,直到沈洛年看不下去,忍不住说:“别看了!妈的,你这小子还真早熟啊。”
杜勒斯一惊,转回头的时候整个脸都红了起来,他尴尬地说:“沈大哥,我……我……这个……没有啦……”
这小子明明是天才,怎么在狄纯面前就像个笨蛋?沈洛年摇头笑说:“别说了,告诉我咒语吧,我拿纸笔记着,我还记得有分好几种,起始咒、守护阵咒,还有几个和强度有关的,那叫啥?”他一面从腰带上的口袋掏摸,把之前留下来使用的纸笔取出。
“还有三个强度咒。”杜勒斯看着纸笔,摇头说:“这样真的没用哦,沈大哥。”
“我知道啦。”沈洛年瞪眼说:“快说!”
杜勒斯无可奈何,只好照着沈洛年的嘱咐,把自己记得的说了一次。沈洛年一面听,一面找音节相似的中文字汇标注,把那守护阵咒语写在纸上,这才把纸收起,一面得意地说:“下次琼要找我,就先拿出来念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