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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普什金奥维奇。”

刘砚正要开口,先知却获得了信息。

“安德烈?卡普什金奥维奇。”先知身上投射出一道蓝光,在空中构筑出一个人的虚影:“俄罗斯驻布拉格维申斯克军区中校,阿穆尔州维和部队军官。奥克斯病毒爆发后,自愿充当试验品,继续阿拉斯加实验室沦陷前的β方案实验,接受病毒注射与进化观察。”

“安德烈上校出生于海参崴,父亲是二战时苏联著名军官,有军事天才之称,有一名双胞胎哥哥安德鲁斯?卡普什金奥维奇……”

“跳过。”刘砚道:“切换到……”

“不。”赖杰道:“听听。”

刘砚:“命令取消。”

先知调出安德烈的生平履历,刘砚蹙眉听着,谁也没有说话。

短短三分钟,先知讲述完了安德烈三十年的一生,他顺风顺水,从小就是库兹涅佐夫海军学校的优等生,更获得不少高级勋章。兄长安德鲁斯则是当地有名的植物学家。

先知:“因阿拉斯加研究室沦陷,L?凯特琳博士实验中断,尚未获得奥克斯病毒不完全终极体的寄生条件,根据凯特琳博士列出的残缺前设,实验品必须具备以下特征。”

“一:坚定的生存意志。二:高尚的人格品质。三:完整的道德情操与尊敬生命的信念。四:坚定的,为国家,为人类随时愿意牺牲的高贵信仰。”

“安德烈中校性格坚毅,并自小与兄长互相影响,受到植物学上的熏陶,当灾难来临时,立志为人类献出自己的生命,与他的亲兵们自愿充当实验品。”

虚空中光线交错,一段录音响起。

开始是安德烈的声音,说着蹩脚的英语。

“我愿意担任实验品,请祖国守护我,但愿我能在这场与恶魔的战斗中获得胜利。我的哥哥安德鲁斯会监督我,若不幸某一天,我的灵魂被恶魔侵蚀,他会亲手结束我的生命,并代替我把这个实验继续下去。”

女人的声音:“俄罗斯应该给你颁发英雄勋章,你的献身,将会被千万人铭记。”

安德烈:“不,女士,英雄不需要勋章证明,也不需要任何人铭记。开始注射吧,我对未来与危险从不畏惧,我的兄长与祖国在陪伴着我。”

录音结束,数人眼眶都有点发红。

许久后,刘砚道:“报告实验结果。”

先知:“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九日,安德烈接受新型病毒注射,当天反应良好。二零一三年一月十五日,更多的俄罗斯人来到漠河,其中有四百四十一名感染者,安德烈收容了他们,受到病毒矩阵影响,中校逐渐失去自我意识,具体表现为易怒、敏感、暴躁。”

“一月十七日,安德烈整改避难所军事结构,并拒绝再履行日常检查。一月二十日,安德烈收容中国籍避难人员,并囚禁了所有人。”

“三月二十二日,安德烈将军囚禁双胞胎兄长安德鲁斯,杀死了L?凯特琳博士与她的助手们,卸除实验室光脑中枢。”

蒙烽:“他最后还是被病毒控制了。”

赖杰长叹道:“没办法的事。”

刘砚:“后来的事,你就不知道了,是吗。”

先知:“资料缺失,根据综合推断,安德烈体内毁灭本能影响了他的潜意识,将在精神斗争中逐渐迷失自我,病毒弦控制中校的身体,朝着最终形态缓慢进化。当矿洞内幸存者大面积受到感染后,病毒之间互相呼应。安德烈与安德鲁斯这对双胞胎,极有可能其中一个进化为病毒终极体。”

“但在那之前。”刘砚道:“幸亏我们来了,先知,你可以睡觉了,我需要把你带回中国公海去,α方案的抗体呢,请交给我。”

先知平静的声音道:“祝你好运,但根据我的演算,地球最终会完蛋,你们都会死。”

那句话一出,数人都是心中一凛,心底升起一阵惶恐。

刘砚可不吃这套,反唇相讥道:“你虽然名字叫先知,实际上是个傻叉。秦海会负责调教你的,也祝你好运。”

刘砚话一出,数人都是蓦然爆笑,恐惧感消除了不少。

蓝光消失,咔嚓一声,底座上弹出一个匣子,匣子里有个方方正正的,巴掌大的盒子。

盒面上烫着α的银色标志。

赖杰把盒子谨慎收起,提了β方案的针剂箱。

刘砚躬身抽出工具包,解开插头,把光脑卸了下来,随口道:“别听他的,薛定谔的实验证明,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完美演算因果,所有人的命运都处于造物主的随机大轮盘中,轮盘没有停下,未来就是不确定的。”

“嗯。”蒙烽一手掂了掂,出乎意料的轻,外壳是钛合金的。

62、叛逃

飓风队回到地面,全员再次集合,距昨日卓余杭与刘砚进入矿洞时,已过了足足一天一夜。

失去领袖的俄罗斯逃兵大部分散进荒野,占据了山头,远远看着。

“怎么样了!”赖杰喊道。

卓余杭远远答道:“人都在这里了!”

白晓东酒劲过了,仍有点踉跄,精神却清醒了不少。

蒙烽朝对面山头望了一眼:“还有上千人,怎么没人阻止你们?”

卓余杭端起狙击枪,山头的士兵登时惊慌叫喊,各自散开找掩体。

卓余杭只是作了个手势便放下枪,说:“出洞的时候,晓东赤手空拳,放倒了他们四十多个人,我用狙击枪隔着一千四百米点she几个,都怕了,不敢再过来。”

卓余杭随手一转,把他的克罗地亚RT-20收回背上,大有独孤求败的风骨。

两个人,押送着近八万人口离开黄金之路,在先前漠河据点稍作停留休整。俄罗斯人此刻反倒成了囚犯,赖杰扫视一眼,找到最近的讯号塔,开始呼叫总部。

“这里是飓风队队长赖杰,请求总部支援。”赖杰道:“我们的任务非常棘手。”

“地球磁场变迁,信号嘈杂。”女声道:“第七区启动特级强讯号,只能维持十分钟通讯时间,请简要汇报,赖杰队长。”

赖杰把任务过程简略报告,女声听了个开头便道:“等级过高,现在为您请示第六区。”

郑飞虎冷酷的声音响起:“赖杰队长,请继续汇报。”

赖杰松了口气,足足花了十分钟,才把任务说了接近一半,暗道糟糕,郑飞虎却道:“继续说,我已经通知第七区了,不再限制你的时间。”

蒙建国的声音在通讯器内响起:“着重汇报光脑解答内容。”

赖杰道:“刘砚,过来。我记不太清楚了,你给两位将军说。”

刘砚接过通讯器,又一个女声响起:“光脑提到了凯特琳博士?”

“是的。”刘砚道。

赖杰小声道:“这位是国防科技部的付柔少将。”

刘砚竭力回忆先知提及的内容并加以叙述,付柔在通讯器内说:“建国,得马上通知第七区。”

蒙建国的声音响起:“通讯录音一式两份,我去与秦海博士商谈,你们接手处理后续问题。”

女声道:“我去找十九层实验室沟通。”

通讯器内又静了,片刻后赖杰意识到严重性,开口道:“教官?”

郑飞虎的思索被打断,开口道:“赖杰,你和你的队员们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宁远号航母将离开公海,前去接回所有的同胞,请顺着黑龙江流势东行前往入海口。刘砚利用定位器沿路向航母发送信号,我们将尽快派出船只前来接应。”

“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管好所有在矿坑实验室内获得的宝贵资料。”

赖杰:“少将,老毛子们和韩国人,朝鲜人呢?怎么处理?”

郑飞虎:“自己决定,飓风队所有成员,我为你们而自豪。”

通讯挂断。

蒙烽:“……”

赖杰:“……”

赖杰和蒙烽像被雷劈了一样半天没回过神来,足足过了快一分钟,赖杰道:“你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我为你们而自豪。”刘砚道:“准备收拾东西走吧。”

蒙烽难以置信道:“真的是这句?!”

卓余杭道:“是的,他为你们而自豪!这话很奇怪吗?”

赖杰原地转了个圈,茫然地转来转去半天,而后道:“副队长,你听见了,教官真是这么说的?”

刘砚:“够了!你俩简直就是他的耻辱!快点给我准备上路!”

长夜中,赖杰松了口气,到处都是人,八万人黑压压地排在平原上,带着逃生的物资。赖杰让队员们轮班休息,进入中国人群体内,选出队长,每十人一个小队长,百人分十队,推及千人,万人,最后是五万人。

指挥调度耗去极长时间,幸亏赖杰早在K3时学过课程,最后终于顺利编起一支庞大的平民队伍,黎明前的最后一刻,赖杰朝万人队的队长道:“去把人叫起来,准备出发。”

远处山头发出讯号弹,俄罗斯方面见飓风队即将启程,终于派出代表前来交涉。

一名军官徒步滑下山坡,抬起双手,示意没有武器,赖杰吩咐暂停撤离,带着一名翻译过去。

“索罗沃夫中校。”军官自我介绍道。

“赖杰,上尉。”赖杰道。

“我们的同胞,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索罗沃夫道。

赖杰:“带他们回中国公海基地,那里非常安全,不用担心。”

索罗沃夫道:“这……”

赖杰:“矿坑内已经被感染了,很快中国军方就会炸掉那里,你们回不去了。”

索罗沃夫沉默片刻,赖杰又道:“你们也可以放下武器,跟在我们的部队后面走,本着国际人道救援组织的纲领,会接受你们。”

索罗沃夫道:“上尉,安德烈元帅曾经是位英雄。”

赖杰扬眉道:“但也是接下来许多事情的麻烦来源,我明白,否则现在也不会给你留出交谈时间。”

索罗沃夫:“这是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何况疾病与囚禁,都并非安德烈将军的本意,他是位很正直的人,从前驻守海兰泡的时候,从来不对中国人区别待遇,他受到病毒控制,以致酿成这一系列惨剧,我很遗憾。”

刘砚不知何时来了赖杰身后,插口道:“病毒会将人的内心精神无限放大,安德烈有他的骄傲,被病毒影响后,负面情绪也就随之产生,这是先知告诉我们的。”

索罗沃夫沉默。

赖杰:“直说吧,你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索罗沃夫:“让我的同胞们跟着我们走。”

赖杰沉吟片刻,现在所有的决策权都在他的手里,放俄罗斯人走不难,但又如何能保证索罗沃夫和他的士兵们足够保护他们?

“你打算带他们去哪里?”赖杰问。

“从这里朝西南,进入蒙古国,取道前去西伯利亚避难所。”索罗沃夫道:“我们最早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时间紧迫,不能再拖了,赖杰最终道:“挨个询问,请遵守自愿原则,愿意投靠你的,可以跟着你回去。”

索罗沃夫如释重负,与赖杰握手,双方手掌一握,索罗沃夫感激地说:“谢谢。”

赖杰:“不客气,一切结束后,国际法庭会还大家一个公道的。”

索罗沃夫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2013年6月29日。

黎明之前,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了极光。

当时的场面实在太壮丽,八万人出声惊呼,所有原地休息的人都站起来了,无论俄罗斯人还是中国人,都着迷地眺望着北面的天空。

太漂亮了,华丽的浅蓝色光幕带着电磁粒子横过天空,就像一道曲卷的光绸,在破晓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展开,跳跃着充满了整个夜空。

它横贯了群星,就像一个巨大的灵魂,穿过浅浅的下弦月,几秒后千变万化,仿佛苏醒过来的造物主,在北极的天空洒出一道新的银河,又像朝天喷出一路璀璨闪烁的雷霆与闪电。

曲折的飘带闪烁着多变的型状,最后消散在空中。

第一抹阳光从天际转来,两大部队分开,俄罗斯人带着他们所有的行李跟随索罗沃夫西迁,而我们带着其他吵吵闹闹的外国人,顺着黑龙江公路朝东南走,前往入海口,与宁远号航母汇合。

刘砚在车里写几行日记,摸摸躺在床上,枕着自己大腿的蒙烽的头。

“冷。”蒙烽道。

刘砚蹙眉道:“不舒服么?感冒了?”

蒙烽翻了个身,道:“不知道……”

刘砚倏然紧张起来:“坐起来,我看看。”

蒙烽:“让我睡会儿。”

刘砚说:“待会再睡……蒙烽?”

他让蒙烽坐起,塞了根体温计在他腋下,扯起他的背心,仔细端详后背。

先前被安德烈抽破的肌肤伤口已经愈合,还结了痂,与普通的伤口没有什么不同。

“不应该啊……”刘砚下车让赖杰过来看。

蒙烽睡得十分毛躁,像只冬眠被叫醒的狗熊,不耐烦地坐着,赖杰与刘砚看了一会,赖杰说:“没感染上,蒙烽,你不舒服?”

刘砚测了体温,38度,随手甩了温度计,赖杰说:“吃点感冒药,可能是着凉了。回去让航母上的医生看看。”

“特种兵还会生病?”刘砚嘴角抽搐。

“哎。”赖杰道:“特种兵也是人,当然会生病,小病多的人的不生大病,体质好的偶尔来一次,势头凶猛。”

蒙烽不安分地动了动,像个生病的小孩。

刘砚随手翻过一页日记本,涂涂画画:“你记得高三暑假补习那会,发的高烧吗。”

蒙烽打了个喷嚏,闷声道:“嗯,打完篮球赛,回宿舍洗了个凉水澡,当晚烧到四十多度。”

刘砚莞尔道:“我还背着你这大个子下楼去打吊针……”

“别提了。”蒙烽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说什么只能赢不能输……整个班里就我一个在抢篮板,传球给你,三分又射不中……害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刘砚:“谁说没有中,我起码进了一个三分球!”

蒙烽道:“不中的更多好吗?!你一失手我就得去抢篮板,下来都差点休克了……回来大家都在说你帅,投中一个三分球,老子拼死拼活没人来表扬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