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这里闹事的，确实有那么一个人。”
九歌此话一出，景岚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消息：一个人说看到了外人，被问起后先说看错，后又改口说认不出。现在九歌给了这么个准话，说的确有人来了，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来的人长什么样，干了什么？”景岚问。
“那个人跟你们中的那个人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提出想要看被关的其中一人。”九歌说着露出很同情的样子，“原本好不容易谈妥了，却被我给搅和了，真是可怜。”
九歌没营养的“俏皮话”景岚压根儿不想搭理：“也就是说见他的人绝对是看到脸能认出来是谁的，那你帮我指认一下好了。”
“没用的，因为你们的人没骗你。他的确是‘认不出来’了。”
景岚皱眉：“什么意思，对方难道跟恶魔有关？”
九歌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关键就在这里，那个人的身上毫无恶魔的气息，是个原汁原味的人类。”
人类能达到这个地步？景岚难以相信：“或许是对方太强了，你判断失误了呢？”
九歌没有争辩的意思，轻轻哼了一声：“不信我的话，何必听我呢，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好了。”
景岚眉头紧锁，如果真如九歌所说，人类有了能控制别人记忆的能力，这实在是有点恐怖了。
“不是更改记忆，是影响感知能力。”九歌知道景岚所想，纠正他，“用你们人类所谓的科学来解释，人脑识别和记忆是有一个过程的，在这个过程中会有记录信息的因子进行传输，如果有办法对这段过程进行干扰，那么最终获得的记忆也不会正常。”
“这个技术真的有可能吗？”景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向一个恶魔咨询这样的事。
“凭我的观察，他们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在没有其他干扰的环境下对一个对象产生作用，而且只能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进行控制，发生过的‘回忆’就无力改变了。”九歌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嗯，不是改变……而是‘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
“影响某一时间内特定对象的判断能力，让他产生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如此让对方错把自己当成印象中的一个熟人。”九歌好像找到了令自己满意的解释，“比方说，人类在醉酒或者极端情绪下会做一些疯狂的事情，也可能看错一些人，而事后却会觉得很不真切甚至完全不记得。这个技术的原理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了。”
这样的解释景岚觉得能接受：“即便你说的没错，那跟我藏人和想查的事也没关系吧？”
“闹事的人，你们的人称他为‘眼镜’。”九歌又抛出一个信息。
眼镜……景岚在记忆里翻找了好半天，终于想起在哪里听说过：“金边眼镜？”
九歌不置可否：“看来经历了那么多，你的脑袋瓜子也不堪重负了呀。”
“少废话。”景岚难以否认自己现在经常会被各种记忆影响，但他绝对不能因此退缩甚至倒下，“金边眼镜又如何，他是对付了河源又打算扰乱蝮蛇吗？”
“所以说，你真的蠢得很让我感到遗憾。”九歌叹了口气，表情戏谑，“真就是让我嚼碎了喂进你的嘴里啊，那你就张大嘴巴听好了，那个叫金边眼镜的真就是一个人吗？”
九歌这句话的重音不在“人”，而在“一个”。
的确，能研究出那样的技术，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者没有资金和技术支撑的小团体能做到的。金边眼镜的背后，一定牵扯着庞大的势力。九歌既然说这件事跟景岚有关，那么这个势力里三巨头一定沾点。再加上顾小小的情报，他们顾家一个搞医疗的也确实会在技术的临床试验上起到作用……
能得出的结论是，这项能影响人类感知能力的技术一定是一个大到能影响各方势力的项目，而这样的项目也绝不可能进行的悄无声息，一点风声都没有。要想能有压下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的绝对力量，国家必须是“盟友”。
再联想到那场几乎销声匿迹的地震，景岚不寒而栗。
“什么鬼……”景岚咬着牙，他居然要跟整个国家对抗吗？
九歌的态度在景岚的衬托下简直随心所欲到了极点：“要我说的话，是与整个人类世界为敌吧。”
景岚的胸口好像瘀积着一团粘稠的液体，让他难以呼吸：“到底为了什么他们要这么做……控制所有人类吗，有必要吗？”
九歌笑了起来，笑声很是放肆：“哈啊……抱歉抱歉，但是从你嘴里问出这样的话，真的很滑稽。”
景岚觉得脑子里实在乱的很，深呼吸了好几次，声音不如最开始那样有底气：“所以呢，我能把人藏在哪里，在这四处都是‘金边眼镜’的眼皮子底下？”
连景岚自己都开始觉得无处容身……除非离开这个世界。
“你没有亲身去调查过事故现场，而是完全依赖别人不知道转手多少次的信息，这是我觉得最难以理解的地方。”九歌造作地叹了口气，“哎呀，是可以理解你们想偷懒的心情啦，不过这可不是愚蠢的借口。”
九歌还没说完，景岚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如风的残影。看着景岚消失的地方，九歌轻勾嘴角，身形也逐渐模糊在一团雾气之中。
景岚用全速在城市的屋顶上跳跃，就算被摄像头拍到他也相信留不下痕迹，顶多被认为是有什么虫子飞过。
他那所学校在他回来之后就被告知已经铲平，如今过了将近一年，原来的地方被修建成了一片公园，其中有一片广阔的蓄水池湖泊。他也曾远远地看过，也查过一些资料，发现无论是外观还是建设信息都没有查出异样，唯一特别的就是修建的效率特别高。
公园里早晚都有散步或者锻炼的人，因为是开阔的地方也不用担心地震再次发生，所以忧患早已在人们心中淡化了。
景岚站在公园外的一棵泡桐树顶端的枝桠上，冷眼打量着整个公园，掏出手机给蒋贝发了一条信息：
“启动你电脑C盘里新出现的那个程序，然后匿名向你的那些信息商购买如下信息：一，xxx地址的公园设计图；二，整座城市的电力系统配电网。不可透露身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今晚之前务必拿到。”